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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天凌扶著她雙肩輕輕一退,微皺了眉頭:“又哭又笑,這是怎麼了?”

  卿塵不語,看著他。卻見夜天凌也只是這般看著自己,少有情緒的眼中此時深沉而專注,近乎執著地要望進人心湖深處,攪起一股柔和而強勁的水流,將縷縷情思纏繞在那裡。他似乎只是盯著自己的眼睛,但卻叫人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他眼底,清秀的身影是這流動著灼灼光彩,璀璨灑碎湖畔星子眸中的唯一,牽動情思,幽幽不可勝訴。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2:54回復此發言

  145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就這麼一個不慎被那兩泓深潭攝去了神志,卿塵只是痴痴的望著夜天凌。突然聽到一聲輕嘆,柔唇已被他俯身吻住,一道切實的熱度帶著霸氣的溫柔激起心湖千層浪,烈烈濃濃的,那麼霸道,讓她無處可逃,那麼輕柔,讓她被包容的眷寵,深深攻陷了心底最柔軟的一處。清明縝密的頭腦沉沉,已是一片空白,只餘下他唇吻溫熱,恍惚間那雙溫柔覆過了清冷的眸子深深刻入了心底,如同夢境般的安然。

  不知過了多久,卿塵顫抖著睜開眼睛,長長睫毛微微一動,卻又羞怯低下。夜天凌唇角勾起一絲微笑,轉瞬即逝,輕輕抬起她的頭,修長手指將她臉上隱約殘留的淚痕抹去。一剎那,卿塵意外的在他眼中看到一種深痛不安的神色,仿佛他竟在懼怕什麼,有什麼隱在他心底不願想起偏又揮之不去。

  “四哥。”她輕聲叫道:“你在想什麼?”

  夜 天凌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了遠山疊嶂,簡單說道:“想你。”

  卿塵微微一愣:“我不是在這裡嗎?”

  “嗯。”夜天凌應道,回神凝視眼前人兒,眼底已恢復了那清淡深銳。兩人攜手在一處岩石上坐下,卿塵側頭看了看夜天凌:“你有心事。”

  山間明淨的陽光透過薄霧,映在夜天凌側臉勾勒出稜角分明,舉目處深峰峻谷,夜天凌的目光便凌於那雲峰之上,遙遙的看了出去。卿塵微一晃神,覺得此時的他渾身透著一股清寂的味道,似乎天地間只剩了他一人,孤單而遙遠,清冷而寂寞。

  那種壓抑著的痛楚和憂傷,極隱約的,卿塵微微皺了皺眉頭,卻聽到夜天凌別於往日淡漠的聲音說道:“真的願意跟著我嗎?”說話的時候他依然看著遠方,似乎像是在自言自語。

  卿塵沒說什麼,只將手覆在他的手上,指尖有些微涼,夜天凌反手將她握住:“莫先生,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莫不平嗎?卿塵問道:“哪一方面?”

  夜天凌道:“關於我。”

  “關於你,”卿塵回憶了一下:“似乎也不多,說的時候你多也在。”

  夜天凌眸底靜寂,然在看向卿塵時終又有一抹苦澀流過:“莫先生是我朝奇門異術的第一人,多年之前還是皇子老師之時,曾為我占過一卦。”

  卿塵道:“是什麼卦?”

  夜天凌淡淡道:“孤星蔽日。”

  卿塵微微愣神:“天乾六十四卦中,孤星蔽日?”

  “是。”夜天凌答道。

  卿塵又問:“莫先生怎解?”

  夜天凌眼睛微眯,極冷一笑:“其芒盛,天合無雙,親者去,近者離,雖日月而蔽之,孤絕獨以終。”

  卿塵眼中一動,眉目淡遠:“我不信卦。”

  夜天凌唇角微銳,帶著抹孤傲:“我亦不信。然那日皇祖母金殿指婚,這忘了許久的卦語卻在那一瞬掠入我腦中,還有唐忻,她是死在我的箭下。戎馬半生,我冒過不少險,但卻偏偏不敢冒這個險,拿你賭這一卦。所以那時候我幾乎什麼都沒想,便回絕了皇祖母。第二次求皇祖母賜婚前,我去找過莫先生,莫先生推算,卻道天數無常推而不得,要我順心而為。我思量了許久,斟酌了許久,卻是放不下,所以終還是去求了皇祖母,誰知這竟險些害了你。你拒婚,出宮,去見老七,我幾乎便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深處卻又有一絲難言的滋味,覺得或者這才是對的。待這幾日明白了你那麼做的原因,要見你也不是不能,但我卻沒去,只因我不知道該不該去。卿塵,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夜天凌靜靜的說著,卿塵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麼多話,第一次,他那樣坦白的展現在面前,清澈的如同一道山流,卻又偏偏帶著絲深忍的惆悵,叫人痛至心口。

  “莫先生奇術獨步天下,卻看不透我的命。四哥,我在這裡,或者是因我不在其中。”卿塵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這便也就是我的命,在這裡我比任何人都更孤獨,我只有你,我也不想管其他。你若認定了我,便是孤星該散了。”

  生生世世,輪迴皆緣法。既來了,便是該來了。

  夜天凌突然揚眉長笑一聲,豪逸清揚:“這懼怕滋味,我竟也惑在其中了。卿塵,世上有你,得之我幸。”

  卿塵道淡定說道:“卿塵亦無悔。”

  夜天凌眼中有一抹極燦亮的光彩,將她攏住,瞬而似乎恢復了平常的他,眼神中熠熠奪目鋒芒落在看似無盡遙遠的紫禁城上方,將那掩映在金光中的瓊樓殿宇銳透,冷冽說道:“那便看看我和老天誰更硬吧。”

  峰巒遠,王圖霸業,敢與天公試比高。卿塵隨他一笑,笑蒼天意氣,紅塵千百度,終不悔。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2:54回復此發言

  146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明眸慧心窺先機

  暖風熏醉,御花園中染了春菲,百花熱熱鬧鬧的爭相綻放,蜂蝶流舞,濃郁花香鋪疊明艷,一叢叢一簇簇,絢麗的張揚了滿院。翠柳細葉初展,靜靜的在玉瑤池的水面上照出一彎纖細倒影,微隨了風一晃,盪起幾絲漣漪,劃開一暈平靜如玉,遠遠的淡去了。

  金絲楠木案上,長鋪著一道奏摺,奏摺上是一筆漂亮柔和的行書,清而有骨,放而有致,雋秀時深隱銳意,峻傲處沉而不露,沿著這明黃摺子紙一路行雲流水般的書下,卿塵手中的紫玉筆桿輕輕晃動,在最後微微一勾,稜角鋒銳,帶出了一絲琥珀松墨的清香。

  她直了直身子,輕輕筆將放於一旁溢著墨香的蕉葉紋素池端硯之上,隨目瀏覽過去,日日曆練,這字早已得心應手了,和他的像,卻又不盡然。她笑了笑,待墨干便將摺子收起,如今天帝身旁這道長案幾乎成了她的專用。這一“病”,病了半月有餘,拖到不能再拖終究回來致遠殿當差。天帝處沒有絲毫動靜,只將更多的政務交於了她,甚至有些摺子也只是看看說說,一併由她代批。這在歷朝里也是少有的是,眾臣言論非議,天帝一概留中不發,人人都看的明白,鳳家的恩寵權勢是達了鼎盛。

  卿塵心底澄明,對這日盛的隆寵不驕不躁,只在政務上用心,常是深更已過人還在燈下。逐日以來,天朝歷來人政越發爛熟於胸,行事也如魚得水般通透。然她只少言慎行,除了擬旨批奏這樣的代筆之事外,於朝事不議不論,尤其是遇上各皇子經手的政務,更不著痕跡的避開,反將一腔心思放在了農工水利、曆法醫學之上。

  遙春閣中闢地開園,親自研究稻穀農耕;春汛將至,上摺子請修河防,維治水利;同監天司現任正卿祭司烏從昭觀天象、制儀器,輔修太衍曆法;亦在製藥、針灸等處更精深的鑽研了下去。幾千年後偶爾聽到看到的知識,前遠的見地,如今似繁枝茂葉般鋪展了開來,有教有學,盡心為用。便如夜天凌養精蓄銳著手撤藩,定邊疆,清庸吏,查虧空一般,動中極靜,於朝堂上波譎雲詭,針鋒相對過眼而不亂,似無此事。不約而同放眼於天朝之根本,之基業,整頓、修補、勾畫、拓展,盛世下沒著的危機便自此時已收鋒遏勢,在兩人手中一一無聲無息的扭轉。

  卿塵將復好的摺子整了整,如今朝堂上湛王同濟王是明里的兩派,九皇子亦步步為營,籠絡人心。夜天溟,在這宮中常常不能避免的見到他,他那蠱惑般邪魅的笑美的驚人,卻也暗到了極至。似乎已沒有耐心再等,或者也更需緊住鳳家,大概連天帝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表面上置之不理而已。

  然鳳家仍然八面玲瓏的處在各勢力之間,對濟王、清王、湛王和九王都不偏不倚的應酬著,甚至連去了儲君降封仁王的夜天灝也不疏離,只是同凌王始終不冷不熱。反到許相失了太子的護佑,似同九王走的越發親近,濟王那裡也半分半合的往一處攏。混亂中見著明朗,卿塵知道天帝心中看的一清二楚。挑了挑細眉,鸞飛身子日見沉重起來,過幾日倒要偷空去看看她,在四面樓她安靜的有些奇怪,想起來總有些放心不下。

  天帝雖在看著牆上那巨幅疆域圖,目光卻往卿塵這邊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隨口問了句:“卿塵可去過薊北?”

  卿塵愣了一下,換成現代的方位,那裡是去過,但卻也只能道:“北方遙遠,卿塵不曾去過。”

  天帝點點頭:“那處的地情風貌你倒是知道不少。”

  卿塵靜靜答道:“書中多有記載,卿塵常常翻讀,便記在了心裡。”

  天帝似乎並沒有追根究底的打算,只是又閒話道:“朕倒不記得,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再過幾個月便整二十了。”卿塵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二十了?”天帝說道:“嗯……竟都二十了,尋常女子早已出閣,為人妻母了。”

  心頭猛的一跳,卿塵不敢接話,卻又不得不說話,眉目淡斂,仍籠在那股平靜中,說道:“卿塵這半年學了不少東西,願隨著皇上身邊多歷練幾年。”

  天帝一笑,眼中威嚴緩了緩:“朕登基以來用了三個隨侍的女吏,你是朕最欣賞的一個。但女子早晚要嫁人,幾年青春轉瞬就沒了。”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2:59回復此發言

  147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卿塵說道:“按制卿塵是要跟皇上到二十五的。”

  天帝道:“制度上定的是修儀,朕答應了你不封修儀。”

  卿塵怔住,當日的聰明竟頗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對湛王,天帝雖不會無所顧忌,但畢竟是親生兒子,既是皇后嫡子又賢明精幹,若天帝斟酌過後有心立他為儲,那麼自己是逃不掉了。她賭天帝不會,但天帝的心思萬千人在猜著,卻誰又敢說猜得透。一抹深暗,暗到了心裡,低聲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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