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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塵搖手:“你這個不好,聽我的。”又灌一杯酒,將那白玉杯一丟,半醉中偏偏心底明晃晃的亮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長興高歌,一氣而成,拂袖將那桃花揚的滿天,只覺胸口熱辣辣的,那酒不知怎麼化出了淚,沾惹落紅 紛紛。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2:50回復此發言

  143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好詩!”夜天漓方贊道,突然見卿塵落下淚來,忙扶住她:“這是怎麼了?”

  卿塵笑道:“來,再喝!”

  十一已將她杯子拿開:“卿塵!”

  卿塵見他喝阻,也不去找杯子,揮手道:“好吧,已經醉了,原來這就是醉酒,我不喝了。”靠在桃枝間,仰起頭,妖艷桃紅在她水蒙蒙的眸底映的清澈。腦中千頭萬緒,也不知在想什麼,只是這酒像掀開了五臟六腑,將沉澱至深的東西一併翻騰上來,抑也抑不住。恍惚間似是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也曾同那些朋友買酒言歡,高談闊論,笑燈紅酒綠,將年華縱歌。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嘲弄地看了看衣間桃花,糊塗了,忘了現在她是誰呢,果然酒是會醉人的。是醉又如何?

  練功房裡一片劍聲清嘯,隔著門都能感到種逼人凌厲,齊得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喚了聲:“四爺。”

  “出去!”夜天凌冷冷的聲音傳來,駭的人心底一哆嗦。齊得忙道:“十一爺來了。”

  十一對齊得揮揮手,叫他暫且退下。青石地上丟著件外衣,夜天凌只著了黑色勁裝,手持長劍,見他進來,道:“來的正好。”將劍斜橫,正是“歸離十八式”的起手式。

  十一眉梢一挑,招未動,那劍上已利利抑滿了殺氣,可不好對付,說道:“四哥指教!”反手將一桿銀槍挑起,足下不丁不八,整個人頓時肅然,挺勁如松,抵著那逼人劍氣。

  嘴角冷銳,夜天凌眼中微光精閃,手間驟然爆起一團耀目的寒光,就在此時十一銀槍洞出。劍如白虹,槍似銀龍,錚然清鳴伴著“叮噹”數聲,兩道人影似是隱入了劍雨槍影之中,儘是以快打快的招數。

  劍風凌厲,砭人肌膚,似將這濃濃春日逼的無處遁形,幾欲換做了蕭煞寒冬,十一一桿銀槍使的出神入化也頗感吃不消。兩人常在一起練武,熟知對手,見招拆招直戰了四百餘回合,但聽一聲刺耳的交撞聲,十一手中銀槍竟被脫手震飛,他“哈哈”一聲長笑,人站也站不穩的仰面躺倒,酣暢淋漓說道:“四哥,痛快!”

  夜天凌身子晃了晃,以劍拄地,單膝跪倒,虎口處鮮血長流:“槍法有長進。”說罷終於一鬆手像他樣的躺在了青石地上。

  一時間屋中只有兩人的喘息聲,汗水貼著涼地慢慢浸下來,歇了半晌,十一道:“四哥,卿塵有話讓我帶給你。”

  夜天凌黑瞳微微一縮,聽十一說道:“君當作磐石,妾當如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他嘴角隱隱浮起一絲苦笑。

  十一見他不語,扭頭道:“我雖不知是什麼事,但卿塵說是誤會。”

  “我知道。”夜天凌淡淡道。

  “你知道?”十一詫異,忍不住撐起身子問:“你知道是誤會?”

  夜天凌靜靜仰面看著高高在上雕刻精細的棟樑,問了一句:“她身子怎樣了?”

  十一道:“說是好些了,但方才猛喝了些酒,我讓漓剛送了她回相府。既然都知是誤會,如何還能僵在這裡?”

  夜天凌目中幽深:“打她回左相府的第二日,那裡已有父皇的人在了,既心裡都清楚,還解釋什麼,反枉費她一片苦心。”

  十一道:“方才在武英園見一面也好。”

  夜天凌深深吐了口氣:“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人在。”

  十一點頭,皺眉思量一會兒,道:“父皇這又是為何?卿塵雖實在修儀之職,各處是個關鍵,但也不至如此。”

  “你莫忘了,她還是左相的女兒。儲位一空,多少人都動了心思,”夜天凌眼底深深一沉:“有了南靖侯六子爭位之事,父皇早已不愉,近來老七聲勢如日中天,再請殷皇后求娶卿塵,便已動了忌諱。卿塵身系閥門又在修儀之位,父皇如今是借她來看我們,反之任她對誰有偏近,便有助之奪嫡的嫌疑,父皇屆時必不能善饒她。此事是我魯莽,欠了周詳。”

  十一吃驚道:“七哥求娶卿塵?”

  夜天凌冷冷道:“我倒不想他真有此心。那日卿塵拒了皇祖母的指婚,又同老七一起,我是氣糊塗了。”

  “原來如此。你們倆這下倒扯了個平,當是天意。”十一道:“還以為你這幾日是生卿塵的氣呢。”

  夜天凌落在身側的手掌緊握成拳,默然一會兒道:“我只是恨自己護不了她周全,反要她為我受委屈。”

  “卿塵有那一句話,四哥該知道她的心。”十一道。

  這一局怎也不能輸,唯有贏。夜天凌似乎在思量什麼,對十一說道:“有個人,要儘快下手。”

  “誰?”十一問道。

  “九門督行使,盧統早。”夜天凌道。

  十一知他用意,點頭道:“這個人是得費些功夫。”

  夜天凌這幾日心中諸般情勢更見通透,說道:“漓同老七一向走的親近,難免要受牽連,你早勸勸他。還有,武英園用人之時,小心多加看察。”

  十一說道:“既左相府都有人,四哥你府中現在……”

  “也有。”夜天凌微微冷笑:“只是這一步來的晚了,如今既知道是誰,反而是好事。”

  十一放心,但仰面深深嘆了口氣。夜天凌閉上了眼睛,他恨天帝,身旁躺著的陪著自己的,正是這殺父仇人的兒子,亦是自小便追隨自己至親的弟弟。皺了皺眉,這債與十一無關。慢慢想起卿塵的話:“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低聲默念,心底一片安然。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2:50回復此發言

  144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醉笑陪君三千場

  絕谷峭壁,懸崖上一叢紅艷艷的山茶花似是擷取了山川之靈氣,臨淵怒放,招展多姿。

  卿塵隨地坐在崖邊,注視著那高山峻谷,衣袂迎風,前方依稀傳來激流的水聲。雨水裂開冬日乾枯的峽谷奔騰而過,穿越萬山叢林,翠綠迤邐覆著蒼山,舉目望去幾乎已不認得是當日夜天凌帶她來的地方。

  雲騁在身後不遠處施施然散步吃糙,四野空寂,如同此時一顆心,輕悵悵,空落落。

  莫道不銷魂,相思甚處已成痴。只有在這兒,她才會肆無忌憚的想他。曾提韁立馬開懷暢笑,曾淵臨岳峙傲視天地,曾指點江山意氣飛揚,如此清晰,清晰的觸手可及,如同一灣清冽深潭,一紋一波漓漓暈漾著,不休亦不止。

  七彩碧璽在光下璀璨,玲瓏剔透,映著她清麗的眸子。參不透紅塵,望不穿恩怨情仇,眾生苦,苦為情生。

  往來糾纏心間的一縷執念,此時只余了渺遠的印記。她自知是認定了,沒有徵兆亦無絲毫猶豫,是他,為他,他不會離開,她也知道。

  唇角掠過一絲明淡的微笑,卿塵站起來對著山谷大喊:“四哥!”面上濕濕的,風吹來有些涼意,浸著肌膚,同那笑化在了雲間。

  風馳蹄聲輕快,停駐在山石錯雜中,夜天凌意外的看著山茶花中飄逸的白色身影,臨空搖曳,幾欲乘風歸去。

  那一聲呼喊,自四面八方迴蕩過來,一瞬漲滿了心口,苦澀酸甜,恍惚間竟叫人有種不顧一切的激狂。他飛身下馬,落在卿塵身後,張口欲喊,一眼見那下臨絕壁的山石搖搖欲墜就在崖邊半步之遙,怕驚嚇了她,只輕聲叫道:“卿塵!”

  卿塵渾身一顫,不能置信的回身過來,怔怔看著夜天凌站在面前,早蓄滿了眼中的淚水悄然而下,一言不發。

  夜天凌往前邁了一步,卿塵突然搖頭:“別過來,別過來。”抬手將淚水抹掉,躲開了他的注視。

  眼底猛的波動,夜天凌眉心驟緊,這半生征戰沙場進退朝堂,從未有此時這樣恐懼的感覺,轉身之下便是深淵,他沉聲,語出帶著一絲輕啞:“卿塵,你別做傻事。”

  卿塵怔忡,突然淚水中帶出一抹淡笑:“你怕我跳下去?”她側頭問。

  “是,我怕。”幾乎立刻便聽到夜天凌回答。

  卿塵聞言斂了笑,靜靜看著夜天凌:“四哥,”她篤定說道,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我要和你執手偕老,共度此生,怎會允許自己懦弱,而用這樣的方式逃避?我只是,在想你。”

  一字一句,深深敲進心湖,夜天凌眼中似是收斂了無垠明光,深邃輕柔一如星波,伸手道:“那裡危險,你先過來。”

  卿塵便將手伸給他,自山石上跳下來。

  還沒站穩,人已被夜天凌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抱住,臂上力道透著一種激狂,叫人一動也不敢動,一動也動不了,幾欲窒息。她伏在夜天凌胸前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氣惱揮手捶他,又被他環著掙扎不得,心中那道委屈無處發泄,竟扭頭往他肩頭狠狠咬下。

  夜天凌悶哼一聲,只是摟住她。那痛銳切,反而一瞬模糊了,散在心底若有若無的,牽起層層憐惜溫柔。過些時候,他才低聲問道:“氣消了?”

  卿塵早已鬆口,頭抵在他肩頭淚流滿面,悶著不語。

  夜天凌手指沿著她溫涼的秀髮滑下,感覺到她的淚水緩緩滲入衣襟,卻又不知該怎樣安慰。停頓了會兒,終於說了幾個字:“卿塵……對不起。”

  山林四寂,眼前遠空萬里,淺翠輕碧雲籠煙峰,迷離了雙眸。

  冷傲如他,自負如他,竟說了這樣的話出來。卿塵怔怔聽著,普通莫過這寥寥幾字,卻像一張細細密密的網,讓人失了思緒,一步邁入了他設下的領域。想著想著,一股欣慰甜蜜自心底升起,垂眸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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