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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鸞飛靜默了會兒,道:“即便如此,他還是要你來救我了。”

  卿塵低聲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鸞飛抬眸,那抹警惕再次出現:“他既給了姐姐解藥,難道什麼也沒說給姐姐知道?”

  卿塵點頭道:“對,他什麼也沒說給我知道,只因這解藥根本不是他給的,而是我自己找來的。”

  鸞飛猛的抬頭,卿塵靜靜的看向她,姐妹兩人一坐一站,錚然相對。鸞飛眼中儘是繁複神色,卿塵面色沉寂,眸中深幽,毫不相讓:“枉太子為你不惜和天帝衝突,致遠殿中險些被天帝盛怒之下以劍刺死,現在人還被關在松雨台思過,你是不是自始至終便一心要置他於死地?”

  鸞飛眼中微微一動,但冷冷說道:“你誆我。”

  卿塵淡淡道:“沒錯,兵不厭詐,你既能誆別人,便該想到總有一日別人也會誆你。”

  鸞飛沉聲道:“你想幹什麼?”

  卿塵反而問道:“父親是否知道此事,鳳家參與了嗎?”

  鸞飛道:“參與了又如何,不參與又如何,難道你還想毀了鳳家?”

  化剛為柔,卿塵道:“毀了鳳家對我有什麼好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難道還和鳳家脫得了干係?你腹中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不管孩子是太子的還是九皇子的,你做母親也該為他想想。”

  鸞飛胸口緩緩起伏,顯然心思澎湃猶疑不決,突然慢慢說了句:“姐姐是在替七皇子謀劃吧?”

  卿塵不想她問出這樣一句話來,眉間眼底清若流水,搖頭道:“我誰都不為,只為我自己。”

  “只為自己?”鸞飛冷冷笑說:“說的好,我也不過為自己罷了,不過當然也為鳳氏。”

  卿塵依然靜靜的,但是目光中多了一種憐憫:“九皇子布了一盤棋,棋走到今天,你已經是他的一顆棄子,若今日我沒有拿到解藥,你想想會是怎樣吧。需要的時候,他一樣會將鳳家當成墊腳石。就算出了皇宮,你也是他見不得光的人,難道,你還想他能讓你平起平坐?”

  鸞飛自少迷戀九皇子夜天溟,是一段誰也不知道的情愫。無奈九皇子娶了姐姐纖舞,濃情密意伉儷情深,成了自己的姐夫,她也只能遠遠看著,自思心事。然而好景不長纖舞病故,卻於她成了天賜良機,九皇子傷痛欲絕時,她殷殷勸慰諸般體貼,時常藉機陪在身邊。她們姐妹本就極其相似,日久以來九皇子也慢慢待她不同。鸞飛曾不止一次想像自己能和心上人執手並肩,但也知道自己身為修儀,是不可能被賜婚皇子的,是以積極助九皇子謀劃,以期有朝一日能登位冊後,成就夙願。

  然而卿塵方才一席話,就像一把毫不留情的利刃,將她一廂情願寸寸剖開。鸞飛深知皇家,對自己眷戀的九皇子亦了如指掌,九五尊位之下,父子兄弟尚可刀戈相向,何況其他。登上皇位的夜天溟,怎麼會使自己的後宮出現這樣一位曾經同前太子私奔、詐死、莫名其妙的皇后?鸞飛玉指緊緊收起,握住身上被角,貝齒暗咬,卻依舊並未死心,說道:“他答應過我,共富貴,同天下,他不會負我的。”

  往來糾纏一個“情”字,薰染神骨,誤盡蒼生,卿塵只覺參不透說不得。在她看來,鸞飛和九皇子何其相似,不但深藏野心亦工於謀略,只鸞飛是女人,而夜天溟是男人。女人之於男人,在這一步上,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她不能在這裡久待,話說至此,也差不多了,不如讓鸞飛自己細想,起身道:“或者哪天讓他自己說給你聽吧。現在暫時不會有人知道你已經醒來,你自己要小心,我得空再過來看你。”說罷出了偏殿,將殿門輕掩,吩咐外面侍衛嚴守,任何人不得入內。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1:43回復此發言

  108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寸寸分分步步局

  沿著寬闊平坦的青石大路,卿塵快步往議政處去。在連接後宮前殿的廣場之上,紫禁城顯得極其空曠,似乎唯有她一個人穿行在這裡,永遠也走不到頭。

  卿塵要趁還沒有厭倦之前去把該做事情做完,一鼓作氣,否則她怕自己很快會失去了探究的想法和勇氣,甩手而去任其自生自滅的發展。

  往日來議政處取幾位內閣大臣的奏摺都由其他女吏來做,看到卿塵親自來了,伺候在外的小太監多少有些意外。卿塵沒有進議政處,對其中兩人說道:“你們去將幾位大人的摺子取了來,然後請左相大人出來一下。”

  兩人答應了去,一會兒捧出一個扁長的金絲楠木盒,上面封了鎖,交到卿塵手中。鳳衍出來見到卿塵,卿塵叫聲:“父親。”

  鳳衍自卿塵暫代修儀後父女只私下見過一次,交待了幾句朝事家族的話,見卿塵淡淡的便也沒多說什麼,此時慈顏笑道:“原來是卿塵。”

  卿塵道:“父親請移步說話。”

  鳳衍隨她離開議政處庭院,問道:“可是天帝有什麼旨意?”

  “不是。”卿塵道:“母親最近身子可好?”

  鳳衍點頭:“一直服著你給她配的藥,效果不錯。”往日丞相的氣度雖是早就養成的,此時看來,非但不帶權臣的驕橫卻偏有幾分親和。

  卿塵道:“鸞飛的事,父親和哥哥們一直瞞著她吧?”

  鳳衍嘆氣道:“若她知道怕是身子受不了,只是怕也瞞不了多久。”

  “嗯。”卿塵點頭:“鸞飛醒了。”

  鳳衍腳步一頓,面上卻還平靜,低聲問道:“當真?”

  卿塵看了他一眼:“我還沒有奏稟天帝知道,父親要不要先去和九皇子說一下,看要怎樣?”

  鳳衍一雙經久人事的眼睛抬了抬,緩緩道:“你都知道了?”

  卿塵不露聲色的說道:“鸞飛說與我了。”得了鳳衍這句話,看來鳳家表面上四面圓滑,實際上和九皇子才是最親密的聯盟,暗中經營不知已布下了多少事情,此時謀陷太子,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天空緩緩的積起了烏雲,越發厚重越發低沉,看樣子很快便會有一場雪降臨大地。四周倒不像之前那樣寒冷,只是依舊少不了沉暗之氣,凝滯在紫禁城上方久久不散。

  鳳衍皺眉:“鸞飛怎會此時醒來,難道是九皇子給的藥有誤?”

  卿塵反問道:“那該當何時,一個月?”

  鳳衍面色沉沉,道:“能拖一個月,為父自會設法將她遷出宮中,此時卻是不易妄動。”

  若不是卿塵識破了離心奈何糙,他們這計劃也算周詳,此時鸞飛應該早被帶走,化為另一個人了。人算不如天算,卿塵丹唇輕揚,整個人似乎帶上一抹沉靜潛定的意味:“父親那時候怕是運具屍體出去吧。”

  “此話怎講?”鳳衍扭頭看她。

  卿塵笑了笑:“女兒雖醫術稱不上高明,卻恰好知道這離心奈何糙的毒性,七日不解便是無解,鸞飛若今日不醒,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這一點,九皇子難道沒有告訴父親?”

  鳳衍眼底猛的閃過一道精光,恰被卿塵看在眼中。稍後,鳳衍竟沉聲道:“如此鸞飛醒來又有何用。”

  淡淡鳳目輕輕的眯了一下,言外之意,鸞飛已經真的是一顆棄子了,醒來不但對事情沒有幫助,反而可能牽連鳳家。鳳衍倒真是乾脆,所想所問竟是這樣一句話。

  “鸞飛是鳳家的人。”卿塵淡淡說道:“豈能任人欺矇利用?九皇子這是欺鳳家無人嗎?”

  br/> 鳳衍道:“九皇子同鳳家淵源已久。”

  卿塵道:“那父親想必了解此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卿塵倒不知九皇子是不是這種人?”這個問題何用回答,鸞飛的事情已經很好的給了答案。鳳衍這種人,怕是比自己更能揣測九皇子行事。

  不知是誰的腳下踩到一截枯枝,“咔嚓”一聲,寂靜的寒冷中格外刺耳。鳳衍突然笑道:“看來卿塵是給七皇子做說客來了。”

  不想竟都是一個論調,自己和夜天湛的關係當真有點兒洗也洗不清。鸞飛是鳳衍押在九皇子身上的棋,自己或者是他琢磨夜天湛的一顆棋吧,只是弈者棋者,誰知誰是誰?卿塵也不分辨他,反而臉上不變的淡笑款款更加了幾分令人目眩風姿:“依我看,倒還是不偏不幫來的好些。現在鹿死誰手言之尚早,此時天下,畢竟還在天帝手中,誰也占不了先。若是真為鳳家著想,不如底下像父親表面上那樣,一團和氣,以靜制動,才是上上策。”

  鳳衍意味深長的看著卿塵,卿塵揚眉,從容靜慧,這一席話使得鳳衍對這個女兒更加了三分刮目相看,對她的意見也頗感興趣:“為父倒想聽聽,你覺得鳳家至此如何是好?”

  卿塵斂眉淡淡:“萌芽初生,鋒芒方露,此時押定一人的話,一旦錯算,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如靜待脫穎而出的黑馬,再設法駕馭之,豈不多些勝算?比起此時親身便邁入局中,或者要好的多。”

  鳳衍滿意的捋須笑道:“不愧是鳳家的血脈,老夫沒有認錯女兒。”鳳衍雖不置可否,但話中已有稍許動心,鳳氏若能中立於各勢力間,至少斷卻了夜天溟一條臂膀,一切依然處於一種平衡中。卿塵深知急功近利貪多反壞的道理,亦並不期望現在鳳家能對夜天凌鼎力相助,這個所謂的家族,本也不是她心中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地方。

  或許多年以後自己這個女兒,便成了鳳衍最為後悔之事也說不定,卿塵眸中光華璀璨,看的卻是遠遠天際。棋局變幻,善惡對錯自在人心,說也說不得。

  紛紛攘攘的雪花終於悄然灑落下來,點點飛舞,籠罩了澄明黃瓦朱紅高牆,人間風景又一番,可知明年春來是何樣。卿塵拂了拂發前輕雪,對鳳衍道:“一切還要父親自行決斷才是,卿塵要回致遠殿了,天帝還等著。”

  鳳衍點頭道:“如今你在天帝身邊,也方便許多,凡事多留心。”

  卿塵一笑:“這不正是父親想要的嗎?”說罷轉身,月白裘袍在雪中劃了道輕靈的半弧,如蘭芷般輕逸,又如桃木之穩秀,看的鳳衍也一惑,轉眼間眼前人兒已經消失在雪中。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1:44回復此發言

  109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痴戀絕義恩怨多

  初冬的第一場雪迎風飄灑,碎銀爛玉一般落個滿天滿地,很快便在層層枝葉上綴了銀裝素裹,明瓦飛檐此時看來格外有些清高,素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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