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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塵回想一下,道:“太醫院的典籍有至慶十年瘟疫記載,那次應該是鼠疫,和此次並不相同。疫情蔓延必然影響民生經濟,疫後大亂是未有防患,若在救治疫情的同時施賑濟、減賦稅、開義倉、設粥廠,便可緩解疫區困苦,使人心安寧,恢復生產,亂自然不起。”

  天帝思量半晌,點頭道:“就照這個意思,替朕擬旨給賑濟司,並著戶部撥五十萬兩銀子出來,開局散藥,廣施救治。情況如何,每日報朕知道。”

  卿塵遵命擬旨,寫到一半,突然抬頭道:“皇上,卿塵替鳳家捐銀一萬兩,也替國庫省著點兒。”心裡自己還加了句,鳳衍這幾日明遭貶斥實際得意,不讓他出點兒血難解心頭鬱悶,不如匡鳳家拿銀子來賑濟百姓好了。不過話雖如此,帶頭捐銀救災乃是深得聖心之舉,這對鳳家實在是利大於弊,區區銀兩對左相府又算什麼?

  孫仕安精明人,立刻跟上道:“老奴也願將本月俸祿捐出,替皇上分憂。”

  天帝滿意的道:“難得你們有心。孫仕安,著內務府將朕本月的用度直接撥去賑濟司,後宮除了太后處,各宮用度減半,以賑災民。”

  孫仕安忙道:“豈能委屈了皇上和各宮娘娘。”

  天帝道:“百姓憂困,朕寢食難安,你去辦吧。”

  孫仕安也不能再勸,卿塵擬好旨,對天帝道:“皇上身先表率,王公大臣必能領會皇上苦心,同心協力何愁疫情不解。夜深了,皇上還請歇息吧,五更便要早朝呢。”

  天帝疲累的閉了下眼睛:“卿塵明日隨朕早朝,都下去歇著吧。”

  卿塵挑了挑眉梢,心想這一晚上機要秘書當的真是夠人受,不過對於明日的早朝她倒是很感興趣,因為從來沒有經歷過所以好奇,倒把之前心中的不情願沖淡了許多。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1:11回復此發言

  102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高處不勝金鑾殿

  晨光初起天際,卿塵換了修儀例制的月白錦貂宮裝,頭戴象徵著宮中女吏最高級別的紫玉金步搖,手持象牙白笏隨天帝第一次踏入了帝宇宮。毫不意外的,當她和孫仕安一左一右出現在承天門巨製雄壯的龍座兩旁時,朝臣中掀起一股小小的騷動。左相鳳衍面帶微笑,神情舒暢;右相許克宗臉色沉沉,喜怒難辨;夜天湛神色平靜,但一直不著痕跡的看著卿塵;十一劍眉一挑,目帶詢問。

  天帝對眾臣竊竊私語視而不見,卿塵亦淡定沉靜的站在天帝身後,一臉從容自如。只是抬眸間不經意見到夜天凌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心底卻無由的湧起一種難過的感覺,那樣猝不及防,使她不得不挺直了脊背去抵擋,將所有情緒掩蓋在雲鬢玉顏之下,才能了無痕跡。

  一切都在眨眼間恢復如常,就像小小的石子投入深水,很快的又平靜如初。看到這樣的情形,眾人都已知天帝心意,鳳氏自開國以來百年榮寵,一門將相無數,朝野四合根基深厚,不是輕易便會動搖。

  御門聽政,議軍國事,定天下計。

  高高在上的感覺可能就是這個樣子,卿塵默默的站在金鑾殿的最高處想,俯視眾生,並且,孤獨。無怪君王稱孤道寡,只因事實確實如此,高處不勝寒。

  眾事議畢,天帝果然宣了夜天凌和十一額外問北都護府的事,卿塵隨在一旁聽了半日,也大概知道了幾分。四藩自開國分封以來,逐日勢大雄踞一方,像北方幽薊十六州便有大半掌控在北晏侯手中,南部沿海一線則由南靖侯統管,西蜀糧倉之地隸屬西岷侯,東方膠東半島則有東屏侯。四藩侯雖是屬朝廷管制封疆大吏,但往往實行世襲制,實際上在當地極有影響力。尤其是北晏侯屏據燕雲天險,北接大漠各族,從戰略角度上說處於極其重要的軍事地位,早是天帝一樁心事。

  卿塵看著夜天凌面色淡淡立於疆域圖前,問答間精簡利落,卻將四藩的形勢盡數收於言底。他此次同東突厥交戰,更加深入的了解了北疆情況,早同十一一起將撤藩的大事分析萬遍,此時說來自然別有見地,透徹不凡。

  卿塵暗自打量,其實從側面看夜天凌和天帝倒頗為相似。她曾聽端孝太后閒聊說道,夜天凌和天帝年輕時生的一模一樣,就連行事的性子也像,沉冷善謀風行果斷,難怪天帝亦常言“老四深肖朕躬”,將軍國大事放手與他,而夜天凌也從未讓天帝失望過。

  如果這一幅父慈子孝圖改天換日,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卿 塵沒有再想下去。

  直到晌午,連午膳都耽擱了,事情方眉目漸清,天帝在雲紋錦墊花梨木椅上坐下,揉了揉太陽穴,孫仕安立刻遞上一杯參茶。天帝飲了一口,道:“朕老了,最近總覺精力不濟,以後這些事,你們兄弟要多商議著辦。”

  十一笑道:“父皇正當盛年,如何言老?”

  夜天凌亦淡淡道:“兒臣尚有許多事情需聽父皇教誨。”

  天帝擺擺手:“老了就是老了,何需迴避。你們去吧,卿塵,去上書房看看許克宗在不在,叫他來隨朕用膳。”

  卿塵正愁沒有藉口出去,欣然應命。一出致遠殿,十一便問道:“怎麼回事兒?今兒早朝見到你,嚇我一跳。”

  夜天凌沉聲道:“是父皇昨日的旨意?”

  卿塵長呼口氣:“是,昨晚便被叫到致遠殿,看了一夜的摺子,方才在早朝上差點兒睡著。”事實已是事實,倒不像昨日乍接聖旨在夜天湛面前那麼無奈了。卿塵別的長處沒有,不為難自己這點兒倒一定做到,不過還是不甘心,問道:“旨意里說是暫代修儀,有沒有可能另選他人?”

  十一皺眉道:“父皇選了人,除非德行差池,否則……”

  夜天凌負手前行,沿白玉階道遠遠的望出去,許久道:“在父皇面前需謹言慎行,未有十分把握勿要隨性建議,一旦提議心中當理據充足,亦不要輕易反口。遇遷調錄用之事要格外小心,父皇對此甚為忌諱。最近無非幾件大事,四藩、瘟疫、修編曆法、還有便是天壇冬祀,多聽、多看、少言。”

  卿塵知道他雖不說,可話里意思和十一一樣,不過更多了囑咐,點頭道:“看來我這修儀是侍定了。”

  夜天凌眼底微微波動:“輕率言動,事或其反。我知你厭煩這些規矩,所以如今更要小心。身已在局中,莫如專心弈子,方為破局之道。”

  就如自己當日勸太子一般,卿塵知道自從進了鳳家那日起,她已經不可能同這皇宮脫開關係,笑道:“雖說伴君如伴虎,其實這宮中,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在皇上身邊。你們也不用操心,我知道利害。”

  十一亦囑咐道:“跟在父皇身邊不是輕鬆差事,自己要懂得調劑,當心身子。”

  卿塵想到每日早起晚睡,道:“只一個字,困。”

  十一笑道:“這還嫌困,辰時隨駕御門聽政已經夠舒服了。我們當年在上書房學習,每日寅時便要起來,直到酉時才完成功課,那才叫困。”

  卿塵咋舌,寅時,那不是早晨三四點鐘嗎?簡直扼殺青少年茁壯成長。一扭頭,見遠遠有兩個宮女往這邊來了:“我先走了,尋了許相好交差。”

  夜天凌扭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戒急用忍。”

  卿塵知他苦心,燦然一笑,沿另一旁往上書房去了。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1:15回復此發言

  103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一步一歲一枯榮

  天帝召許克宗的午膳整整用了一個時辰,卿塵和孫仕安皆未准隨侍在旁,無從知曉兩人談了些什麼。但膳後天帝著許克宗隨駕去了松雨台,卿塵知道,無論從父子從君臣,天帝即便極為惱怒,心中還是不願因此廢掉太子,但從松雨台回來,卻叫人揣摩不出喜怒,只是依舊沒有下旨著太子遷回東宮。

  然而,午後安寧的致遠殿很快被賑濟司帶來的消息打破:京中發現同平隸症狀相同的瘟疫,染者數十人,已有七人不治而亡。

  對於這樣的情況,天帝固然是憂心忡忡,卿塵卻更多的是感到一種令人恐懼的徵兆。即便是在醫學昌明發達的幾千年後,人們亦常常為某些重大疫情所困苦,何況是目前信息、科技、藥物統統匱乏的古代。她曾看過關於歷史上大規模瘟疫的各種資料,無一不是死者以數萬計,甚至十四世紀流行的黑死病曾幾乎滅絕整個歐洲大陸。瘟疫,令人談之色變毛骨悚然。

  宮中女官自修儀以下,另有修言、修容、婉容三品,卿塵奉天帝命帶了幾個女官巡戒後宮,傳令各宮主子以下太監宮女一律不得隨意出宮,並自御藥房領取藥物分發下去,告知各種預防辦法。皇宮內城一律戒嚴,進出都做了嚴格的限制。

  紫禁城中殿宇無數,各宮主子娘娘哪個也不是好應付的主,如果一定要分主子奴才,卿塵毫無疑問的確定還是做主子好,不過當然,沒有主子和奴才之分最好。由此亦想,現代果然是物質精神都極度發達,不但廢除了主奴的尊卑,而且男女平等,科技文明高度飛躍,不由得便懷念起自己的電腦手機小跑車來,離開了才體會到,那是多麼方便的東西。

  直忙到晚膳過後,方去致遠殿復命,侍奉天帝又到子時才回自己住處去。拉緊外衣抵隔冬夜風寒,卿塵一邊走一邊心想,天帝也不是好做的,普天之下多少事,一樣也疏忽不得,若是年輕或可遊刃自如,但對於日益衰老的人來說,確是極耗精神了。不過卿塵對天帝還是佩服的緊,此時的天朝處於一個繁榮鼎盛的時期,雖然在繁榮的背後有著不可避免的弊病和危機,天下畢竟太平,百姓畢竟安居。

  做為一個醫者,卿塵其實很想去平隸疫區,只是方才和天帝提了一下,天帝未置可否,低頭將瘟疫的症狀情形翻來覆去的在心中掂量,思索究竟是何種病毒,如此厲害。不免越走越慢,忽然聽到身旁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鳳主。”

  扭頭一看,見一個身穿內廷侍衛服飾的年輕人對自己躬身行禮,正納悶間,那人對她抬頭一笑,劍眉朗目,竟是謝衛。卿塵詫異,低聲道:“你怎麼這副打扮?”

  謝衛道:“四爺要我和幾個兄弟進了內廷軍。”

  動作這麼快,卿塵心想,輕而易舉的便將人安排進了內廷軍,夜天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而人亦是冥衣樓的人,看起來他已經決定了某些事情,對謝衛道:“你進來太危險了,京中認得你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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