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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文清苦著臉坐在那裡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那你會怎樣?”

  那倒影淺淺的笑容中帶著一點兒苦澀,道:“可能就……唉,不知道了……”

  寧文清打了即激靈,脫口而出:“魂飛魄散?”雖然有些惱這人莫名其妙用什麼禁術把自己弄到這裡,但寧文清覺得自己畢竟還活著可是人家卻魂魄都要沒有了,還是心有不忍。

  那倒影搖頭不語,在水波的漣漪中露出清清淡淡的笑容,笑容逐漸的破碎,消融,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她自己陌 陌生的一張面容,一模一樣的,除了那滿臉的驚愕和無奈。

  寧文清沒奈何的在水邊岩石上坐下,完蛋了,HIV-1型抗體陽性,直接無解。

  她伸手撲了把涼水在臉上冷靜了一下,陡然間一身的迷茫,那種無助的感覺強烈的湧上心頭。但是又能怎樣呢?她很鴕鳥的想,目前看來是回不去了,只能做……做鳳卿塵,嗯,幸好名字還不算太難聽,長的也不算太難看。

  可是為什麼這麼倒霉啊,人家穿越時空回到過去不是應該醒來就躺在綾羅綢緞的床上,有丫鬟在一旁端著藥碗打著羅扇等著自己睜開眼睛,然後大喊老爺太太公子少爺小姐醒了,再被某個慈眉善目的闊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在懷裡當做心肝寶貝,運氣好的話還指不定還是個公主格格的嗎?

  怎麼自己這麼不走運,醒來就在荒山野嶺連個鬼影子都不見,不對,見到一個,而且確實是鬼影子。唉,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確實是背到家了。

  寧文清呆坐了一會兒,不知為什麼想起以前有看到佛經四大皆空,百年之後成白骨,反正就是一副皮囊,是誰的不一樣。誰知如今卻成了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東西。

  “一切諸眾生,身心皆如幻,身相屬四大,心性歸六塵。”她拍拍衣服站起來,做了個深呼吸,居然朗聲念起詩來,對自己露出個大大的笑臉。事已至此,反正也是想不通,多想無益。看看日已西斜,不如先去那竹屋再說,沿這不深不淺的河水往東走不過兩里路應該就是。

  寧文清,現在應該說是鳳卿塵,打算了一下,便要回身,回身的動作還未開始,身後突然一雙大手伸來捂住了她的嘴。

  萍水相逢天涯人

  卿塵大驚,張嘴想要喊,沒喊出聲就被悶在了嗓子裡,那手很噁心的捂在她嘴上,勒的她生疼,她奮力掙扎,從水中混亂的倒影中看到一個絡腮鬍子的大漢正挾持著自己。

  惶急中她用盡全力手肘向後撞去,趁那大漢吃痛鬆手的當兒拼命一掙,力氣雖不大也推的那大漢趔趄了幾步。

  卿塵這才看清那大漢生的凶神惡煞一副模樣,絡腮鬍子裡泛黃的牙齒上還沾著煙糙,看的她一陣反胃。她和那人對視兩秒鐘,突然大喊一聲:“救命!”扭頭狂跑。

  身後傳來一聲:“小娘們兒,還想跑?”自然是那大漢拔腿追來。

  卿塵弄不清什麼事情,殺人?綁架?打劫?劫財還是劫色?但管他是什麼反正面前是直覺的危險。她沿著河邊不辨方向,一腳高一腳低的跑下去,心中除了感慨倒霉倒的還真是徹底之外第一次對這個身體萌生謝意,因為這身體是一雙天足,若是三寸金蓮,那她乾脆坐以待斃好了。

  不過跑步實在不是她的長項,上學時考試不管五十米還是八百米從來都要補考才勉強及格,卿塵才跑了沒多遠就上氣不接下氣,急中生智乾脆俯身抓起地上的石頭往後扔去。

  一回頭卻發現越發駭人,追來的居然不止一人,另還有兩人和先前挾持她的大漢當她是到手的獵物一般,從三面圍上來。

  卿塵心中一慌,腳下岩石因為在水邊生滿了青苔本來就滑,竟失足跌往水裡去。驚叫一聲掙扎著沒有一頭栽倒,水倒是不深,只沒到半腰,岸上噁心的臉卻越來越近,髒手向她抓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卿塵心中咬牙一橫,即便不會游泳,卻轉身向水深處撲去。

  水從腰部迅速漫到胸口,卿塵白色的衣服在水中像一朵綻開的雲彩一般飄展,絲絲黑髮如縷遊蕩,渾身濕透連眼睛都睜不開,她心想八成自己的短暫的古代之旅就要結束至此,不知之後是魂飛魄散還是運氣好能回到現代?就目前的運勢來看,前者的機率占百分之一百二十!

  正在這當口,她的頭頂上突然響起強勁的破風聲,身後“哧哧”兩聲激響,還帶著“哎呀”一聲痛呼。有個清冷又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伸手。”

  卿塵茫然抬手,一隻幾乎和河水一樣冰的手大力將她從水中拉到岸邊岩石上,眼前閃過一雙沉寂的眼睛。

  她還沒來的及看清那人模樣,先發現兩隻羽箭釘在岸上緊追不捨的兩名大漢腳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長箭插入河灘直沒箭羽,可見箭上力道非凡。而另外一隻羽箭則she入了追入水中那人的胳膊上,那大漢慘聲呼痛,連滾帶爬的向岸上摸去,河水被拖出一道殷紅的血線。

  “幾個爺們兒欺負一個弱女子,沒臉沒皮,還不快滾!”身邊一個身著勁裝,手握長弓,身形如松柏般英挺的年輕男子沉聲喝道。

  卿塵此時才看到she箭的和救自己的不是一人,拉自己上岸的人靠在岩石上,挺拔的身形被一襲修長的黑色披風裹住,臉上戴著副銅色面具,遮住了半邊臉。因為面具的原因,卿塵看不到他確切的樣子,只有面具後一雙深沉的眼睛,眼底幽黑無垠,不見有絲毫的喜怒哀樂,露在外面薄而堅定的唇,和那雙冷清的眸子很相配。

  she箭的男子見幾個歹徒倉皇而逃,也不追趕,只回頭道:“四哥,你怎樣?”

  那被稱為“四哥”的人也不說話,只是微一點頭,she箭的男子目光轉到卿塵身上,突然一愣,急忙轉開臉。

  卿塵呆了一霎,“啊”的輕呼蹲在了地上並將雙手擋在胸前,這一層輕薄的白衣一濕透,那就是個,走光!等她醒悟到自己衣服曲線玲瓏的緊貼一身時,早就已經,徹底走光!

  卿塵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衝到了臉上,本來瑩白的俏臉剎那間紅霞紛飛,恨不得重新跌到水中去算了。

  正為難間,一件寬大的披風迎頭罩來,落在她的肩上。

  卿塵扯著披風站起來,抬頭,正迎上面具後清沉的眸子,那眼睛雖然一直看著她從未轉開,卻像是什麼也沒見到,依然安寂如初。卿塵目光往下移了幾分,忽然抽口冷氣,吃了一驚。

  那男子胸口赫然插著一支短箭,先前被披風裹著看不到,現在將披風丟給卿塵,露出身上青色的緊身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紅了半邊,呈現出一種暗黑的顏色,而卿塵手中拉著的披風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跡。

  怪不得他一直靠在石上,看起來這傷勢竟是不輕。可能因為方才用力的緣故,又有新鮮的血液殷殷從傷口流出,緊抿的薄唇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卿塵聽到他沉聲道:“十一弟,拔了這箭。”

  那被稱作“十一弟”的she箭男子無暇顧及卿塵,上前扶那人坐在石邊,猶豫的看著傷口。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符樣的東西,交給十一道:“你見機行事,動手吧。”

  十一狠命的一握令符,道聲:“四哥,你忍著點兒。”伸手握住露在他身體外的箭尾。

  “哎!你……”卿塵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喊:“這樣拔會要命的。”

  那人胸口微微起伏,傷口的血便隨著這呼吸不斷湧出來,他的目光掠到卿塵那裡,十一住手,有些心急的道:“這不拔也要命。”

  卿塵過去蹲在他們身邊,說道:“誰說不拔了?只是你這樣拔箭,就算拔出來他不疼死過去也流血死掉了。”

  “那怎麼辦?”十一問道。

  卿塵俯身察看箭傷的位置和情形,估計沒有傷到心肺,否則怕也熬不到現在,她問十一:“有刀嗎?小一點兒的。”

  十一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把約莫三寸來長的小刀,刀鞘簡約卻精緻,一看便非凡品,道:“有,幹嘛?”

  卿塵道:“我會些醫術,相信我就讓我試試。”

  十一扭頭看那人,那人和卿塵對視稍許,卿塵在他眼中沒有看到任何情緒的波動,聽他用虛弱而那樣淡漠的聲音道:“好。”

  卿塵接過刀抽出看了看,刃窄且薄,相當鋒利,雖然不能和外科手術刀比,但也可用。她吩咐十一:“輕一點兒扶他躺平,傷口最好高於心臟。再找找有沒有酒之類的東西,沒有的話就想辦法點火來。”沒有基本的消毒,只好找東西湊合了。

  十一道:“酒有一點兒,也有火種。”從懷裡掏出一個嵌銀的小扁壺:“上好的花雕。”

  卿塵白他一眼:“又不是品酒賞月。”她很快用小刀將披風乾淨一點兒的里料裁下一大幅,分做幾塊,就著一旁的清水洗了下手。接過十一遞來的酒壺,蘸了酒把刀子擦拭一下,小心的將那人傷口四周衣服割裂,整個傷口露出在眼前。

  卿塵仔細看了看,傷處的血隨著呼吸持續性的流出,呈暗紅色,估計沒有傷到動脈,這樣的話拔箭時血應該不會噴涌的太厲害,她又扭頭看了看那人,發現他躺在那裡安靜的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眼底不波,看不出是不是信任,有沒有懷疑或是,懼怕。

  她對他笑了一下,將刀子在十一燃起的火種上燒炙後,遞給十一拿著。又用酒擦了擦手,用蘸了酒的布將傷口附近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接過刀子說:“沒有麻醉,一會兒可能會很疼,能忍住嗎?”

  那人不語,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卿塵閉上眼睛想了想,想這傷口附近的靜脈到底在什麼地方,並後悔當時在學校上臨床課時怎麼不再認真一點兒。箭有倒刺,不能直接拔出來,卿塵想明白後,左手壓上傷口旁邊的靜脈血管,準確利落的用刀子將傷處旁邊的肌肉劃開一下,隨著那人一聲悶哼,右手握上箭尾略一用力,斷箭應手而出,緊跟著湧出鮮血,但是由於卿塵壓的血管正確,並沒有大量的噴出血液。

  卿塵將斷箭丟到一旁,對十一道:“布。”

  十一將卿塵剛才疊好的布遞過去,看她層層壓在那人傷口上,問道:“四哥,覺得怎樣?”

  那人唇色慘白,但在這樣的劇痛下居然還保持著神志清醒,隔了會兒,方慢慢道:“還好。”

  卿塵將靜脈血管的位置示意給十一看:“你用手壓著這裡,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糙藥什麼的止血,記著別鬆手也別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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