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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娘親是水嫿,北地公主。”雲沉雅也望著屋樑,淡淡將話頭接過。

  “北地與大瑛,與南俊都有所不同。他們那裡,將皇帝王爺之女稱為郡主。而所謂的‘公主’其實是另一個別稱。”

  “數百年前,北十二國都是遊牧部落。北方領土之上,只有一個大國,名為北國。後來十二部落逐步強大,不再聽任北國之主的話,反倒為擴大自己的勢力,互相爭戰廝殺。”

  “北國之主表面坐視不管,實際上,卻暗中派人分助各國,將十二部落的勢力保持在同一水平。如此一來,長久爭戰的接過便是全敗俱傷。這時候,北國之主才出面要一舉剷除這十二部落。”

  “十二部落自是不願家毀人亡,他們要求與北國之主做交涉。”

  “北國之主的條件是,要十二部落交出兵力,立聯兵之符。以北國帝王之女,北地公主的血做聯兵符之引。”

  “那時的北國之主雖是明君,但是後來繼位北主卻昏庸,無力震攝十二部落。”

  “於是,十二部落用重新起事,建立北十二國。只是聯兵符這一傳統與北地公主的血脈,卻倖免於難,代代相傳了下來。”

  “以至於後幾百年,神州之土上,古越國被滅,大瑛朝取而代之。古越國的皇室後代逃亡之時,在南俊又起紛爭,兵伐混戰,南土之上血流漂杵。”

  “南地的人在水深火熱之中,為求安寧,只好效仿北國的辦法。請北地公主賜血,立南聯兵符,力求集合兵力,建立盟約,天下太平。”

  “所以,所謂北地公主,並非是真正的公主,而是守護聯兵符活血的人。她世代只能嫁北國十二國皇室之人,若然有後,男嬰即刻處死,女嬰則承襲延續聯兵符的使命。而你的親娘,便是這樣一位北地公主。”

  雲沉雅說著,偏過頭,看向舒棠:“只是不知因何緣故,她竟逃離北地,來到南俊市井間誕下了你。”

  第71章

  ――“所以,所謂北地公主,並非真正的公主,而是守護聯兵符活血的人。”

  ――“她世代只能嫁給北十二國的皇室之人。若然有後,生女則承襲延續聯兵符的使命。”

  ――“你的娘親,便是這樣一位北地公主。只不知因何緣故,她竟逃離北地,來到南俊市井間,誕下了你。”

  屋內很靜,月影黯白。舒棠的心突突地跳著,腦海里迴蕩著雲沉雅說的話。

  良久,她慢慢地伸出手,牽了雲沉雅兩根指頭,喚道:“雲官人。”

  好半晌,那頭才傳來一聲清清淡淡的“嗯”。

  舒棠心中一沉,又喚了聲“雲官人”。

  那頭回的仍是一句“嗯”。

  舒棠默了默,轉頭看了雲沉雅一眼。他的臉沒再一片陰影里,瞧不清是什麼神色。舒棠低聲道:“雲官人,原來我的娘親,是這樣一個人啊。”

  雲沉雅心中沉浮,萬千思緒到了嘴邊,卻只問一句:“你日後如何打算?”

  舒棠愣了愣,片刻卻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可即使我娘親是這樣的人,我又能怎樣呢?我不是什麼公主,也不明白聯兵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只是市井間長大的一個尋常姑娘。若是去了、若是去了皇室,哪怕只當個小丫鬟,也只會給皇室丟人。”

  頓了一下,舒棠抿抿唇,又小心翼翼地說:“我這輩子,一直想過平淡踏實的日子,最最出格的一樁心愿,就是……想陪著雲官人。”

  說到此,舒棠忽地又像給自己打氣似的,兀自點點頭,堅定道:“嗯,北地皇室不干我的事,我就留在南俊,做個尋常姑娘,陪雲官人好好過日子。”

  牽著的手指驀地動了一下。片刻,那頭卻傳來一聲輕笑。雲沉雅反手將舒棠的手握緊,十指相扣,是不離不棄。

  如果舒棠這時偏過頭,便能瞧見他微微上揚的唇角。

  帶著舉世無雙的傲氣,雲沉雅道:“其實又如何,北地公主也罷,南國市井姑娘也好,只要我喜歡,縱使兵起北地,縱使有萬千鐵騎與我相爭,我也絕不為懼。”

  雲沉雅的身體底子極好,傷勢再養兩日,便可下得床來。舒棠見他已無大礙,思及自己久未歸家,連忙拾掇了一番,回了舒家客棧。

  再過一日,宮裡傳來兩個消息:一是自初春時,去神州大瑛遊歷山河的南俊小世子杜修,將於七日後返朝;二是北十二國之一的冒涼國大世子宇文朔發來信函,說是他會在兩月之後的入冬時節,來到南俊京華。

  水?在逃來南俊之前,原是許配給宇文朔的九叔,現如今的冒涼國九王爺宇文濤。是以,宇文朔在這個關頭,來南俊的原因不言而喻,為的是聯兵符和舒棠。

  因杜修與杜涼叔侄情誼甚篤,南俊王杜祁決定先為杜修接風,讓叔侄二人見得一面,再邀瑛朝兩位皇子入宮,審決日前在明荷偏苑一事。

  時間的流逝總是悄無聲息。剛入秋時,只聞桂子香濃,只見天闊雲高,而園中的蔥蘢綠景,猶讓人以為還在夏盛時節。然而,在房裡窩了好些日子後,再出得門來,迎面撲襲的便是一股秋涼,再看園中,梧桐葉黃,草色枯焉,倒是潔白的山茶,開了一簇又一簇。

  四季時有四季景,雲尾巴狼接過下人遞來的披風,一邊在園中遊逛,一邊賞景。還沒逛多久,便有一小廝拿著一份請柬遞到他手上。

  “請柬是上午送來的,白掌柜瞧過了,說是等大公子醒了,拿來給大公子瞧瞧。”

  雲沉雅只手將請柬翻開,先是一愣,再是一笑。須臾,他挑起眉頭,道:“這事我應了,你退下吧。”

  在園中立了一會兒,雲尾巴狼笑得莫測,腳步換個方向,就往書齋走去。

  書齋裡頭,景楓不在。雲沉雅探頭探腦望了一會兒,正思忖著他在哪裡,便見有一人兩獒,從前院走來。

  萵筍白菜是牆頭草。這些日子,雲尾巴狼躺在屋裡養傷,它們探望不得,便整日跟在景楓後頭,許是曉得這雲府里,除了尾巴狼,景楓的話最管用。

  景楓瞧見大病初癒便四處瞎逛的尾巴狼,倒也未說甚。一邊推開書齋的門,一邊道:“你既已好些了,便來看看北十二國的兵圖。除卻北荒香合璧合兩鎮之外,我另標出了九處需得重兵駐守之地。”

  然而話音落,那頭卻不答。

  景楓狐疑地回過頭,卻見雲尾巴狼一臉調侃之笑。他抱臂倚著門檻,將手中請柬往景楓面前一拋,悠悠道:“看看吧,找上門來了。”

  景楓一愣,將請柬翻開。

  請柬的內容簡單,是唐玉送來的,邀請景軒景楓兩兄弟,於兩日後,八月十五的中秋,去弄雲巷與唐玉,方亦飛,和秋多喜三人一起共度圓月佳節。

  雲沉雅一邊打量著景楓的神色,見他的目光在秋多喜的名字上一頓,便樂道:“我尚記得,你六歲那年,桃花開得極艷。有個‘秋小公子‘,本來與你稱兄道弟。誰曉得到頭來,她竟是個姑娘,換了一身花花衣裳,非說自己喜歡你,要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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