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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翠林里,隱約可見黑衣刺客與帶刀侍衛拼殺的身影。有一小太監跌跌撞撞跑出來,見了尾巴狼,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大皇子,不、不好了!明荷偏苑來了刺客,大皇快子避一避吧。”

  面前是一泓碧湖,若要避逃,只能穿過瓊花小榭,去對岸的小山。可那瓊花小榭下,分明潛藏著殺手。

  這便是皇家做派。要為惡,先演一齣戲為自己洗脫罪名。

  正如此刻,說不定竹林里的刺客與侍衛本是一家親。只不過,弄幾個刺客與偏苑侍衛假意打鬥,恰好可為南俊皇家脫了罪。

  雲尾巴狼雙眼一彎,一邊往石橋走,一邊揀了方才的話頭繼續說:“司空的弟弟小他五歲。他從未跟我提過,不過我卻曉得那孩子叫做司空宇,如今在杜涼的手下做事。說不定――”話到這裡,雲沉雅放緩腳步。

  瓊花小榭近在咫尺,水下殺手蓄勢待發,而竹林內的刺客已追到橋頭,與偏苑侍衛纏鬥在一處。

  摺扇刷拉揚開,雲尾巴狼又笑了一聲,“說不定,司空這會兒正跟他的弟弟阿宇話舊呢。”

  話音方落,湖面風起,聲聲凌厲。但見數道黑影破水而出,手拿彎刀,直直攻向雲沉雅。

  雲沉雅腳步輕點,飛身一掠如月色破空。與此同時,司徒雪十指夾鏢,四散投去。迎面飛來的梅花鏢將黑衣人逼退些許。雲沉雅飄然落在六角亭頂處,摺扇反手一轉,十二道利刃便從扇骨伸出來。

  黑衣人的輕功極好,足落湖面,踏於蓮葉之上而不沉水。

  雙方僵持,一時間都沒動靜。司徒雪環目望去,只見周遭幾十黑衣人,呼吸綿長有力,顯見得是一流殺手。她心中一沉,抬目望向雲沉雅。

  雲尾巴狼也瞧清了形勢。以目前的實力,他和司徒雪聯手對付這些人,尚可撐住。但杜涼行事萬無一失,想來這些殺手只不過是第一撥,杜涼定還埋了別的底牌。

  雲沉雅的眼梢微微一挑。他心知和杜涼最終要對付的是自己,只是現在敵在暗,我在明,若要打破這個局勢,只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備。

  思及此,雲尾巴狼摺扇挽花,而左手間忽然寒光一閃。剎那片刻,一道月影騰空而飛,朝其中一個殺手掠去。眾殺手還在愣怔,一蓬鮮血忽地噴灑在湖面上空――原是一把短匕已釘入那殺手的喉嚨。

  而此刻,雲沉雅早已落於司徒雪身邊。摺扇橫空,刃氣刮過,剎那間,合圍之勢便被打出一個缺口。

  這一系列動作,均發生在殺手未反應過來時。雲沉雅知機不可失,連忙將司徒雪一推,沉聲道:“走!”

  司徒雪一愣:“大公子?”

  卻見雲沉雅拂袖笑起來,眉間雖緊蹙,眼裡卻是輕鬆調侃之色:“挑個好日子,將你嫁給司空。”

  這話說得沒有來頭。司徒雪的臉驀地一紅。然而瞬間她便明白了雲沉雅話中深意。當下剎那,司徒雪朝雲尾巴狼微一拱手,飛身朝竹林深處而去。

  眼前形勢大變,潛藏在對岸的七個死士見狀,不由皺起眉頭。

  七人一同在六王府呆了十年,默契極好,互看一眼,便有兩人踏水飛出,彈指間就落於雲沉雅的面前。

  兩人也不起招,指風帶殺氣,直接攻向雲沉雅。雲尾巴狼摺扇一旋,擋了指風,卻見另一側,拂塵如鋼絲,攪向自己,不給絲毫喘息的機會。

  這二人武功奇高,非是等閒之輩。

  雲沉雅心中一沉,避開拂塵,腳下連退數步。

  若以方才的形勢來看,雙方還可算勢均力敵。可這會兒雲沉雅孤身一人,除卻要提防數十黑衣殺手,更要應對兩名死士。

  湖岸石橋小榭,捲起數道水影。這水影之間,又有牙白如月淡黃如陽的身影縱橫交錯。

  雲沉雅一邊急招應付,一邊靜心想對策。未得片刻,他餘光卻瞟見水影錯落之間,又多了兩道黃衣身影突然來襲。還沒來得及回身,一把彎刀便從身後刺入。頃刻間,雲沉雅悶哼一聲,大片鮮血從背心浸染開來。

  司空幸一路飛掠,竟沒遇到絲毫險情。到了方亦飛被軟禁的荷齋前,還沒叩門,便聽房門“吱嘎”一聲,方亦飛一聲素衫,出現在荷齋門口。

  料到方亦飛早已知曉今日的計劃,司空幸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感到驚詫。

  方亦飛淡淡掃了司空一眼,舉步踏出,走得數步,他忽然道:“齋內地人被我用薰香迷暈了。但我被封了內力,動不得武。你既來救我,就護我離開這裡。出了明荷偏苑,我自有地方去。”

  司空幸聞言,驀然片刻,忽然騰空躍起攔在方亦飛面前。

  “出得明荷偏苑,你哪裡也不去,只能隨我去見大公子。”

  方亦飛聽了這話,先是一怔,少時,他卻慢慢笑了起來。抄著一雙手往身後的大樹一倚,方亦飛衝著空曠處道:“你看,非是我不合作,你二哥根本就沒打算遵循和你地約定!”

  話音一落,荷齋周圍便出現數名侍衛,團團將司空幸和方亦飛圍住。

  侍衛之間,有一人排眾而出。司空宇滿目怒意,忍了忍才道:“二哥,你怎麼能――”

  司空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打斷道:“你也一樣。”

  第68章

  初秋晴光,蒼翠密林。荷齋前,隨著司空宇緩緩抬手,一干侍衛即刻變幻腳步。他們身形交錯,合圍成里外兩層,將司空幸困在一個陣法當中。

  司空幸舉目環視。這其實是一個極簡單的陣法。若要破陣,只需一個陣中人和一個陣外人合擊陣圈同一處便可。在行軍打仗中,這個陣法通常用來圍困敵方落單的將領。

  然而,此刻陣心只得司空幸一人。陣外雖有方亦飛,但他早已被封住內力,並無破陣之能。

  司空幸斂起心神,在陣中幾次騰躍,幾次揮劍。可每每看似打出一個缺口,布陣侍衛身形交替,即刻又成合圍之勢。

  秋陽朗照,散發出圈圈光暈。須臾片刻,司空幸的額際便滲出汗液。

  司空宇見狀,沉了口氣,忽地道:“二哥,昨天大哥與我說,想回善州瞧瞧。”

  善州在瑛朝之北。司空三兄弟雖不知故鄉何處,然他們在被送去永京之前,是被善州的一戶人家收留了幾年。

  司空幸聞言,動作一頓。他忍了忍,終是回頭看向司空宇。

  司空宇神色黯然,目光與司空幸相接,他不禁往前一步,懇切地說:“二哥,回來吧。大哥如今行動不便,日後我們三兄弟一起去善州,你我也好照顧他。”

  不經意地,便想起昔日在宮中的時光。兄弟三人,唯屬司空博最沉穩。每每遇了事,受了苦,長兄如父,對兩個弟弟的照顧總是無微不至。

  司空幸一晃神,唇角動了動,低聲道:“大哥他……”

  “司空!”

  話未說完,不遠處,忽地傳來一聲清喝。

  司空幸猛地回神,卻見司徒雪站在陣外,秀眉微蹙,亟亟道:“司空,凝神!”

  司空幸心頭大驚。因陣里陣外的局勢瞬息萬變,破陣之時,最忌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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