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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想,小傻妞這般生氣,看來還是挺在乎他的……

  霎時間,百鍊鋼化繞指柔。頭一回被人踹,尾巴狼竟覺出幾分歡喜。

  真是沒得救。

  舒家小棠也老實,除了當年與胡通手下幹過一場,出生至今從未與人動過武。這一推一搡後,她就覺有些愧疚,正欲暫忍脾氣,好生跟雲沉雅說話,誰想自己一抬頭,竟瞧見尾巴狼唇角歡喜又詭異的笑容。

  “騰”的一下,火苗子又躥起來。舒兔子急得跺腳,擰眉怒道:“你笑什麼笑?!”

  其實雲沉雅也不知自個兒在笑。被這麼一問,他便有些懵,愣了愣,道:“啊,我……”

  這會兒,雲府後院兒除了司空幸與白貴,還多了數個小廝丫鬟。舒棠見人多,也不好當著人面給雲沉雅難堪,當下再一跺腳,掉頭就走。

  雲尾巴狼一頭霧水,愣怔一會兒,復又追上。追了沒兩步,只見前面舒兔子又倒回來,立在一人面前,仔仔細細地那人臉上瞅。

  司空幸被舒棠瞅得發毛,尷尬咳了兩聲,道:“小、小棠姑娘……”

  舒棠聽得這聲音,腦中嗡得一亂。好半晌,她才垂下頭,扁著嘴,喚了一聲:“司空公子。”

  那頭,尾巴狼見司空得以與舒棠說話,立馬打手勢做口型,讓司空幸幫忙解釋。

  然而,司空也是個不善言辭的主兒。白貴就立在他身旁,他也不顧及姑娘家的顏面,脫口便道:“小棠姑娘,你莫要驚慌,大公子他其實並未娶妻……”

  剛壓下去的怒火又躥三躥。頃刻間,舒棠滿臉漲得通紅,胸口一起一伏,一邊喘氣一邊憤憤然地轉頭將雲沉雅望著。

  雲尾巴狼呆了,司空幸也呆了。下一刻,卻是認清局勢的萵白二狗從大樹後竄出來,再不看狼主子一眼,只衝舒小兔搖尾巴。

  舒棠拍拍兩隻走狗的頭,撅著嘴,憤憤然嘟囔了句什麼後,旋即便要離開。

  雲沉雅本欲再跟上,誰想方才叛變的萵筍白菜復又跑回來。它們歡快且幸災樂禍地圍著雲尾巴狼打了幾圈兒,在尾巴狼滅掉它們前,又迅速逃脫,吠著哮著,追隨著兔主子的腳步溜掉了。

  是時天白風清淡,極目眺望,一片大好山川。

  雲沉雅立在棠酒軒門口,愣神地看著絕塵而去的騾子車,琢磨了半晌,仍不知是哪兒出了岔子。轉頭問司空幸,司空亦茫然。這時候,卻是白貴背著手,邁著八字步,嘴裡哼著調調逛過來,湊到門口探個頭,道了句:“走啦?嗬,料到會走。”

  二人不解,向老前輩討教。

  老前輩早等這一刻,稍稍擺譜,便將自己多年經驗傾囊相授,又列舉出尾巴狼兩大罪,哄騙不得要領,解釋不得時機。

  雲尾巴狼以為然,問曰:“可有解法?”

  白貴神秘一笑,答曰:“有一個秘訣,乃是一則三字箴言。用於任何姑娘身上,百試不爽。”

  雲沉雅一喜:“果真?”

  白貴點頭,又讓司空幸附耳過來,囁嚅了幾個字。司空幸臉色一青,一白,頓時露出為難之色。白貴拍拍他的肩,說:“等下小雪回來,你就拿她試試。”

  司空幸看著雲沉雅,冤屈道:“大公子……”

  雲尾巴狼目光炯炯,將他往火坑裡推,說:“試試,試試。”

  不多時,司徒雪便回來了。一身白衣,清麗颯然。見得雲沉雅三人都等在棠酒軒鋪子裡,她不由愣了愣,打了個招呼,正欲回後院,司空幸卻橫出一手將她攔住。

  “上哪兒啊?”司空的神色陰晴不定,默了好半晌才問。

  司徒雪一怔:“怎麼?”

  司空幸將手裡的茶杯拋了拋,咳了兩聲道:“我渴了,你去給我倒杯茶來。”

  司徒雪秀眉一蹙,看了看就在不遠處的茶壺,不禁薄怒道:“你找茬?!”

  司空幸一驚,正想撤,轉頭卻對上尾巴狼和白貴鼓勵的目光,只好咬緊牙關道:“你管我找不找,這茶水,你倒是不倒?”

  司徒雪擰緊眉,心裡頭幾起幾伏,只覺這不是司空幸平日裡的作風。然而,還未等她細想,司空幸忽地一閃身,又將門擋住,挑眉說:“這茶你若是不倒,今兒個你也就別想回後院了。”

  司徒雪冷冽,平日裡,若有人敢如此與她說話,她早將那人打得趴下。然而這會兒,她垂眸一想,竟將司空幸手中茶盞接過,繞到櫃檯前,沉默地為他斟了茶。

  當她回來將茶盞遞到司空幸手裡時,司空早已呆了。司徒雪看了他一眼,淡淡說:“若是病了,就多歇息。”

  司空幸怔住,沒能夠接話。

  司徒雪又皺眉:“茶都倒了,還不讓開?!”

  司空幸喉間一動,身子僵直地便往旁邊讓了讓。

  司徒雪不遲疑,帘子一掀,逕自走了。

  唯餘一股淡香,恍若幽夜梨花,拂面而來。司空幸霎時紅了一張臉。

  然而另一頭,雲沉雅並未能注意到司空幸的異樣。見得司徒雪服軟,雲尾巴狼心服口服,轉而與白貴道:“白老先生的三字箴言,果真妙訣。”

  白貴一驚:“大公子已猜到是哪三個字了?”

  雲尾巴狼陶然一笑,展開扇子來搖:“可不就是我擅長的嘛……”

  第52章

  沒幾日便是五月初一。天陽鋪灑數道光,將尾巴狼照得亮堂堂。雲沉雅養精蓄銳三兩日,這會兒立在望歸樓前,抖兩抖袍子。司空幸跟在他身旁,一臉莫測。

  先前兩人出門時,撞見捋了衣袖搬酒的司徒雪。目光相接,司徒雪一愣,司空幸亦是一愣。司徒雪抬起皓腕抹了抹汗,淡聲招呼:“有事在身?”司空幸再一呆,紅著耳根子應了句:

  “有、有。”

  聽得這話,尾巴狼掃了他一眼。待出得門,逛得大街,尾巴狼又掃了他一眼。司空幸被掃得不自在,拱手道:“大公子有話請直說。”雲尾巴狼湊近,上下打量,試探地問:“你栽了?”司空幸被口水嗆住,猛咳起來。尾巴狼扇子一敲,眼神兒一亮,結論道:“你栽了。”

  此時兩人到瞭望歸樓,雲沉雅早已將方才結下的梁子忘乾淨,興致勃勃地問司空:“你猜猜,這西臨作坊的背後,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他今日邀我們來此,到底有什麼目的?”

  其實司空幸壓根就不想搭理雲尾巴狼,但餘光瞥見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由地回了句:“屬下不知,望大公子提點。”

  這語氣,不冷不熱,略帶諷刺。雲沉雅聽出他還為方才之事介懷,恥笑一聲,隨即邁著步子,逛入望歸樓。

  想來是西臨作坊的人早先打過招呼,尾巴狼與司空一入樓子,便有人邀他們上二樓隔間。

  隔間內,軒窗旁,坐著一人。這人見了雲沉雅,先是默了一瞬,方才站起身來。窗外風拂過,揚起他的髮絲,錦衣袖口的雲紋依舊襯得他軒然倜儻,只是眉宇間再沒了昔日公子哥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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