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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貴看了雲沉雅一眼,又往跑堂的手裡塞了三兩銀。

  “實不瞞您說,我們這望歸樓有倆掌柜,大掌柜管樓里的生意,二掌柜曹先生才專管這酒。爺您今日可算來得巧,曹先生恰好在。若逢上他不在,便是我們知道在哪裡尋棠花酒,也不定能買來。”說著,跑堂的又看雲沉雅一眼,識趣地道:“小的這就為爺去叫曹掌柜。”

  待跑堂的走遠,雲沉雅慢條斯理展開摺扇,搖了搖,彎起雙眼:“一月二十七壇,一年就是三百來壇,這數目,可不小。”

  司空幸點頭:“釀這酒,需要北荒的青稞麥,而南俊並無青稞。”

  司徒雪一愣,不禁道:“也就是說,這個釀酒人,每年都有法子弄到大量的青稞。所以,這釀酒之人,必定越過神州大瑛的?河界,跟姬州北荒,抑或窩闊國人,有生意買賣的關係。”

  白貴怔然道:“南俊國的聯兵符已毀,想要修復聯兵符,必須借北地之力。因此,想要找聯兵符的餘孽,南北買賣是一個入手點……”

  雲沉雅笑了一聲,“巧的是,釀這酒的人,與北荒乃至窩闊,恰好有著生意往來。”

  看了看桌上的酒,白貴吸了口氣:“踏破鐵鞋無覓處,大公子委實英明,竟順藤摸瓜找出一條線索。”

  雲尾巴狼勾了唇:“不一定真是線索,碰碰運氣罷了。”

  少時,大堂二樓便下來一人。三十來歲的漢子,尋常樣貌,極好的脾性。這人便是望歸樓的二掌柜,曹升。

  既然抓住了沉棠酒這一條線索,雲尾巴狼索性藉口做酒水生意,打探這酒的門路。

  曹升聽聞他的來意,隨即爽朗笑道:“前陣子俺才問小掌柜多訂了七壇酒,沒想到今日又有生意找來。老實人就是好啊,老實人財源滾滾來。”

  雲沉雅聽了這話,含笑不語。

  曹升又往下說:“倒也不瞞雲公子,這酒因原料稀少,所以賣得特貴,一般酒樓不做這生意。我是瞧著那小掌柜實誠,又……嗯,這才做起了買賣,起先也不怎麼賺銀子,等名頭打響了,才有的進帳。雲公子若狠心下大價錢,俺自給你說去。”

  白貴接話道:“銀子不是大問題,那便有勞曹先生了。”

  曹升“喲呵”一聲,笑逐顏開:“幾位也直來直去。成!趕早不如趕巧,今天初一,那小掌柜待會兒便來望歸樓結銀子。幾位若沒事兒,不妨等等。她結好了銀子,俺就給你們引見引見。”

  說罷這話,曹升便又自個兒忙去了。

  四方桌上,白貴拉著司空司徒閒扯淡。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而雲沉雅卻安靜下來。

  他推開酒杯,端了一盞茶。茶葉在水中浮沉輾轉,一如他來南俊的心境。其實來南俊京華,他是有那麼些私心的,想去瞧瞧,曾經那又呆又傻的小妞,如今過得怎樣。

  然而,當南俊近了,卻越發覺得情怯,越發覺得沮喪。

  去瞧了她又能怎樣呢?當初無法給她承諾,難道現在就可以?

  更何況……時至今日,已兩年有餘。正如舒棠所說,她是平凡人家的姑娘,一輩子,也就嚮往平凡安心的生活。這年她二十已過,想必早已嫁人了吧。

  雲沉雅兀自笑了笑。座位甚好,抬眼便能望見酒樓外,日暉最濃處。車馬囂囂,熙來攘往,人間依舊熱鬧。

  忽然,有清晰的丁玲聲入耳。雲沉雅一怔,似是感到了什麼。再抬頭望去,只見那丁玲聲來自一方小馬車。而馬車停在樓口,車上跳下一人。

  如畫的眉,流轉的眸,殷紅的硃砂痣。

  舒棠上身著白,下身是朱紅的裙。彎身抱起一壺酒,宛如春來浸著日暉綻放的美麗海棠。

  “啪”的一聲,茶盞自手中落下,可雲沉雅卻沒聽到任何聲音。全世界都消失了。他慢慢站起身,張了張口,微不可聞地喚了聲:“小……傻妞……”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和少年郎),你們要對雲狼有信心啊,他表現得瀟灑不一定就是真的瀟灑哇~~他表現得沒被虐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虐啊~~~

  好男人嘛,都是隱忍的動物~

  下更,2011/02/28

  第39章

  跑堂的在吆喝,有醉漢從酒樓里穿過。望歸樓的生意格外好,天未近黃昏,里里外外已擾攘一片。舒棠抱著酒,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但凡撞著人了,便彎身賠個禮。

  不施妝容的樣子,老老實實的語氣。闊別兩載有餘,她依舊是那個舒家小棠。

  但是,哪裡不一樣了呢?

  雲沉雅站得遠,瞧不太真切。可他看得久了,樓里喧囂便盡數化去,人來人往似也靜默,只有一紅裙姑娘,恍若分花拂柳而來。

  舒棠進了樓里,四處不見曹升,正納悶,忽聞二樓上一聲叫喚:“小掌柜――”

  舒棠抬頭一瞧,連忙應答一聲:“曹大哥。”便往樓梯口擠去。還沒擠到,她心裡忽地動了動,驀然回過身去,只見不遠處的四方桌旁,有個錦衣公子怔怔地立著,看著她。

  眼風相接,舒棠一愣,那錦衣公子也是一愣。須臾,舒棠朝他點點頭。錦衣公子又怔了一下,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舒家小棠上二樓結銀子去了。雲沉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愣然坐下。揚開摺扇來扇風,又合上。端起茶盞來飲茶,再放下。最後持了酒杯,連飲了好幾口。甘冽酒味縈繞在舌尖,雲尾巴狼走了神,唇角慢慢浮起一枚笑。

  桌上三人,除了司空幸,另兩人均被雲沉雅這陣仗驚住。司徒雪沉得住性子,白貴卻不然,吞了兩把口水,就往司空幸身旁湊:“大公子這是……魔障了?”

  其實重遇舒棠,司空幸心裡也高興。然而他對雲尾巴狼有積怨,白貴問起這話,他便不願幫雲沉雅解釋。瞟了尾巴狼一眼,司空幸咳了兩聲,道:“不知少爺如何看待這樁事?”

  雲沉雅又抿了口酒。面帶春風,唇角含笑,思緒翻上跟斗雲,一飄飄了十萬八千里,壓根就聽不見司空幸說什麼。

  白貴被尾巴狼臉上的小春風兒一吹,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

  司徒雪以為白貴在想正經事,便接過他的話頭,說:“老先生也以為方才那姑娘可疑?”

  豈料白貴這會兒卻掛出一臉曖昧的笑:“嗯,忒可疑。”

  白貴是個太醫,曾又在司天監供過事,醫術雜術邪門歪道都懂一點。他見司徒雪不解,便解釋道:“離宮前,老奴曾為大公子卜過一卦。卦象上說,公子今年,紅鸞星必會大動。”

  “紅鸞星主姻緣,可大公子的妻房玄虛,且……”他壓低聲音,對司空司徒兩人小聲道:“且上一個去世才不足三年,按理是不可能有此卦的。更何況,大公子,呃,年幼時時荒唐了點,但長大後還算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我本以為是自己的卦出了錯,可照今天的情形看來――”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照今天的情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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