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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朝的大皇子英景軒,雖則涼薄又狠心,但還不至於冷血。

  此時此刻,唐玉屈就在後院一藤椅上曬太陽。雲府內四處都藏著殺手,他見逃脫無望,所幸既來之則安之。

  遠遠地瞧見雲尾巴狼走來,唐玉憤怒起身,抬腳將藤椅踹了,轉身便要回房。其實雲尾巴狼的武藝之所以能登峰造極,全靠他如快疾如鬼魅的身法。是以,唐玉轉身,甫一踏進房門,便見尾巴狼坐在桌前,剛好為他斟好一杯茶。

  “來,坐坐。”尾巴狼抬手招呼,模樣又似召喚搖尾狗。

  唐玉寄人籬下,矮人一等,彆扭須臾,便過去桌前坐了。坐下後,他撐著一身傲骨,開門見山地道:“當年我們三家立下盟約,聯兵符輪流保管,一家一年。不過我也不瞞你,那聯兵符,我五年沒瞧見了。你此刻若要問我,我也答不上來。”

  雲尾巴狼聽了這話,說:“湯歸下的麵皮下是你而不是方亦飛,我便知道這聯兵符究竟在誰手裡。”他笑眯眯地將茶水將唐玉跟前推了,又道:“我另問你一樁事。”

  “什麼事?”

  雲尾巴狼將摺扇收了,在桌上敲了敲,問:“你跟那舒家的小傻妞,是怎得回事?”

  唐玉聽了這話,卻有些愣然。過了半晌,他心道自己好歹也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凡事敢做就敢當,便挺起胸膛,如實地道:“她是我瞧上的媳婦兒。”

  第17章

  南俊京華之地,若真要挑選出個世俗公子哥,唐家二少首當其衝。方亦飛富則富矣,雅則雅矣,肩上的擔子卻頗重。而相較之下,唐家的基業全由大少和兩位叔叔承擔了去,加之二老溺愛小兒子,哪怕唐玉日日枕金睡銀,他們也不覺為過。

  說來也怪,都說寵兒不孝,可唐玉卻是個老好人。從小到大,他未跟下人紅過一次臉,未曾挑逗過一個姑娘,街邊逢了討乞的,回回都給一錠銀子。

  這麼順風順水長到十七歲,唐玉到了娶妻的年紀。可他的腦袋瓜始終不開竅,見了姑娘家,既無激情也無**。唐家長輩十分著急,湊在一起琢磨,便決定為他覓個紅顏小美人兒,身家清白長相可人就成,不必有多厚的家底,重點是能讓唐玉懷春。

  其實那一年是去年,去今時今日並不遙遠。彼時方家的公子遊走於紅塵花粉間悠遊不迫,落得“最佳情郎”的好名聲依舊淡泊。彼時秋家的小姐徘徊於新歡與舊愛間掙扎不定,最後決定放棄二皇子嫁給方公子從此舉案齊眉。彼時還有個姓舒名堂的小妞。

  小妞當時年過十六,因打算隔年出嫁,是以她打算提早一年去大戶人家當丫頭,攢嫁妝。

  十八里路挑了十八家,唯獨臨南唐家的酬勞格外高。其實唐家招丫頭是個幌子,聚集一院兒小美人,供他們家二少爺選秀才是真格。舒家小棠不曉得這一點,傻冒地跟著一群花姑娘一道進了唐府。

  於是唐玉便瞧上了舒小棠。

  其實唐玉瞧上舒家小棠,這裡頭有些因果。因說起來稍顯話長,此刻暫且不表。言而總之,事發後,唐玉就這麼老臉不帶一紅地追求了舒棠一年余,舒家小棠就這麼斬釘截鐵地將他唾棄了一年余。

  這會兒,唐玉承認了自己的心思,雲尾巴狼突然就笑了。

  唐玉雖是個老好人,遇著雲沉雅卻如何也不能淡定。他見著尾巴狼笑得雙肩直聳,不覺十分窩火,氣悶了半天才問了句:“你幹嘛?”

  老實說,唐玉原先以為雲沉雅也瞧上了舒棠,早做好了十二分的備戰準備。可這會兒,尾巴狼笑得他的心意後,臉上卻不見絲毫醋意。唐玉雖仍有怒氣,心底里也稍稍放心了些。

  雲尾巴狼用摺扇點了點他的茶碗蓋,唐玉端起來喝了一口,卻聽另一頭,雲沉雅已然將話題轉了。

  他說:“這些日子,你就留在雲府做個差事。”

  唐玉愣了,“啊?”了一聲。

  雲尾巴狼又笑起來,卻將話頭挑得十分明白:“方唐兩家的嫌隙已深。你們唐家充其量財多人面廣,比起方家的勢力,卻著實差了一大截兒。怎麼,得了今天的教訓,你還相信方亦飛?”

  聽了這話,唐玉的臉色頃刻白了一白。

  是了,南俊國民間有言,“臨南富庶,穆東盛世”,意思就是唐家財富可比天下,但有了穆東的方家,才能有盛世的繁華。八字之間,高下已分。

  再者說,兩人這次出逃,原也是個商量好的計謀。按理入夏以後,方亦飛合該來舒家客棧接應唐玉。可唐玉等到夏末,等來的卻是尾巴狼的一場廝殺。如今想來,他易容成湯歸藏匿在舒家客棧,卻像是……差點給方亦飛做了替死鬼。

  雲沉雅自眼風裡瞄著唐玉的反應,見他思索完畢,又慢條斯理地道:“南俊國,瞧上去雖是其樂融融。可天下三分的局勢,連我一個外人都瞧得清楚。”

  “你唐家沒野心,不代表別家沒有。退一步說,憑著方家的勢力,加之聯兵符,方亦飛有朝一日想換個皇帝來噹噹,也是綽綽有餘。”

  尾巴狼說著,又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悠閒地合了合茶碗蓋:“不過若換作是我謀權,打頭一個目標,便是端了那臨南的破落戶,撈點金銀做軍餉也好。”

  唐玉聽到最後一句,手指一抖,茶水便濺出來。“你、你胡說!”他衝著雲沉雅呵斥一句。

  雲尾巴狼倒也不介意,瞧了他這反映,只是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一封信往桌上撂了,便開門逛了出去。

  唐玉愣在屋裡,忍了許久,才咬了咬牙,伸手去拆那封信。

  書房裡焚著沉水香,外面黃昏已經盡了。雲沉雅愜意地將手中書卷又翻一頁,眼神忽閃忽閃。外間有人叩門三聲,來者是司空幸。

  正要稟報,司空幸的眼神不慎落在桌案上,嘴角猛然抽了三抽。雲尾巴狼面前攤開的,赫然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撞見自家主子看春宮,司空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喚了一聲:“大公子……”一時間頓在原地。雲尾巴狼臉皮厚得可恥,瞧了他這反映,只抬手在春宮上敲了敲,笑嘻嘻地道:“這冊子不錯,改明兒你也拿去看。”

  司空幸告饒地將他望著。

  雲沉雅這才正經起來,問道:“看信了?”

  司空幸點了點頭,拱手道:“唐玉已經看信了。屬下只怕……他不相信那信是方亦飛親筆所書。”

  “不用相信。”雲沉雅往椅背上一靠,十指交叉,淡淡地笑了,“只要信上所言屬實,唐玉便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方亦飛。”

  司空幸聽了這話,皺起眉來,又道:“可屬下以為,大公子偽造這封信來離間臨南與穆東兩家的關係,雖是明智之舉,但卻太過冒險。一旦、一旦兩家發現這信出自大公子之手,他們勢必聯合起來對付大公子你,方唐兩家聯合,若再用上聯兵符……”

  “你所言不無道理。”雲沉雅道,“不過,第一,方亦飛並未按約定去接應唐玉,這本身就是個嫌隙,我所做的,不過是將這嫌隙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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