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胡通男子漢大丈夫,也不好多計較,吃了個啞巴虧,只說改日再睡。

  誰料第二日,蘭儀便拿著他的銀子,買了個玉佛尊,差人往雲沉雅雲府送去,還附贈一封情信,字字珠璣,行行深情。

  小惡霸胡通輾轉知道了此事,當下青了臉,挽起袖子便要找雲沉雅算帳。

  得到了雲府,誰料大門敞開,四個家丁迎在門口。

  雲沉雅得知胡通的來意,即刻熱忱地將他迎入屋,非但將玉佛尊和情信轉贈給他,還附贈了幾個大瑛朝帶來的小玩意兒。

  胡通被雲大公子這麼一忽悠,便和氣生財地走了。走到半路,覺得不對,這才發覺雲沉雅是在羞辱自己。

  胡通再次殺去雲府,卻吃了個閉門羹。他跳著腳在雲府外罵了半晌,引來圍觀人群三層,仍是不解氣。

  走之前,他挽袖將那玉佛尊往地上一扔,砸了。

  過了一會兒,雲府門半敞開,雲沉雅抖抖袍子,施施然走出來。

  在那碎玉堆里揀選一番,雲大公子挑了個大碎塊,招呼家丁廢物利用拿去打個玉鐲子,繼而,又抖抖袍子,施施然回了府。

  舒棠在天井裡洗衣裳,聽她爹說這事兒,也湊到堂子裡,豎起一對耳朵聽八卦。

  舒家紅妞這幾日都無精打采,今日難得起興致。舒三易一喜,又乘風破浪地說了幾個葷段子。

  市井傳聞,大都是痴男怨女眠花宿柳之事。舒棠聽多了,便覺得喪氣,她覺得吟風弄月的事兒離自己挺遙遠,自己是個老實人,比較適合男耕女織,清粥小菜這等生活。

  近日來,雲沉雅卻混得風生水起。舒老先生說的葷段子,十個裡面八個有他。南俊國民風開放,又喜美姿容,雲公子長得似神仙,大街上走一遭,便有女子非他不嫁。

  舒棠聽久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在圍裙上揩揩手,她跟舒三易招呼一聲,說想吃爛肉豆腐,要逛出門去買菜。

  舒三易沒能叫住她,反倒是從前院跌拌而來的一個跑堂的將她截住。

  跑堂的顯然受了驚嚇,腳步虛乏,舌頭打顫,結巴地說:“棠妹子,來、來來來人了……”

  舒棠一臉老實,順著他的話頭往下猜,驚慌道:“咱們飯菜里沒下藥啊。”

  舒三易一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問:“來啥人?惹上衙門了哇?”

  小跑堂的搖頭,舌頭沒捋直,“云云雲……”了半晌,沒“雲”出個名堂。

  舒三易著急,一把扒拉開他,朝客棧外間殺去。

  棠花巷子是小街,舒家客棧開在這兒,平日裡除了唐家二少,出入的都是尋常布衣人家。

  這廂,錦衣公子一臉肅然往堂里一站,真真鶴立雞群。

  舒三易聳拉著腦袋上前,問:“這位客官,不知對鄙客棧有何指教?”

  錦衣公子一愣神,抬手一拱,正要招呼,不想舒三易趕緊地又道:“客官若覺得鄙客棧長得不好看,砸著摔凳,上房揭瓦,統統沒問題。”說著,他吞了口唾沫,復又賠笑添一句:“就是別傷著人了。”

  錦衣公子嘴角抽兩抽,眼風裡卻瞧見有個女子從後院跑來。來者是舒棠,進了大堂,東張西望。錦衣公子舒了口氣,上前兩步道:“舒姑娘,多日不見,不知還記得在下否?”

  舒棠一愣,抬起頭來,這才認出眼前人是那日跟著雲沉雅的扈從,司空幸。

  司空幸這廂來,是為著一樁正事。

  說是雲沉雅在南俊國跑生意,因各方關係不夠硬,前些日子請人吃酒花了不少銀子,如今手頭上有點緊,急需靠倒賣老酒老籌錢。

  司空幸說得為難,開得價錢卻不低。又說雲沉雅此刻等在三條街外的新月樓,若舒老先生有意,便可去將單子簽了。

  這筆買賣對舒三易來說是無往不利。橫空飛來一筆財,砸得他直暈乎。也不多想想天下哪來白吃的餐,當下牽著閨女兒,跟著司空幸往新月樓而去。

  樓里,食客兩三人,剩下的多是搔首弄姿渴盼引起某某人注意的花姑娘們。雲沉雅坐在一鏤花木屏風旁,見著舒家父女二人,站起身招呼說:“是小棠啊,來來。”模樣頗似在叫一隻搖尾狗。

  他且淡定,她且從容,但她們都驚呆了。

  舒三易樂呵呵牽著舒棠過去,三言兩語把生意談妥。司空幸立在一旁,像根木樁子。正事談罷,雲沉雅又與舒三易嘮嗑,以傾聽為主,話題海闊天空,搞得舒三易被他矇騙,以為他是個好人。

  少時,又有舒家客棧小二來找,說是有客官要訂酒,讓舒三易回去。

  舒三易回客棧前,將閨女兒留下。他是這樣說的:“雲公子見識廣,既然你與他認識,這便是個緣分。你留下來,聽他給你講些道道,有意思的嘛。”

  舒家小棠棠點頭,乖順地說:“我也瞅著雲官人有才。”

  那頭,雲沉雅揚開摺扇春風得意搖了搖;另一頭,司空幸仍舊木著一張臉,只抬手摁了摁額角的青筋。這也難怪司空幸如此反應。舒棠是個老實人,雲沉雅卻不是池中物,舒棠若跟了他,定會被抽刺扒骨,吃得連渣都不剩。

  想到此,他又自眼風裡望了舒棠一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舒家小棠身在廬山,瞧不清雲大公子的羊皮下,是一隻活脫脫的大尾巴狼,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已然傻冒地跟雲尾巴狼攀談上來。

  舒棠問:“雲官人你是做什麼買賣的?”

  雲尾巴狼很謙虛:“什麼都做點,什麼都不精深,有點入帳,維持生計便好。”

  兩人正說著話,卻不想另一頭又走來幾個女子,衣著艷麗,眉目含情,打頭一個穿藍衣的更是顧盼神飛。

  藍衣姑娘步生蓮,走過來喚一聲:“雲公子,好巧。”語罷,幾個姑娘都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叫喚不停,愣是將舒棠擠在身後。

  雲尾巴狼見這情狀,先是一愣,再是一笑。一邊搖扇招呼姑娘,一邊自人群的縫隙中遙望舒家小棠。小棠本是坐著的,後見幾個姑娘湧來,便端著板凳,往後挪了挪。誰想幾個姑娘仍不甘心,還要將她往後擠,她老實巴交地眨了眨眼睛,乾脆讓出凳子,跑去雲沉雅身後,司空幸身旁站著,候著。

  原來那藍衣姑娘,便是前些日子,給雲沉雅送玉佛尊的浮生堂頭牌姑娘蘭儀。

  浮生堂本是個只賣藝的舞館,自上任頭牌賣身敗了風氣後,這堂子便跟青樓一般無二了。唯一的區別便是裡頭的姑娘都是自由身,白日裡隨處挪動,夜裡賣身倒也賣得甘願。

  幾個姑娘說著話,舒家小棠就豎著一對耳朵聽。聽到趣聞新鮮事了,她便自個兒跟著樂呵。

  這些個姑娘都是嬌縱脾氣,不過須臾,便有兩人為著一支環釵吵起來。蘭儀見這兩個姑娘失了體統,自是不加勸阻,坐在一旁看笑話。

  舒棠瞅瞅雲沉雅,他閒著在喝茶;又瞅瞅司空幸,他仍是木著一張臉。想了想,便自個兒上前去,打算勸一勸。雲沉雅見她有動靜,用眼風瞄著圍觀。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