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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著自己時,眸中卻是滿滿的溫柔,杜若道:“《尋香記》里,衛涼要去打仗,綠纓送都沒有送他,說假使命里有緣,便是會再見的,我而今覺得,大概是如此。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玄哥哥你的志向從來都與我不同,我便是現在也是不能認同的,那非我所求,可我……”她輕聲道,“我喜歡你,我會好好將孩子順利生下來,在長安等著你的。”

  竟是在這一刻,說喜歡他,便是那滿心的愁緒好似一下子都散開了,從元逢手裡拿過一樣東西,賀玄鄭重的放在杜若手裡:“我不在長安的時候,這玉璽由你保管。”

  “不是父親在監國嗎?”

  “是,那也只能是你保管,且我與岳父說過了,唯獨你可以行使此權力。”他一字一頓道,“但凡是作亂之人,你記得,不管是誰,都殺無赦,宮內外數千禁軍皆會聽你調遣。”

  杜若吃了一驚,盯著他看。

  “不敢嗎?”他道,“就算你不喜歡,你也是我的皇后,大齊的皇后。”

  他此生唯一的,永不會變的妻子。

  哪怕她所求的只是單純的安樂,但他現在需要她堅強起來,他也相信她可以。

  那是他難得的重託,杜若心想,便是她有玉璽,可她還有父親,她是可以跟那些重臣一起商量的,這一刻,她決不能讓他失望,得讓他安心的去打仗。

  杜若點點頭:“好。”

  她雙手將玉璽接了過來。

  賀玄深深看她一眼:“你記得你昨日今日說的話,要是食言,我不會饒過你。”

  “你也一樣,玄哥哥。”她回敬。

  他們都會平安的。

  賀玄勾唇一笑,告別而去,一直走到很遠的地方才回過頭,杜若仍然站在那裡,小小的身影,穿著杏黃色的裙衫,他心想,他一定是要回來的。

  看下作者有話說哦。

  第157章 157

  樊遂大軍此時已是行到了瀾天關,正是要休整一番前往攻打周國的第一道屏障梧州, 誰想卻收到了賀玄親征的消息。

  這十分的突然, 以至於像樊遂這等身經百戰的將軍都有一陣的慌張。

  周國竟然是要破釜沉舟了, 這意味著他們此趟圍攻的意義已經與初衷不同, 想必梧州一直到北平都不會是有太多重兵把守的, 樊遂站在軍帳內, 來回的踱步,就在這時候, 杜凌大踏步走了進來。他臉色極為著急,也顧不得禮儀了, 大聲道:“樊將軍, 您還在等什麼呢?我們應當要折回去才是!”

  賀玄一共才帶了三十萬的兵馬,而楊昊卻有五十萬,懸殊頓現, 他是怕賀玄輸掉這場戰役,關係到整個大梁的存亡。

  “我們現在離新鄭也不算太遠,假使日夜兼程,也許半個月就會趕到了!”

  “趕到了又如何,到時候人馬疲累,可還有體力一戰?”樊遂卻是突然就下了決心,“既然皇上沒有命令我們回去,我們就該繼續攻打梧州。”

  那是不管賀玄的死活了,他可是做不到。

  杜凌擰起眉頭:“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將軍怎麼這時候還執著於軍令呢?難道您沒看出來,楊昊的意圖,他已經放棄梧州了。”

  “我怎會看不出來?”樊遂盯著杜凌,“便是看出來了,才要將計就計,他既然拱手相讓我們沒有不取的理由,想必皇上也是一樣的意思,才讓我們仍舊北上。杜參軍,”他知道杜凌的心思,畢竟賀玄是他的妹夫,但眼下,他要學會的是聽從命令,“你得相信皇上,他何時做錯過決定?我們此時折返,來不及援救,還不如便取了北平,到時就算皇上失利,也有一條後路,這後路便是由我們來決定的。”

  要說起來樊遂也是與賀玄交情很是深厚的了,可他說出這番話卻是極為的平靜,一點兒都聽不出來有什麼感情。

  “又說相信皇上,又說失利……”杜凌實在覺得樊遂有點自相矛盾。

  “前者是我們該有的信念,而後者,誰也說不清楚,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樊遂淡淡道,“你回去準備下,明日便進攻梧州。”

  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這是下了逐客令了。

  杜凌從營帳中出來,反覆思量樊遂的話,想到父親曾稱讚他的話語,倒是覺得作為一名將軍,有時候也許是冷血無情的。

  他走了一段路,看到穆南風正站在不遠處,想一想走過去,與她道:“你知曉樊將軍做什麼決定了嗎?”

  穆南風剛才便看到杜凌去找樊遂,心裡已猜到他去做什麼,畢竟她也是一樣的震驚,他們的軍隊出發到瀾天關了,周國卻發動了致命的進攻,令人措手不及,她道:“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改變的罷。”

  杜凌一怔:“你也贊同?”

  “是,不然便是白費功夫了。”穆南風瞧他一眼,“我們一定要把北平打下來,假使皇上也大勝的話,雙管齊下,往後再無後顧之憂。”

  可她不擔心嗎,他問:“你家也在長安呢。”

  穆南風抬起頭看向遠處,半響道:“打仗有時是無異於一場賭博。”

  那一刻,她面上無喜亦無憂,好像只剩下一腔戰意,那是要把整個周國都占領的決心,是不是賀玄離開長安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他義無反顧的親征,那是要將所有一的切都押註上去的勇氣,大概也只能如此了,杜凌突然意識到,戰爭真是比他想像的要殘酷的多,也詭譎的多。

  在事前,根本就難以預測。

  也許回去,是不容易發揮作用了罷,那麼,他們就只有這一條路。

  他們要把周國的都城給打下來,杜凌心想,但願賀玄沒有做錯決定,他往長安的方向看去,又念起杜若,不免擔憂,輕嘆口氣與穆南風道:“等回去,我應該能看到我的外甥兒了。”

  那個嬌弱的皇后,看到她總是笑得甜甜的,可在這種時候,偏偏懷著身孕,穆南風也有些擔心,不過只要他們把周國打敗了便會無事的罷。

  她點點頭:“一定會的。”

  晨風裡,她眸色竟是有一些溫柔,那是在安慰自己,杜凌側過頭,看到她武冠下露出的耳朵,上面有個小小的耳洞,但是她並沒有戴任何東西,倒是貼著白皙脖頸的中衣領口繡著一簇暗紅色的萱糙,渾身上下便只有那一點點的嬌艷了。

  “這是你自己繡的嗎?”他問。

  穆南風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裡,下意識用手遮掩了下。

  身為女兒家雖是年紀輕輕便從軍,但她幼時是學過女紅的,有時候無事,也有那麼幾分的閒情逸緻會去拿一拿針線,只是軍中的人從來不會問她這些。

  好像是看到她有一些微妙的情緒,說不出是猶豫還是羞於承認,杜凌笑一笑:“你女紅還不錯。”雖然他難以想像穆南風繡花的樣子,但若是換成女裝,想必也是溫婉的。

  穆南風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她女紅,一時不知如何回話了,半響道:“周國大軍已經南下,但周國不缺將才,只怕我們此行也不會極為容易。”

  杜凌唔了一聲,他原先很急躁,現在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了,既然只有一條路可走,那無論如何也得走到底,走好了。

  也幸好這路上有她,他挑眉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周國也是經營了百年的朝代,當時名將雲集,也許梧州也藏龍臥虎呢,不過你放心,我必定會保護好你的。”

  他一笑,燦爛至極。

  穆南風本是想他如何能說下這等大話,可瞧見他眸色閃耀,卻是莫名的心頭一跳,但還是淡淡道:“杜大人你便管好自己罷。”

  她轉身走了。

  要是尋常女子只怕應該紅了臉,可到她這裡,卻是這等反應,杜凌難得說一句好聽的話,卻好像打在棉花上,也有些怏怏然。不過穆南風不就是這樣的嗎,她要是就此露出女兒的羞態,只怕也不是她了,杜凌摸摸鼻子自嘲一笑。

  自從賀玄領兵出城之後,杜雲壑作為輔國大臣,代替他處理朝政大事,故而每日都是要來宮內的,杜若天天能看見父親,倒是有幾分高興,時常過來探望,有時候杜雲壑便把重要的奏疏於杜若看,畢竟玉璽是在她那裡。

  不知不覺,竟也是過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裡,她並沒有那麼的焦躁不安,只是記著約定,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等到葛老夫人幾人一同入宮探望,卻是胖了不少。

  葛老夫人鬆口氣:“你這樣就好,我原本還怕你寢食難安呢。”

  杜若笑道:“我答應過皇上的,等他回來,可是要看孩子的呢,我哪裡敢不吃東西。”

  “說得對極了,再如何,你自個兒的身體最是緊要,你們幾個好好照看好娘娘。”葛老夫人回頭叮囑四個嬤嬤,“千萬大意不得,別以為皇上不在長安,你們就疏忽了!”

  一個姓梁的嬤嬤道:“老夫人,奴婢們省得,杜老夫人也是這樣叮囑過的,也虧得她老人家總是叫廚房做各式各樣的吃食,正好杜大人入宮,便是每日都帶給娘娘吃,又合娘娘胃口,才養得這麼好呢。”

  那梁嬤嬤是葛家派去的,葛石經聽著道:“杜老夫人真是有心了,就是辛苦杜老爺。”

  賈氏只在旁邊聽,並不敢發一言,因上回的事情她是不敢再得罪杜若了,倒是杜若看她尷尬,怎麼說也是舅母,這般畏手畏腳並不太好,卻是主動說上幾句話,賈氏都低聲回應。

  聽說他們在,杜雲壑放下手裡事情,也來了春錦殿。

  他穿著襲深青色的錦袍,腳步帶風,極為的英武,除了杜若,眾人都紛紛上前見禮,葛石經連忙道:“杜老弟你而今日理萬機的,怎生還親自過來?我們不過是來看一看娘娘便是要走的,這樣反倒是打攪你辦公了,我是聽聞你最近連覺都很少睡呢!”

  “就是知道你來了,我才過來。”杜雲壑笑道,“正好有樁事情極難處理,我知曉你往前在大理寺曾是審過貪污案的,前陣子在長安竟是發現了。”

  “戰亂時還發這種財嗎?”葛石經怒不可遏,“那是可以交給我,我保管查個水落石出。”

  論到公事,女眷們不方便參與,杜雲壑問候幾句,便是與葛石經,葛玉城出去商議事情了。

  直待到傍晚,父子兩個才離開皇宮,葛玉城想到剛才見到的奏疏,與葛石經道:“我看杜大人真是勞累了,不止要操心大小瑣事,兵部那裡還有許多決策,前幾日說是繪製了九輿圖,我說現今用不上,可職方司非得要呈上去,我看他們是還想領功呢!可這等時候,最緊要是做好防範措施罷,畢竟誰也不知皇上親征會是什麼結果,實在應抓大放小,別的哪裡還管得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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