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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是憋屈,他胸口好像堵著什麼找不到一個發泄的口子。

  謝月儀坐在馬車裡,從車簾後面偷看他,發現他臉色很是陰沉。

  大概是輸了心情不好罷?可杜凌的騎術已經極為高超了,她當時看得心cháo澎湃,越發覺得杜凌英武不凡,可看他低落,她也跟著難受起來。

  該如何安慰他?正想著,卻見杜凌突然騎上馬兒飛奔了出去。

  遠處,穆南風正也要走,丫環手裡捧著黃金鞍,笑著與她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夫人說什麼呢,嘀嘀咕咕的,說皇上賜什麼黃金鞍,還不如賜個姑爺,她哪怕用十個黃金鞍來換都好!”

  穆南風莞爾一笑。

  其實比起打不了仗,母親的牢騷更是讓她頭疼,正當又清閒,那是避無可避,只奈何滿長安也不曾有男兒來提親,能如何?

  她不嫌別人,別人還嫌她沒有女人味呢。

  “姑娘,要不要把黃金鞍換上去?”丫環詢問。

  “太重了,只怕馬兒會不舒服,再說黃金鞍只是賞賜並不實用,還不如放在家裡供起來。”穆南風騎上馬,“你告訴母親,我先走一步。”

  杜凌就是此時追來的,疾馳到穆南風身邊,冷笑道:“下回我們再比試比試,如何?”

  不曾光明正大贏得第一,他在父親面前都抬不起頭來,父親倒是誇讚了穆南風好幾句,他愣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反駁了。

  年輕男人濃眉微挑,目光冷厲,穆南風淡淡道:“杜大人可以定個日子,不過輸贏乃人生常事,不要如此放在心上。”

  雲淡風輕,她要真的沒有好勝心,何至於要趕超他?這話聽著如同奚落,杜凌在這瞬間真有種揪住她衣領的衝動,不過這樣就太沒有風度了,他怎麼說也是男人,杜凌居高臨下看著她:“這等比賽也看天時地利人和,今日是被你占全了,並不代表你騎術便一定比我好。”

  那時,她是看到他眼中的錯愕的,不知是因何錯過了機會,穆南風道:“杜大人說得極是。”

  “你……”杜凌氣得一甩馬鞭,正待要說什麼,卻見她右手腕不知何時纏繞了一層棉布,那話就吞下去了,因他想起去年在瀾天關,穆南風受過傷,就是在右手上。

  可見她是舊傷復發,不由好笑,嘴裡說的輕鬆,她自己可也是一點兒沒有退讓的想法,不過這麼久的傷怎麼還沒有好?

  他摸摸腰間,那裡放著一瓶跌打聖藥,因父親也總是受傷的,老夫人在金陵時就尋到一種方子專門使人配著給他們放在身邊,不過他難道會去送給穆南風嗎?

  今日要不是她,自己就不會丟人了!

  他輕喝一聲,打馬而去。

  太陽漸漸往西移了,透過窗子,能看到湖面上的遊客已是極為稀少,杜若揉著自己的腰,只覺酸的厲害,奈何身邊的男人不知疲累,也不知要幾回方才罷休。

  往後可是不敢再叫他吃味,她趴在梨花椅的椅背上,又是承受了一番衝擊,恨不得昏厥過去。

  整個人軟軟倒了,幾乎是囈語般的道:“皇上,您明兒教我騎馬好不好……”

  不就是為騎馬麼,何苦這樣折騰她!

  賀玄將她拉起來,看著她眼帘似乎都睜不動,由不得一笑,捏捏杜若的臉:“還要不要別人教你了?”

  “不要不要……就你教我。”

  他滿意了,將她衣裳里里外外穿好:“我們這就回宮,你想想要吃什麼,等會兒使人提早去膳房說。”看她沒個回應,低頭一看,竟是完全睡著了。

  烏髮覆蓋在半邊臉頰上,使得那一抹紅色越發嬌媚,他手指輕撫過去,落在她雪白的脖頸,指尖下便是一朵朵淤紅,好像梅花一般。

  剛才是有點過分,也不怪她像被抽空了力氣,他將杜若抱起來走到岸邊。

  龍輦已經停在那裡,只在踏入的時候,元貞風塵僕僕竟是在端午這日回了來,奉上一封信,輕聲道:“皇上,此乃秦氏的遺言。”

  他怔了怔,看向元貞。

  “微臣親眼看著的,她說不想橫屍市集,微臣將她埋在柳縣了。”元貞道,“邊界三城已然歸順,多是她的功勞。”

  賀玄不曾開口,坐進了龍輦。

  信上的字跡很是清秀,秦氏不愧是世家出身,一手的好書法,這是寫過趙倫的,他一字字看著,杜若卻是在他膝頭沉睡。

  許是因為累了,她睡得十分的深,卻也做了許久不曾再做的夢。

  山上的楓葉紅了,滿目的艷色,她站在山頂,卻不是來觀景的,看著一步步朝她走來的男人,她一步步往後退,只一步,便是落入懸崖,粉身碎骨。

  那種驚心感實在太過真實,在夢裡便是穿透而來,涼徹心骨,她渾身都顫抖起來。

  突然的動彈,將賀玄一驚,他把信放入袖中,俯身輕喚她:“是不是做夢了,若若?”一隻手托住她後腦勺,輕輕往上,“若若?”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喘著氣,等到看清楚是在車廂,是在賀玄身邊,而不是在那山頂,一下就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到底怎麼了?”賀玄很少看見她那麼害怕,輕輕拍著她的背,“做噩夢了?”

  杜若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夢裡她好像束手無策,好似板上魚肉任人宰割,而那個男人蒙著黑色的紗巾,他便是要故意將她逼得後退的。

  這也許是自己做得最後一個預示的夢了,因為在夢裡,她也許就只能活到那個時候。

  第132章 132

  車輪滾滾而前,車廂里卻並沒有聲音。

  這個夢帶給杜若的刺激甚大,使得她好一陣子都不想開口,因心裡實在有太多的疑問了,夢裡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取她的性命?

  她又怎麼會去山頂?

  這個夢在將來會不會真的有可能發生?

  腦袋裡好像硬被塞了一團漿糊,怎麼也理不清楚,可事關自己的命,比以前任何一個夢都要來得重要,她又怎麼可能不去細想呢?她可是才嫁給賀玄,才做的皇后娘娘,甚至還沒有生兒育女,這樣的年輕,如何會甘心去死?

  瞧見她一對秀眉擰了起來,賀玄也是給她足夠平緩的時間了,此刻又再一次詢問:“到底夢到什麼了,如此心神不定?”

  他伸手輕撫下她的眉毛。

  真是很少看到她煩惱的樣子。

  杜若握住他的手,拉到身前:“玄哥哥,我夢到有人要殺我!”

  難怪害怕呢。

  賀玄將她擁在懷裡:“怪不得差些哭鼻子,不過你既然知道是夢,便知是假的,還能當真不成?許是剛才累著了,要不要再睡一覺?別怕,這回我抱著你。”

  手輕輕拍著後背,一下下的,竟是在哄她入睡。

  車廂里半暗的光使得他輪廓更為深刻,也好像越發俊美了,杜若瞧得一眼,臉兒微微發熱,聽從的趴在他胸口。

  看她的樣子像是要睡了,賀玄便在想秦氏的事情,誰料杜若忽地道:“玄哥哥,你還記得我在家中說過你造反的事情嗎?”

  “記得。”

  說起這一茬,他倒是想到她私自從晉縣回長安的那天,她提到杜雲壑,竟是以為他們之間是仇敵的關係,還有杜雲岩,她也提醒他,說杜雲岩要謀害兄長。

  “你到底是從何處得知的?”

  “做夢夢到的。”杜若道,“所以剛才夢到有人要殺我,才十分的害怕,我,”她頓一頓,下決心不再瞞著賀玄,“我有時候做的一些夢,會成真。”

  賀玄垂眸盯著她看。

  她是在說她能預知嗎?就好像寧封一樣,想到這個人,他面色顯得極為的嚴肅:“你是為此才會接近寧封嗎?你可是告訴他了?”

  杜若有些心虛,咬著嘴唇道:“我們是在說做夢的事情。”

  他一下捏住她下頜:“看來是真告訴了,你這……”他差些要訓斥她,只見杜若露出幾分愧色,拿水汪汪的眼睛瞅著他,到底還是忍了回去,只是手指用力了些,“你都告訴他什麼了,又夢到了什麼?”

  “他只是知道夢的事情,別的都不知,其實我夢的也不多。”她頓一頓,奇怪的看著賀玄,“你沒有一點兒懷疑嗎?或者,你不覺得……你怎麼這樣鎮定!”

  賀玄淡淡道:“我鎮不鎮定得取決於你說的將來,你夢到中原是如何統一的嗎?”

  心懷國事,只知道問這個,杜若搖搖頭。

  “那我沒什麼要問的了。”

  杜若氣得咬牙:“我夢到你提劍對著我,把我抓到皇宮裡了,還不放我走!”

  這般的荒唐嗎,賀玄輕聲笑起來,有點懷疑她所謂的預知是假的,他們已經成親,他為何要抓她呢?這樣多此一舉,除非……他挑眉:“難道夢裡你不是嫁給我?還是又從宮裡逃走了?不然我何必要抓你入宮?”

  嫁給趙豫她是死都不會說的,可這一句,竟就被他聽出端倪來,杜若心慌慌,並不想惹賀玄吃味,到時自己又得遭殃,連忙道:“我的夢有真有假,要都是真的,我都不敢睡覺了,但是今日做的夢,一定是真的,我可以分辨得出,就是可惜沒有看清楚那人是誰!”

  可她這樣的性子,誰會害她呢?賀玄思來想去並不能預測到杜若的仇人,沉吟片刻問:“那些夢都成真了嗎?”

  “自然沒有,有些生了變化,像父親因我回來的及時……”

  “便是你不曾回,你父親也不會有事。”

  杜若撅起嘴:“反正我是有功勞的。”

  賀玄笑一笑:“等回宮我便調幾隊禁軍隨身保護你,便是出行也叫他們不離你左右,既然你說會變化,可見就不是註定的,只要多加小心便不會有事。”他耐心道,“你想想打仗的將士,誰不是時時陷入危險呢?可難道整日的擔驚受怕不成,這樣只會引來更大的恐懼。你要知道,這個時候最需要克服的就是害怕,冷靜下來才能把事情解決。”

  他這人當真好像是不會受到驚嚇的,不過說的話卻也有道理,杜若點點頭,閉起眼睛:“我歇息會兒,冷靜下!”

  呼吸比起剛才真的平穩多了,他手摟在她腰間,見她眼珠兒時不時的還會在眼帘下動一動,便知仍沒有睡著,略略低下頭問:“可夢到我們生了孩子?”

  杜若的臉霎時紅了,嗔道:“沒有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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