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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蘭盯著杜若道:“姑娘好好的為何要回長安呢?便是回長安,與夫人說一聲,也不是不可以的。”

  怎麼行得通,她做得夢一時半會兒解釋不了。

  她只知道她得回去。

  因她終於明白為何父親要目松他們離開長安,為何賀玄那日欲言又止,為何寧封要說也許他會死在長安,杜鶯猜是要起風波,但她知道,那是要變天了。

  她不能讓父親出事!

  馬車在官道上揚起塵煙,在它後面,有十數騎飛一樣的追了上來。

  第96章 096

  都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區區馬車哪裡比得過,很快就被截下!

  鶴蘭往外一看,只見她們是被包圍了,嚇得渾身發抖,她以為遇到了馬匪,暗想今日在劫難逃,急忙把杜若往深處推,一邊哆嗦道:“各位大爺,你們要銀子,我們自會奉上,還請饒過我們一命。”

  其實銀子也不多,走得倉促,主僕兩個身上的合起來不知可有二十兩。

  要麼就添上首飾。

  她胡思亂想間,為首的暗衛道:“請三姑娘返回晉縣。”

  竟然是衝著她來的?杜若探出頭去,見到那十來人,個個都很年輕,身姿挺拔,她忽然想到年幼時隨父親去過演武場,見過的那些兵士,就是這種狀態。

  她詢問道:“你們是不是我爹派來的?”

  父親故意送他們走,是為讓他們遠離危險,興許也派了守衛呢。

  那暗衛不答。

  杜若咬牙道:“我不會走的,”她吩咐車夫,“我已經給了你銀子,你快些駕車!”

  車夫左右為難。

  暗衛見杜若並不聽從,還要催車夫前往,眉頭便皺了起來,他們奉命保護杜若,原以為只要呆在晉縣就可以了,誰想到她會突然一個人溜出來,還坐車去長安,實在是猝不及防!他思忖片刻:“我們乃雍王屬下,專為保護姑娘,請姑娘回晉縣罷,不要令我等為難。”

  竟然是賀玄的人!

  杜若吃了一驚,但這也更印證了她的想法,長安要出事,為此她是更不能回頭的,因為她夢到了父親是怎麼出事的,這夢平白無故出現在今日,一定有其原因。

  也許她一個小姑娘沒有武功幫不上忙,但是她可以及時的提醒父親!

  她眼睛一轉,忽地坐到車轅那裡,雖然沒駕過車,可依樣畫瓢不難,她猛地把韁繩拉了起來。這馬兒都有慣性,立時就往前跑了,車夫生怕馬車翻掉,急得哎喲一聲:“姑奶奶,您別亂來,小的給您趕車還不行嗎?”

  他沒辦法,不趕也得趕。

  馬車突然行駛起來,暗衛又急忙追上,看他們不管不顧一定要阻止,其中一人甚至把馬鞭甩到車轅上來,好像要讓馬車散架似的,杜若也發了狠,她是不能失去父親的,哪怕冒著危險,她也一定要見到他!

  她拔下頭上的簪子一下對準自己脖頸:“你們要再敢追,我就一下戳死自己。”

  賀玄是什麼性子,他的屬下恐怕也是不好對付,可既然是保護她,他們肯定不會傷她的,杜若用力了下,簪子戳破了脆弱的皮膚。

  有血流出來,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顯眼。

  暗衛們顯然沒料到她有這樣的決心,猶豫之下收了手。

  雍王看重這姑娘,吩咐他們護住她,而今她拿性命相逼,他們不敢貿然行事,為首之人往後做了個手勢,其他暗衛立時分散開來,護在了馬車兩邊。

  在傍晚,他們趕到了城門。

  夕陽將城牆染上一層紅色。

  瑰麗中透著蒼涼。

  在街道上聽到熟悉的吆喝聲,杜若在車廂里道:“去宋國公府!”

  車夫嚇一跳,說話聲音都不利落了,扭頭道:“姑娘,這,小的只是趕車的,尋常都是從晉縣到別個兒縣城,長安都難得來,可不認識什麼國公府……”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杜若彎著腰出來,跳下了馬車。

  鶴蘭生怕她摔了,連忙過去扶住。

  暗衛也跟在身後,與他們目光對上,杜若摸一摸脖頸,那裡還有些疼,她道:“而今已經在長安了,也不可能再去晉縣,你們要保護我,儘管跟著好了,我也去不了別的地方。”

  杜若朝杜家的方向走。

  鶴蘭頭一次見她走得那麼快,兩隻手很用力的左右甩動,身子搖搖晃晃的卻一直沒有跌倒,難怪玉竹說她魔障了,這樣的姑娘,她是沒有見過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滿腹的疑惑!

  宋國公府的大門緊閉著,鶴蘭跑上去敲門。

  門徐徐開了,一個小廝探出頭來,他認識鶴蘭,驚訝道:“你不是跟老夫人他們去晉縣了嗎,今兒早上才走的,”他一下把門大開,往後張望,“老夫人,夫人他們是在後面嗎,也一起回來了?”

  巷子裡空空的,並沒有車馬,唯有一個穿著杏紅色春衫的小姑娘立在不遠處。

  小廝瞧得一眼,眼睛都瞪大了:“三姑娘!”

  杜若不吭聲的往裡面走,走得段路又停住腳步,詢問道:“爹爹在家裡嗎?”

  “老爺……”小廝有點兒摸不著頭腦,緩了一下才回答,“老爺出門去了,下午二老爺過來拜見,也不知說了什麼,隨後老爺便與二老爺一起出門了。”

  杜若臉色頓變,急道:“去哪裡了?”

  “小的不知。”小廝搖頭。

  門房的人哪裡會知曉這種事情,他們只管開門關門,或有人遞帖子,送節禮,進去回稟給主子們,別的是一概不清楚的,杜若心裡更為著急,連忙往書房那裡走。

  此處清幽,只有三兩小廝或掃地,或擦拭器物,而書房門口空蕩蕩的,一看就知道裡面沒有人。

  “你可知爹爹去哪裡了?”杜若逮住一個小廝,問道,“今兒二叔過來,你可曾看見?聽到他們說什麼了嗎?”

  見到是三姑娘,那小廝也很驚訝,畢竟府里女眷今早都走光了,誰想到這時辰會回來,他不敢多看,垂著頭道:“二老爺是來過,與老爺在書房喝了茶,很快就與老爺一起出來了,老爺看起來怒氣沖沖的,像是要找誰算帳。小的聽到二老爺提到城西,也不知是不是去了那裡。”

  城西?

  他們這些權貴都住在城東,城西的話她是不太熟悉的,杜若站在那裡,只覺後背都溢出了冷汗,她就是去了恐怕也找不到父親,畢竟長安城很大,不能像只無頭蒼蠅亂飛,那樣會浪費掉時間。

  怎麼辦?

  她想了又想,突然又往外走了。

  鶴蘭暈頭轉向的,拉著杜若問:“姑娘,您到底要幹什麼?您不如吩咐奴婢,奴婢替您去做可好?姑娘莫再出門了!”

  從晉縣到長安不說,她好像還要亂跑。

  杜若完全沒有聽見,直到走出院子才想起來,她這樣走怎麼比得上馬車的速度,她連忙吩咐路上的小廝:“你快些叫一輛馬車過來,停在二門那裡!”

  而今國公府長輩都不在家,就她一個女主子,那小廝答應一聲,快步走了,等杜若到的時候,果然馬車也已經到位。

  她坐上去道:“去雍王府!”

  一心為了父親,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個人,他可是引發這些事情的根源,她得去看看他在做什麼,她要讓他去找父親。

  他手下那麼多人,定然比她快得多。

  不過……她轉念一想,心又沉到了水底,長安事變,是他要奪取皇權,而父親卻是趙堅的人。

  她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差。

  外面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好像地面都震動了數下,隨即就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嘈雜聲,有女人的尖叫,有孩子的哭聲,有怒喝聲,有東西撕裂破碎的聲音,與天上烏雲的黑沉,海浪般席捲過來,淹沒了這一片地方。

  杜若從車簾的一角看去,模模糊糊,分不清楚是怎麼了。

  鶴蘭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顫抖著道:“姑娘,好像是打仗了!”

  戰亂的那幾年,他們也是輾轉過好幾個城縣的,因趙軍屢屢得勝,雖不是那麼狼狽,可打仗是什麼樣子,他們是經歷過的。

  而今這情形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杜家只有他們主僕兩個!

  混亂間,那馬車的馬也受到了驚嚇,嘶鳴起來,車把式用盡全力的拉住馬,往後叫道:“姑娘,這馬小人恐怕要控制不了了,姑娘快些下車吧!”

  鶴蘭連忙過去扶住杜若。

  她們兩個一下來,那些暗衛就守在了旁邊。

  比起兩位姑娘的驚慌,他們對這突發情況也是有些無措,賀玄派遣他們保護杜若,可沒有說過長安的事情,因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杜若會自己一個人回到長安,而長安竟然又成了這等模樣。

  竟然提早發動!

  廝殺聲從城門口傳來。

  暗衛輕喝道:“姑娘隨我來,不能再留在此地了。”

  杜若道:“你帶我去雍王府,一定要去那裡!”

  比起未知的危險,雍王府還是可以一試,畢竟也無處可走了,暗衛們拔出手裡長劍,殺開一條血路。

  天色已然黑了,烏沉沉的夜空下,卻有許多的火把,杜若走在這條路上,好似用血泥鑄就的,她滿心的不解,為了皇位,他就一定要選擇這條路嗎?

  在平靜的湖裡又投下巨大的石頭!

  她耳邊聽著那喧囂,終於來到了雍王府。

  比起別的地方,這裡好像是靜悄悄的,好像隔絕於世界,杜若沿著甬道進去,發現前方猝然有光亮,定睛一看,原是有小廝提著燈籠,而在四盞燈籠之後,賀玄穿著深紫色的錦袍,大踏步的朝她走過來。她本是有很多的話要質問,這一刻心裡湧上的卻是欣喜,忘了剛才在路上的埋怨。

  父親的事,他是答應過她的!

  她幾乎奔跑了起來。

  就在這時,在靜謐的夜空中,傳出了尖銳的細響,有十幾隻箭同時間朝這個方向一起she出,如同一早編織好的網。

  那杏色的身影在微光中,在一眾暗衛間顯得尤為的嬌小,被風一吹就要墜落。

  宋澄絕沒有想到杜若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雍王府,他的心頭一冷,下意識就道:“都給我住手!”

  此計劃是前陣子就定下的,趙堅看起來仍是皇帝,可處境與囚徒一般,並無自由,賀玄憑藉齊伍大權在握,遊刃有餘,他那種狂妄雖然不曾外露,可卻太過自信了,才會在羽翼還未豐滿的時候,將長安城大半軍隊派遣出去,攻打瀾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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