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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我不知道您為何這般難過,但日子總是要往前看的,您有陛下,有我,還有寶貝們,您並不孤單,”舒瑤緩緩靠到蕭太后的懷裡,輕輕蹭著她,無論是她,還是周允鈺其實都是希望她能開懷的。

  “陛下……他很擔心您的,”周允鈺對蕭太后的關心很彆扭,她每日給他說蕭太后的情況,他總是無意識就聽得特別認真,蕭太后的心情不好,周允鈺也一樣會受到影響。

  蕭太后臉上終於露出了點笑容來,她摸了摸舒瑤的臉,“瑤兒你很好。”

  能說出這一番話的舒瑤,比起世間千千萬萬的女子都要好了,明慧所言不差,她就是天生有慧根之人,最是通透了。

  “鈺兒他和他父皇不像……這很好,”這樣很好,非常好,這許是蕭太后如今唯一算安慰的地方了。

  許是受他蕭外祖的影響,周允鈺並不像周家的人,或許他身上就是這點才讓先皇不喜。比起為他寵愛更親近他的七皇子,周允鈺自來和蕭外家相熟,因為她的疏忽,他受她父親教導更多,這才是真正讓先皇忌諱不喜的地方。

  沒有了先皇給蕭太后編織的執念,而今她也終於將過往的事情,看得更清楚了些。她父親總是對她莫名嘆氣,又無可奈何,他們都有所察覺了吧。

  但察覺了也沒什麼用,如今想來,他們何未曾隱晦提醒過幾次,但每每先皇對她一哄,她就又放下了。

  這些日子,她不僅僅在消化先皇並不愛她的事實,還在消化她自己那些犯蠢的過往,若是先皇如今還活著,蕭太后許會和他拔劍相向。

  但他死了,騙了她一輩子,死前都沒給她半句解釋的話,這才是蕭太后如今最不甘心的地方,她想要和他決裂,想要恨他,卻因為他死了,都變得沒有意義起來。

  他把她變得這麼可悲,卻一死百了。

  現如今,她比周允鈺還想知道那個令牌的主人是誰。

  但這麼多天過去,她也沒能查出來,她和周允鈺居然都查不出來,但這並不表示她有多厲害,她所倚仗的依舊同那個令牌一樣,是先皇留給她的!

  雲府,滿京城最華美的府邸之一,一年四季花團錦簇,特別是小宋氏居住的綺香園,最是讓人稱道。

  她每年春秋舉辦的賞花節,京城各家都以能收到她的帖子為榮。

  時入深秋,凌寒獨傲的□□,白jú,米分jú,各種花色開了滿園,依舊這般美不勝收,就好像她孀居這麼多年了,依舊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此時的她,莫名有些心慌,看著丫鬟僕婦們打點著八月二十八的賞jú宴,居然有些魂不守舍起來。

  “夫人……夫人?”

  “什麼事,”小宋氏收起恍惚,看向了這個跟了她二十多年的貼身丫鬟。

  “這是三日後客宴的名單,您看看,可還有不妥?”

  丫鬟冰梅將禮單遞給小宋氏,而後問道。

  小宋氏目光快速掃著,在陳氏的名字上不著痕跡停留了一下,就繼續看了下去,而後搖了搖頭,“就按這些送帖子去吧。”

  “是,”冰梅屈膝行禮就要退下,卻見小宋氏突然揚起了手,她就繼續看向了她,等著她的吩咐。

  而原本目光雅淡的她,突然變成陰沉和嚴肅起來,“確定沒留下什麼破綻?”

  她已經有些後悔幫了秦老的忙了,冰梅被人跟蹤的事情,讓她十分警覺。不管跟蹤的人是誰,都表示或有可能有人注意到她了。

  冰梅眸光閃了閃,確定地搖了搖頭,淡淡道,“奴婢的本事,您應該最清楚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氣質全不同於之前詢問關於送帖子事情時的了。

  小宋氏並未多話,揚手讓她下去。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沒道理如今還自亂陣腳。這麼想著,她就徹底放下那點微妙的心慌,恢復了該有的夫人做派。

  第119章 :印證

  八月二十八的賞jú宴如期舉行,陳氏在日前就收到了雲府的帖子。再不久她就得到了一份小宋氏送出帖子的所有賓客名單,幾乎涵蓋了京城勛貴的所有階層,稍一分析,她也就知道小宋氏為何會有那麼靈通的消息了。

  並不需要耗費手段布置,她只需要日常閒聊中,就會有很多人將一些隱秘的消息自行送與她知道了。

  滿京城的後宅婦人里,若論威望最高,應該是她,可要說人緣最好,那就該是小宋氏,而這一點在人們注意到她之前,幾乎一無所覺,或者說是,知道了,也只當理所當然。

  小宋氏能做到這一點,並不只是因為她雲家老夫人的位置,更多還是她這麼多年名聲的經營,以及她個人的魅力所在。

  今年雲府舉辦的這個賞jú宴,陳氏並沒有前往,這讓小宋氏暗暗鬆口氣,又莫名有些不慡。

  陳氏回京至今,除了一般宮宴之外,也就去了容府做客過一會兒,再就是那日皇覺寺里遇上安寧長公主。今兒,她沒來,也沒人覺得不對,本來雲家和蔣家的關係就因為他們自己的不作為淡了許多的。

  不過該有的禮數還是做到位,在如今沒有主母的蔣國公府,童雅作為世子夫人對外就是蔣國公府的女主人了,她帶著幾個受邀的小姑子前去了雲府,更沒人能說什麼。

  小宋氏親自接待了童雅她們,她自也問起了陳氏為何沒來,按照她的感覺,這一趟陳氏是該來的,那次的對話,她自問並無破綻,但心中也莫名忐忑了幾日,陳氏也該當如此,可她偏偏就還沒來。

  “府中來了位貴客,祖母脫不開身,老夫人莫要見怪,”童雅微微低頭柔聲說道,目光掃過這輩分上是她們外祖,可年齡容貌其實和過世韓氏相當的小宋氏,想不通她當年為何二八芳齡要嫁給四十多歲都可以做她父親的雲公。

  童雅心中是何想法,面上卻不顯分毫。

  小宋氏微微點頭,心中的不慡更多,倒不是覺得童雅說瞎話糊弄她,而是覺得陳氏看不起她,所謂貴客,這京城裡還能有比她輩分還重的嗎。

  “怎不把皓哥兒帶來,我甚是想念他了,”

  “可是不巧,皓哥兒幾日前又被孫媳祖父接到童王府去了,”童雅笑道,一聲孫媳的自稱半點不適都沒有。

  小宋氏也知道童王府教養出來的童雅,絕對能當好蔣國公府的家,滴水不漏的行事風格倒越發和陳氏想像。

  她名分上就是蔣書玴的外祖母,該有寒暄她和童雅一點不落地都做了,而後才散開,讓她們到花園裡逛去。

  陳氏還真是有打算前去雲府的,但臨行前也還真來了不能不接待的貴客。

  蕭太后微服私訪,一身暗青色的披風帷帽,還真難讓人發現是她親自來了,若非此時陳氏接待她了,還只當是她身邊的宮人持著她的令牌來此傳話而已。

  陳氏驚訝的情緒也無掩飾,“娘娘有事只讓人傳旨便好了,怎親自來府中了?”而且出行只帶了數位禁衛軍,貼身的宮人一個沒帶。

  蕭太后脫下帷帽,作到了主位上,側身看著陳氏,眸光閃爍卻內蘊著十分的認真。

  她來此一趟也是想了多日,下定了決心的,長痛不如短痛,只有將過去一切都弄清楚了,她許才能真的放下。

  “沅姨,今日前來,是琦楠想請沅姨幫我一個忙。”

  她這番話讓陳氏頗有時光交錯之感,當年也是她坐在她的身邊,擲地有聲道,“沅姨,今日前來,是琦楠要與您合謀!”

  無論誰也想不到,那一場政變能成功發動,深究到最初始,是兩個女人相對而坐的一場談話。

  蕭太后本就是和她完全不同的人,她善謀善斷,辨識人心,而蕭太后則是極情極性,果決無畏,她可以熱烈得如一團火,也可以冷得像一團捂不化的寒鐵,端看她是如何看到一個人,一件事。

  她在那場政變里所給予的作用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更因為她暗中的幫助獻策,她的威望一度比慶元帝還要強盛。

  蕭氏一族是京城傳承數百年的老牌世家,加上她父親蕭太公在朝廷的威望,以及她幾個兄弟在軍中的分量,她身上凝聚著家族和她親人的力量。

  她和她的合作不可避免,只有蕭太后才能毫無芥蒂地採納她的意見,認可她的能力。換一句話說,當時能讓所有人選擇幫助慶元帝的,不是因為慶元帝本身有多出色,而是因為他娶了一個出色的妻子。

  “什麼忙?”陳氏眼中的恍惚一閃而過,她對蕭太后的欣賞一如初始,舒瑤的婚事是她們之間最後的博弈,如今,蕭太后要她幫忙,在不觸及她底線的情況下,她都會幫的。

  蕭太后微微垂眸,心中也不由得感慨,幾日前她還有些嫉妒陳氏在周允鈺心中的分量,但今日,她卻又選擇她來幫忙,在陳氏面前,她也只是晚輩,她也是她為數不多能試著去依靠的人。

  “父親曾經對我說過,您是我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有什麼想不通的就來找您,”當時她並不明白,她父親死前為何要對她說這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想來,或許,那個時候,他就預見了而今的一切。是啊,哪裡會有一輩子都戳不破的謊言。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怯懦,她不想活在謊言裡,活在憐憫里。

  陳氏未應答蕭太后的話,只讓她繼續往下說,事實上從看到蕭太后到現在,她心中琢磨了無數個她可能來找她的事情。

  “我想請您幫忙查一查,先皇一直藏著的那個女人……她是誰?”從看清事實到現在,已經有些時候了,但她說出這番話時,依舊覺得心裡鈍痛無比。

  他騙了她,他愛著別人。這是事實,她必須接受的事實,但還不夠!

  陳氏繼續沉默,眸光甚至表情都波瀾不驚,就連蕭太后也看不透她此時心中的想法。

  “說清楚些吧,您是怎麼發現的?”陳氏淡淡道,她以她對蕭太后的了解,這事絕對是近來才發現的,否則,只先帝還活著,以她的性子,絕對會鬧一個翻天覆地。或許會出史上第一個休夫的皇后也說不定。

  她來找她,果然是對的,陳氏不會對她憐憫,她只會真正地幫她。

  而後蕭太后就將令牌的事和陳氏一說,很多不能對周允鈺,不能對舒瑤傾訴的話,此時都能開口。

  “令牌啊……”陳氏低語道,這件事還真沒人告訴她,蔣書玴作為周允鈺的近臣,有他需要遵守的規則,而周允鈺估計有所猜測,卻又因為是他父皇和生母之間的事,自也不好說對她說。

  “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她居然拿出去幫叛逆,”蕭太后並未歇斯底里,如今她想要的就是一個答案,一個真相,然後就是放下,徹底放下。

  “沅姨……你已經知道是誰了?”蕭太后始終注意著陳氏的神情,自也發現她那一閃而過的沉思和恍然。

  “只是一個猜測,娘娘若無事,可以陪臣婦一起印證這個猜測,”印證的過程也好給蕭太后一個緩衝接受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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