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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罷。”重廷川抿了抿唇,繃不住笑了,“難道他能聽懂我在說甚麼?”

  酈南溪剛剛不過是隨口一說,怕他當了真,忙道:“他還小著呢,而且離那麼遠隔著肚子肯定聽不到。”

  “倒也不見得。”重廷川躬身貼著耳朵到她肚子上,輕聲道:“都說父子連心,說不定我想什麼他都知道。”

  酈南溪哭笑不得,推了他一把,嗔道:“爺,人是說‘母子連心’。”

  “父子亦是如此。”重廷川說著,將高大的身子又躬了躬,繼續貼在她的腹部仔細聆聽。

  酈南溪被他這認真的樣子所感染,沒有再開他什麼玩笑,只靜靜的輕輕摟著他半點也不鬆手。

  許久後重廷川方才站起身來,心滿意足的拉著她的手坐到了她身側,“他長大了,有力氣了。”小心的將嬌妻摟入懷中,他輕聲道:“原先我是分不出手還是腳在動,這時候就覺得那很有力的兩下就是小腳。”

  語畢他微笑著長嘆:“有力氣也好。到時候他出來時努力一把,快點出來,你就沒那麼痛苦了。”

  女人生子的情形他雖然沒見過,但聽說的可是不少。有時候軍營里成過親的漢子們也會說起自家媳婦兒。

  以前的時候沒有感覺,如今想想,他們說女人生子如同走鬼門關,可見生產的痛苦有多大。思及此,他就盼著肚子裡的這個聽話些,快些出來,免得讓酈南溪遭了罪。

  酈南溪哪裡想到重廷川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下當真是百感交集。她依偎在他懷裡,將手扣在他的大掌中,久久不曾言語,享受著與他靜默相依的寧靜時光。

  過了沒幾天到了月中的時候,常壽傳了消息過來,說是肖遠又有新的安排,需得晚幾日回京。待到這月下旬的時候,他們終於風塵僕僕的回到了京城。

  收到消息時已經是傍晚,第二日方才能夠細談此事。屆時重廷川需得進宮自然沒有空閒,酈南溪就讓萬全安排下去,她準備往翡翠樓去一趟。

  因著現在睡眠不好,翌日時她起得晚了些,到了翡翠樓時已經是晌午時分,肖遠正準備用膳。

  看他準備撂下碗筷來回話,酈南溪就止了他,“不必著急,我先在樓里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東西。待會兒再說這些。”

  因著現在已經是步入夏季了,所以開始漸漸換上輕薄些的衣衫,她也順便為新的夏衣選些合適的首飾來搭配。

  聽聞這話肖遠方才繼續用膳。待到他收起了碗筷,酈南溪已經選好一支簪子和一對鐲子。肖遠就請她入內。

  酈南溪將東西交給女侍讓她們拿給在外候著的郭媽媽,這便拾階而上走入二樓的屋子。

  肖遠親自給她斟了杯茶端到她的跟前,與她說起了這一次打聽來的消息,“那杏花胡同往北走,盡頭是間不大的繡鋪。”

  “果真是間鋪子?”當初關太太和酈南溪說的時候,就是記得那最北頭好似是間鋪子,只不過關太太自己也記不太清了。這也是為什麼酈南溪和姚娘子提起的時候用了“想要買個鋪子”這樣的說辭。酈南溪問道:“那鋪子究竟是何人的?”

  “主家姓齊。”肖遠道:“齊老爺齊茂有一妻,名喚曲紅。我問過杏花胡同附近的人了,這齊老爺原先並非是冀州人士,後來才搬到冀州來的。至於那被趕出去的女子,鄰居也都還有些印象。”

  杏花胡同附近的房子在冀州城裡算的上是中等,住著的雖不是權貴之家,卻也並非販夫走卒,大都是地主鄉紳。這附近的店鋪十有七八都開在了杏花胡同里。最北頭的就是齊家的新杏繡鋪。

  繡鋪周圍幾條街大都是祖輩住在附近的老街坊。

  據那些鄰居講,齊老爺年輕時候搬到了杏花胡同。彼時他不過二十歲出頭,這一住就住了三十多年,孩子都好幾個了。被趕出去的女子大約是四年多前搬過去的,住了幾個月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被趕了出去。

  當時肖遠為了弄清楚究竟是不是四年前還特意多問了幾個人。

  旁邊一個藥材鋪子的掌柜十分肯定的告訴他:“就是四年前沒錯。我記得她在這裡待了不到一年,三年多前走的。那時候我家兒子剛娶妻沒多久,繡鋪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齊家娘子打人的時候掃帚飛了起來砸了我家窗戶。我還和我家那口子說了聲‘晦氣’。”

  不過掌柜的說完後心裡升起了些警惕,問肖遠:“年輕人打聽旁人家的事情做什麼。”

  肖遠朝他抱拳笑笑,“我是做布料生意的,想要進些布料和繡品。聽聞這一家的不錯,本想打打交道,後有好心人提醒我這家主人作風不太正派,讓我思量清楚了再說。”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各家有各家的忌諱。

  藥材鋪掌柜就沒再多打聽個中緣由,低聲與他道:“齊家老爺做生意還算可以。不過你若是忌諱的話還是遠著點的好。聽說那被趕出去的人還是齊家娘子的妹妹呢。”

  “哦?”肖遠也將聲音壓低,“竟然是這樣?”

  “正是如此。”藥材鋪老闆看他當真把這個看的比較重,特意喚來了自家媳婦兒。

  老闆娘就和肖遠說道:“那姑娘……那女的原先我們只知道是叫香姐兒,本以為是他們家新請的繡娘。後來被齊家娘子打出來後聽齊家娘子罵罵咧咧的,我們才知道那是她妹妹。”老闆娘嘖嘖嘆道:“齊家娘子和香姐兒年齡差挺多的,哪裡想得到是這樣的事情。”

  至此各種信息與“紅奴”“香奴”差不多對上了,肖遠就藉機和他們多聊了幾句。又在去旁邊店鋪的時候不動聲色稍微打聽了下,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了個差不多。

  此時他便與酈南溪道:“那香姐兒本是在齊家宅子裡住著,就在杏花胡同隔條街的地方。過段時間她搬去了繡鋪住著,所以周圍的人才會誤以為她是那裡的繡娘。香姐兒很少和人交往,偶爾與人交流也開口較短。有人聽她口音不是近處的,多問了幾句,她只說自己不是本地人,再多的卻不肯與人講了。”

  酈南溪聽後將事情前因後果給捋了一遍,聽出些由頭來,“難道那香姐兒做人外室,竟是尋到了自家姐夫的頭上?”

  “可不是。”肖遠搖頭嘆道:“也難怪身為親姐妹的齊家娘子要趕她出門容不下她。齊家娘子留了她在自家,她卻和自己姐夫有染。那齊老爺也真是,為了方便行事,居然尋了由頭讓她住到了鋪子裡頭……”

  說到一半肖遠記起來這“香奴”和重家二老爺“關係匪淺”,終是止了話頭。

  酈南溪細問了下關於那齊老爺和齊家娘子的事情,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將這夫妻倆的現狀大致告訴了酈南溪後,肖遠特意與酈南溪道:“在我打聽他們夫妻倆的事情時,常大人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他必然會稟與國公爺,只不知他會不會告訴奶奶,不過我想應當與您說一聲。”

  “何事?”

  “齊老爺的新杏繡鋪,曾經與張來管著的福來布莊有生意往來。”

  “福來布莊?張來?”

  這倒是出乎酈南溪的意料之外了。

  福來布莊是老侯爺留給重廷川的鋪子,不過之前一直由梁氏在管理。後來向媽媽的兒子張來去了那裡做掌柜的,更是凡事都聽令於梁氏。後來老太太將鋪子要回來,這才重新把鋪子裡管事的都換了人。

  之前酈南溪就聽姚娘子說起來過,向媽媽的娘家距離杏花胡同不遠。如今再聽聞這張來與齊家有生意往來……

  酈南溪斟酌了下,覺得此事非得和重廷川好好商議不可。

  不過有件事她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如今雖說那‘香姐兒’的狀況與孟女有些相似,卻也無法肯定就是同一個人。不知肖掌柜的可想到了法子來證實這事兒的真偽?”

  “奶奶儘管放心。”肖遠胸有成竹的道:“我先前和常大人晚回幾日,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

  語畢,他就喚了一個人來。

  ……

  酈南溪今日在翡翠樓耽擱了不少時候。因著她懷孕的月份比較大了,出門和回家的時候車子都走的比較慢,所以等她回到國公府時,恰好重廷川也下衙歸家。兩人倒是在垂花門處正好遇到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重廷川大手一揮將周圍伺候的人盡數遣了,親自上前扶著酈南溪往裡走,“莫不是身子不適?”

  “六爺應該知曉我去的晚罷。”酈南溪莞爾,“走的晚自然回來的也晚。”

  “萬事當心著些。”重廷川道:“這個時候是下衙的時辰,各家都在忙著歸家,往後若是可能的話儘量早點回來。”

  他並未說不準酈南溪出門這樣的話。

  他知道酈南溪在重家沒有幾個可以說的上話的人,如果讓她鎮日裡悶在家裡,那才是對她不好。畢竟原先她家裡氣氛和睦,她有父母兄姐相伴,日子過的和樂而又順遂。

  如今到了個連說話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也確實對她著實不公了些。他希望她能和以往一樣可以隨心所欲,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既然家裡待著不舒心,倒不如時常到外頭走走,權當是散心也好。

  再說了,有他的人護衛在側,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有什麼事的。

  不過,重廷川剛才叮囑的話也有道理。剛才酈南溪回來的時候發現了街上車子多了些,想這個時候也確實有些晚了,便與重廷川道:“六爺說的有理。往後我儘量早些回來。只是今兒有些事情需要辦,這才耽擱了些時候。”

  “什麼事?”雖然知曉酈南溪是為了什麼去肖遠那裡,常壽也隨著肖遠一起去了,但重廷川今日太忙,還沒來得及讓常壽將在冀州的一些事情回稟了。所以他還是想從她這裡先聽一聽。

  再說了,聽自家小嬌妻軟軟糯糯的聲音,可比聽常壽的順耳多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酈南溪並未先說杏花胡同的事情,反而朝旁邊招了招手,喚了一聲“柳媽媽”。

  這時有個身材中等的婦人走了過來。她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衣裳乾淨樸素,頭上只簪了朵花,並未有其他的飾物。

  那柳媽媽走上前來朝重廷川行了個禮,“婢子柳氏見過國公爺。國公爺萬福。”聲音平和舉止端莊,很守規矩。

  重廷川淡淡應了一聲,側首望向酈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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