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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南溪不肯聽,重芳苓卻非要說。

  “芳姐兒出了那樣的事情,我的婚事肯定要受到阻礙。”重芳苓抹著眼睛,“我問我娘。我娘本來和我說,若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把我嫁給表哥。我想這樣挺好,表哥人不錯。結果剛剛我去找她,她又要說想把表姐嫁給廷暉,給我另尋良人。”

  說到此,重芳苓哭得更厲害了,“可除了外祖那裡,我如今去哪裡找到更好的人家?六奶奶,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母親改變主意?”

  酈南溪記得自己剛才過去的時候重芳苓不在那裡。想必是她離開後重芳苓去尋過梁氏。

  看這姑娘哭得傷心,酈南溪暗嘆口氣,拿出重芳苓腰間塞著的帕子給她,“擦擦淚吧。”重芳苓不接,酈南溪就將帕子塞到了她的手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哪裡知道這些。”

  她當初都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嫁人,又如何得知這些事情該怎麼去做。

  重芳苓顯然不信她,一把將她甩開,恨聲道:“你莫要惺惺作態了。誰不知當初想要嫁給國公的京中閨女多如牛毛?原先娘和外祖母都想要意表姐嫁給國公爺。最後偏你得了去。你既是能謀來國公夫人一位,幫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酈南溪這才知曉,若非皇后娘娘堅持讓重廷川娶酈家女,那麼梁氏就很有可能把梁意配給重廷川了。

  難怪梁意對她有種莫名的敵意在。

  不過,梁意的這種敵意與曾文靈不同。曾文靈是心儀重廷川,所以處處看她不順眼,處處針對。但梁意更多的是那種類似於東西被搶的鬧情緒。所以相較來說,酈南溪不喜曾文靈更多一些。對梁意,無視就好。

  酈南溪沒料到重芳苓會對她說出這些來。不過,重芳苓既是鬆開了手,她就也不在這裡多待。淡淡看了重芳苓一眼就轉身而去。

  回到石竹苑後,酈南溪先是尋了個不錯的花瓶插了一瓶花讓人給老太太那邊送去。她今日是不準備攙和到二房那邊的事情去了,先前老太太也遣了人來叫她,她只說得陪著國公爺,不得閒。送瓶花權當是給老太太舒舒心了。

  將這一個做好,酈南溪方才取了自己新得的花瓶用心做起來。

  她做這些的時候,都是在書房進行的。

  重廷川看著她一點點將花枝剪好,一點點將花葉擺放工整,又看她悉心的將花兒插到瓶中。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重廷川靜默許久後,終是忍耐不得,將書丟擲在了一旁,大跨著步子走到她的身後,從後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酈南溪剛才聽到他的腳步聲就知道他在靠近,看他探手,下意識的就往旁邊躲。可她反應快,他比她更快。她稍一挪動步子,他已經側跨過去轉了方向將她摟入懷中。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她掙扎半晌掙脫不得。只能悶悶的說道:“六爺這是做什麼?莫不是不准我插花了不成。”

  “插花是可以。”重廷川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將她箍的很緊,“不過,只顧著插花不搭理我,這可就不成了。”

  “我有不搭理六爺麼?”酈南溪把頭一扭,“我哪裡敢呢。”

  她這話明顯就帶了賭氣的意味。

  重廷川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笑,“還不敢?這樣鬧脾氣的話都說出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我才知道說實話竟然也是‘鬧脾氣’。”酈南溪好不容易趁著他笑的時候把手臂抽了一個出來,自顧自踮著腳探手出去夠桌上的花枝,“那我說我要插花,不然這花就枯了,國公爺覺得是鬧脾氣還是說實話?”

  “嗯。鬧脾氣。”重廷川將她好不容易掙脫的手重新攬了回來,一把將人抱起,直接把她帶到了屋子的另一邊。

  摟著她在窗前站好,重廷川抬手給她捋著剛才掙扎間鬢邊散落下的發,這才笑問道:“說罷。剛出去一趟,受了什麼氣。”

  “哪裡受氣了。”酈南溪側首看向窗外,“即便有氣,也不敢對國公爺發啊。”

  “哦?為何?”

  “聽聞當初中意衛國公的京中貴女多如牛毛?我既是好不容易爬上了這國公夫人的位置,自該好好珍惜才是。哪能隨意發火。”酈南溪說著,不由得氣悶,惡狠狠的橫了他一眼。

  她雖覺自己這一眼很是兇惡,但看在重廷川的眼中,卻覺得嬌媚可愛得緊。

  重廷川低笑了下,“我怎麼不知道。你和我仔細說說。”

  “你不知道就怪了!那麼多人都想嫁你,偏被我給謀得了,可見我手段高明。”

  想到剛才重芳苓的那些話,酈南溪的語氣就好不起來。

  曾文靈就這樣說過她,如今重芳苓也這般講。

  酈南溪氣悶的去看重廷川,“全都是你做的好事,偏偏一個兩個的全怪到我頭上。”

  這親事分明是他謀來的,憑什麼都來說是她做的?真正是有苦說不出。

  重廷川這才明白過來她糾結的地方在哪裡,含笑看她,“往後不管是誰這麼說你,你都可以直接和她們講,這事兒本就是我的主意。她們若不信,儘管讓她們來問我。旁的事情上我不願搭理她們,但若是問這個問題,我定然如實相告。”

  他把話說得很坦誠,酈南溪也知道這是他能做的最大極限了。畢竟別人怎麼想,他也是沒法干預。

  可她此刻就是鬱悶得很。就算她對旁人這麼說了,又有幾個人真會去找他求證?最後還不得不了了之。

  酈南溪滿心鬱悶低聲喃喃:“也真是的。我招誰惹誰了。”怎麼就到了這個田地。

  看著小嬌妻不甘不願的模樣,重廷川心裡暗暗嘆息,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用心抱緊。

  “很簡單。”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你招惹我了。”

  因你毫無徵兆的闖進了我的生活,所以,我不顧一切的娶你為妻。

  第77章 77

  翌日初一,正是要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如今已經到了冬月,天氣愈發寒冷。屋裡生了炭盆暖融融的。

  酈南溪坐在窗前伸手推窗。涼氣撲面而來,肌膚驟然一冷。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她還是不由得瑟縮了下。

  金盞在旁急得去關窗,“奶奶這是何苦來著?這麼寒的天,可別凍著了。”

  酈南溪攔住她伸向窗邊的手,笑道:“哪就那麼嬌氣了?你放心就是,斷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金盞還欲再說,正擦拭桌子的銀星朝外正好看了眼。她眼尖,指了院門處的一道身影說道:“奶奶,那好像是落霞。”

  不待酈南溪去看,金盞先往外瞧了瞧,見果然是她,不顧酈南溪的反對硬是把窗戶給關上了。

  “奶奶別看了。看著鬧心。”金盞說道:“不安分的東西,理也別理就是。”

  落霞是在酈南溪當時受傷的時候被遣出了石竹苑趕到小花園做事的。下令的是重廷川,酈南溪問過他緣由。他開始的時候沒有告訴她,後來她問的多了,他才模糊說了幾句。

  但酈南溪能夠聽明白個大概。

  說到底,她也是小氣的。即便落霞伺候了她好多年,但想要覬覦她的夫君,她是半點都不會答應。若不是顧及情分,許是直接趕出了府去。

  如今知曉外頭的就是落霞,酈南溪就沒再理會。不過,還是把窗戶給打開了——她推窗是要看外頭好景色的,並非是要去看那些無聊之人。

  落霞在院子外頭徘徊了一炷香時間後,終是離開了。

  金盞恨恨的朝外啐了口,罵道:“真是個不知足的。背信棄義的我最瞧不過了,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銀星低聲道:“以前她並不這樣啊。”

  “以前是以前。國公爺這麼英武,最是讓人仰慕,她當然要搏一搏。”金盞越想心裡越氣,狠拍了下旁邊博古架,“只怪我識人不清,早點發現就好了。”

  酈南溪忙道:“你別把架子給拍壞了。”

  金盞趕訕訕收了手。

  銀星在旁邊抿著嘴笑。

  秋英本是在旁邊收拾酈南溪的首飾匣子,聽聞後笑道:“你說國公爺讓人仰慕,那怎麼不見你倒貼上去?”

  金盞把博古架上的東西一一擺正,“我覺得咱們奶奶更招人喜歡。我倒貼也得倒貼奶奶啊。”

  銀星笑得忍不住了,抬手拍了她一下,“真會奉迎。”

  金盞挑了挑眉。

  這時候郭媽媽的面孔出現在了窗戶外頭,隔著窗戶著急:“奶奶怎麼開著窗?莫要著涼了。”說著就要推上窗戶。

  關了一半,她又想起來一事,將半合的窗給拉開,“時辰差不多了。奶奶要不要去老太太那裡?”

  今日是初一,按理說是要到老太太那裡請安的。但是酈南溪一想到那時候不小心聽到的那些話,心裡就總有些不得勁兒。剛才吹了半天的風讓自己冷靜清醒下,也是要思考往後該怎麼行事才好。

  “這就去罷。”酈南溪起身道:“換身衣服就過去。”

  事已至此,逃避不是辦法。表現出敵意更不妥當。倒不如依舊過去,依舊錶現得如以前那般。說不定還能知曉更多一些。

  香蒲院裡,氣氛頗有些凝重,不若以往那般輕鬆自在。人人都正襟危坐,大氣不敢出。平素活潑自在慣了的重芳婷亦是板著臉半點笑容都無。

  看到酈南溪進屋,大奶奶蔣氏朝她頷首示意了下。重芳婷向她扯出了個笑容。

  酈南溪心知硬是這兩日裡孟蔓羽和杉哥兒的事情鬧得不小驚動了所有的人,鬧成了這般的狀況。

  她心裡有了些數,與二人點了下頭,就如以往一樣和老太太問安。卻在將要去自己的位置上時被老太太給叫住了。

  “西西過來。”重老太太朝她招手。待她行至身邊,就拉了她的手挨著坐了,“川哥兒最近如何?這幾次也沒見他過來。是不是太忙了些?”

  “是有些忙。”酈南溪道:“六爺有時候歸家比以往要晚些。”

  她這話倒是真的。重廷川最近有時候回來的晚,舊宅這邊俱能知曉。

  “好好照顧他。”重老太太嘆息著拍了拍酈南溪的手,“你們小兩口好好的互相照應著,那我就能夠放心了。”

  老人家語氣里對重廷川的關心是實打實的,半點不摻假。

  酈南溪想到在自己心中糾結了許久的話語,輕聲說道:“祖母很關心六爺?”既是關心,為何對那件事情隱瞞不說、任由他被人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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