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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廷川將飯碗慢慢擱下,好整以暇的笑了下,“嗯?”

  酈南溪臉紅紅的小小聲說道:“你怎麼能吃我的剩飯呢。”

  “沒事。”重廷川道:“我不介意。”

  酈南溪心說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在家裡的時候,剩飯也是直接丟了。連父母都沒吃過她剩的飯。

  重廷川盯著她看了會兒,有些瞭然,忽地笑了,“不習慣我這樣做?”

  酈南溪被他猜中心事,期期艾艾的“嗯”了聲。

  “這倒是個問題。”

  重廷川劍眉輕蹙,想了半晌,忽地有了主意。

  “不如這樣罷。往後每次給你準備飯食,都多準備一倍出來。這樣不就每次都能剩下了?然後由我來吃。”

  他猛地欺身而至,到了她的近前,在她唇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輕笑著低喃。

  “每日裡都來這麼一次,次數多了,你也就習慣了。

  第57章

  酈南溪哪裡料到重廷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即羞紅了臉,順手推了一碗東西到他跟前讓他吃。

  重廷川看了後卻是笑了,“莫不是這個也要我幫你吃了?”說罷就將碗拿了起來。

  酈南溪沒料到自己順手推的那個居然是吃了湯圓後剩的半碗湯,登時大窘,將碗一把奪了過來放到旁邊。

  重廷川看她窘迫的樣子,愈發覺得順眼無比,握了她的手在掌心中又將她攬在懷裡,愉悅而又滿足的低聲笑著。

  第二日,酈南溪收拾好了便出了門。

  許是當真如梅江影所說,他那些花再晚上一些怕是就沒法救活了。所以,梅江婉給酈南溪送請柬的時候,說的也是希望她正月十六能去做客。

  不過晚於酈南溪答應下此事的中秋節僅僅一天而已。也難怪酈南溪還沒回到家裡,那請柬已經送來了。

  左右都要去這一趟。因此酈南溪也沒有再說改日之類的話,直接應下了這一天就好。

  昨晚上宮裡送來了很多賞賜,大房二房皆有份。不過,得了最多賞賜的便是重老太太和酈南溪。

  酈南溪得了幾匹相當不錯的布,有心想著做幾身好看的衣裳,一時間又想不好做哪個樣子更好,就讓人暫且收了起來,準備過兩日去錦繡閣,看看繡娘們有什麼建議。

  酈南溪出來的早。

  她先往翡翠樓去了趟,而後才往梅家去。

  梅江婉自打昨日裡收到了她的回信就開始準備著。今日一大早就開始等候了。聽聞人說國公府馬車已經到了,梅江婉就急急的行了出來,前來相迎。

  酈南溪一下車就看到了她。笑著與她說道:“江婉怎的在這裡?天氣涼。莫要受了寒。下次不用這樣客氣了。”

  梅江婉上前來攬了她的手臂,哼道:“我亟不可待的來尋你,你倒好,‘客氣’兩字將我打發了。這可真是讓人傷心。”

  酈南溪回頭讓霜雪拿了個花鳥紋粉彩斂口花瓶來,又和梅江婉說道:“等下我給你插瓶花,權當是說錯話的賠罪了,好不好?”

  酈南溪的插花技藝,大家有目共睹。梅江婉聽聞,自是高興。

  這瓶子,酈南溪顯然是要送給她的。雖說這個瓶子相當不錯,不過,最讓她興奮的還是酈南溪要送她一瓶插花。

  “上一回讓你幫我插一瓶,你只說沒空。如今倒是好不容易得了空來送我,哪裡有不好的?”頓了一頓,梅江婉又笑道:“只不過到時候萬一被我三哥瞧見了,你就等著受難為吧。”

  “這話怎麼說。”酈南溪笑問。

  “你怕是不知道罷。”梅江婉說道:“當時你們都去看你家的小姑娘了,沒人去理會那些花。不過,三哥卻是將你的花和你給嚴明悅修整過的花都仔仔細細重寫看了一遍。最後還把這兩瓶花帶回他院子裡去了。”

  梅江婉每每想起來這事兒,就很有些感慨。

  當時她送完嚴明悅的時候看到那些花還來不及收拾尚在桌子上,就吩咐了人去整理。卻聽丫鬟們說,三公子吩咐了,誰也不准動那些。等他看過了小屋裡的情形再說。

  小屋就是重令月躺著的那間屋子。重令月出事後,梅江影跟著張太醫還有重廷川一起去了那裡探望。此刻分身無暇,就無法顧及那些瓶中花。

  梅江婉知道自家三哥的性子,就頷首應了,又遣了幾個人守在那裡。

  待到重家人離去後,梅江影方才去看那些他特意讓人留著的花。

  雖然所有的他都吩咐了不准挪動,但梅江婉發現,他其實只是看了嚴明悅那一瓶還有酈南溪的那一瓶。待到後來,他將人喚了過來,讓文心拿著嚴明悅那一瓶,他則親自拿了酈南溪的那一瓶,一同帶回了忍冬院。

  梅太太因了旁的事情而沒留意到這些細節。梅江婉留意到了。

  她曉得梅江影性子孤傲,肯留下酈南溪動過的和親手插的花,定然是極其看中酈南溪的技藝。再聽酈南溪剛才說要給她插個,這就有了剛才的話。

  “……我三哥啊,平日裡看著什麼事都毫不在意,其實他骨子裡很是專注的。一旦沉迷於一件事,就定然要做好才行。西西不送我便罷。送了我這一個,小心三哥再問你要一份。”

  梅江婉說的很認真也很誠懇。

  酈南溪便也沒有繞圈子,直截了當的答了她:“三公子即便想要難為我,也尋不到道理、尋不到機會。我做的,送給你們便罷。送給男子,卻是極其的不合適。”

  將她這話想了一通,梅江婉知曉酈南溪是顧忌梅江影是個男子。思來想去,最終嘆道:“這倒是可惜了。”

  酈南溪聽出她是在為梅江影可惜,莞爾道:“我做的也沒甚特別的。江婉不必如此。”

  梅江婉想說自家三哥是最傲氣不過的。能讓他都認為好的,那自然是極其好的。

  不過,她想到梅江影終是無法得到酈南溪為他做的插花了,這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後,便也沒有說出口來。

  酈南溪和梅江婉到了花廳的時候,旁人還未到。

  就連梅江影也不在這裡。

  梅江婉左右四顧的看了看,當真沒有尋到梅江影,就也有些奇了,“先前哥哥還在這裡,怎的一下子就沒了人。”

  “許是有事耽擱了吧。”酈南溪隨口說道。

  剛才兩人來到金茗院之後,她選擇了一些花拿到屋裡。此刻正專心於手中花朵,對於梅江影那邊,並未太在意。

  ——他若是過來,她自然允諾,幫他看看那些花。他若是不過來,想必就是有旁的事情比這花的事情更為捉緊。那些花沒有他說的那麼眼中,那她也無需太過於急切。

  梅江婉心下疑惑,再次查探了下,花園內沒有看到梅江影。又問了在旁侍立的丫鬟,知曉梅江影剛才出去了。雖愈發不解,但她三哥是個誰勸也不聽的性子。她想多說什麼也是無用。

  思來想去,最終梅江婉只能作罷。

  不多時,酈南溪將花擺放好。梅江婉看過後,讓人直接拿到了她的臥房內擱著。

  這時候朱麗娘和柳平蘭相繼到來。

  同來的還有一個人,頗讓酈南溪意外。

  曾文靈。

  酈南溪的表兄莊明譽有個姐姐,名喚莊明心。而曾文靈的嫂嫂,正是莊明心。

  當初在莊家做客的時候酈南溪曾經見過曾文靈。只不過兩人統共也只見過那一次罷了,而後並未有甚交集,所以酈南溪初初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下。稍晚一些方才記起了她是誰。

  曾文靈顯然也很詫異居然遇到了酈南溪。

  與上一回酈南溪去莊家的時候她親自出來相迎時的熱情主動不同,曾文靈此刻的神色頗為淡漠。看到酈南溪後,她先是面露愕然,繼而把頭一扭,好似看不見她似的,繼續望向柳平蘭她們。

  只不過,她並未和朱麗娘與柳平蘭並行著,而是稍微落後她們半步,跟在她們身後又輕又快的說著話。

  朱麗娘當先看到了含笑在前的酈南溪。

  她顧不得其他,當即緊走了幾步到了酈南溪的跟前,笑問道:“西西今兒也來了?昨日裡江婉和我說的時候,我還當她是糊弄我。如今才知竟是真的。”

  說著話的功夫,柳平蘭也已經走到了兩人的跟前,“正是如此。西西平日裡無事可以和我們多聚一聚,免得一個人在國公府里也是無聊。”

  雖然國公府里人不少,但她們曉得,那位重大太太好似和國公爺十分不和。

  因此,說起酈南溪在家的情形時,柳平蘭下意識就用了“一個人在國公府里”這樣的話。

  酈南溪見到友人們都在為她著想,心中很是溫暖,笑道:“我也想和你們多聚一聚。只要你們莫嫌我煩就好。”

  “怎會嫌你煩?”梅江婉的聲音從後傳來,“恨不得你天天來了才好。我們三個啊,抬頭不見低頭見,有時候無趣了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干坐著。有你在了的話,倒是好玩得多。”

  酈南溪一時不解,“有我在為何會好玩得多?”

  “因為你很好玩啊。”朱麗娘哈哈大笑。

  柳平蘭在旁忍俊不禁,抿著嘴笑。

  酈南溪哭笑不得,與梅江婉道:“她們倆欺負人。我可不能再來了。”

  朱麗娘曉得她是開玩笑,就道:“可以。你不來的話,我們去國公府找你。到時候定然更為精彩。”說著還朝酈南溪眨了眨眼。

  柳平蘭知道她是在說國公府里的關係頗雜亂,微慍拉了她一把,“亂說什麼呢。”

  朱麗娘知曉自己不該非議旁人家的事情,訥訥說道:“西西又不是外人。說兩句怕什麼。”

  “自然是不怕說的。”酈南溪一本正經板著臉說道:“反正都那樣了,多說一句少說一句也沒甚關係。”

  這回連後頭的梅江婉都笑了。

  “別都在門口杵著了。”梅江婉高聲喊她們幾個,“都來屋裡坐會兒吧。”

  幾個女孩兒都應了一聲,手挽著手進了門。

  走了幾步後,朱麗娘忽地想起來一事,扭頭與曾文靈道:“你也一同進來吧。放心,大家脾氣都很好。無需擔心什麼。”

  梅江婉也見過曾文靈,趁著曾文靈還沒走到跟前來,拉了朱麗娘細問:“她怎麼來了?”

  說起來,她和曾文靈並不熟悉,只不過見過而已。斷然沒料到這樣的家中聚會竟然朱麗娘帶了她來。

  最要命的是,曾文靈曾在幾年前就不太避諱,頗為明白的表示過對衛國公很有好感。雖然沒有直說,但她在貴女們相聚的時候時不時就提起來衛國公如何如何的好,誰都能瞧出來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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