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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廷川就摟緊了她輕聲的笑:“也不用太久。待到你偏寒的體質調養好一些,就也能夠隨心所欲了。”

  酈南溪哪裡不知道他說的“調養好”是什麼意思?卻也只是臉紅紅的扭過頭去,根本不理會他這句。

  落霞去到外頭準備往廚房去,一出門,就聽到爭執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她方才發現重芳苓正在院門口和守著院門的婆子在說話。

  落霞心中好奇,去問了一聲,方才曉得重芳苓要見酈南溪,只不過因了婆子的攔阻,她一直不得入內,只能在外頭對婆子發脾氣。

  “八姑娘莫要生氣。”落霞上前笑著行禮說道:“婢子進去和奶奶說一聲,煩請姑娘多等一會兒。”

  伸手不打笑臉人。

  落霞態度這樣好,饒是重芳苓也不好對著她亂發脾氣。但,落霞只說要和酈南溪說一聲,絕口不提請她進門的事情,重芳苓心裡氣不過,自然也沒甚好臉色。硬硬的“嗯”了一聲後,卻也只能幹等著。

  等著的時候,她不時的偷眼去看石竹苑內。便見裡頭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丫鬟婆子偶爾在院子裡做活時候遇到了,還會笑著打個招呼。有時候還停下來說上兩句話。

  ……這和她們國公府的情形,可真是完全不一樣。

  國公府的僕從,各個都是十分恭敬有禮的。做事的時候輕手輕腳,連點聲響都沒有。人人都十分謙恭,看到主子們要將身子躬的很低。若是一點點做不好,就要被管事的婆子押到向媽媽那裡,再由向媽媽處置。

  因著規矩嚴,所以國公府里靜謐一片。平日裡聽不到丫鬟婆子的笑說聲,也聽不見她們隨意走動的步履聲。走在府里,有時候都會有旁邊沒人的錯覺。直到看見旁邊腳步匆匆的身影,方才能夠曉得自己身邊不遠處有人。

  重芳苓好奇的在石竹苑門口四處打量。

  她凝神看著院子裡一個小丫鬟拉著一位媽媽的手臂。正聽著小丫鬟請那媽媽教她針線,說是要給奶奶做一身衣裳時,便見酈南溪在丫鬟們的簇擁下朝著這邊緩緩行來。

  女孩兒身穿妃色梅花紋十二幅湘裙,頭戴碧璽掛珠長簪,步履閒適,面帶淺笑。

  她的笑容……

  重芳苓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和母親嚴厲中透著的笑,還有重芳柔虛情假意的笑都不同。她這般淺淺笑著,只需瞧一眼,就讓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暖意。

  許是因了這個的關係,重芳苓剛才和婆子爭吵時候聚起來的那些怨氣和怒意就消散了一些。待到酈南溪走近了之後,她已經絕了向女孩兒抱怨的念頭。

  酈南溪剛才想到了重廷川為她吃果子所做的那一番安排,心裡歡喜,所以面上就不由得帶出了些笑來。

  這好心情一直到看見了重芳苓後也未逝去。

  兩人離近了後,酈南溪問重芳苓:“八姑娘怎的來了?可是來尋我的?”

  “嗯。”重芳苓隨口應了一句,想到自己的來意,與酈南溪道:“就快要過中秋了,六奶奶是知道的罷?”

  今日已經七月下旬。按理來說,也確實算得上是離中秋不遠了。畢竟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酈南溪頷首應是。

  重芳苓斟酌著說道:“剛才我去了母親那裡一趟,問向媽媽,母親為何開始這樣忙碌起來。向媽媽說是在為了中秋做準備。我想,既然這樣忙碌,六奶奶許是能夠幫一幫母親吧?”

  聽了這話,酈南溪平靜的說道:“不知道八姑娘說的幫,是怎麼樣的幫?”

  重芳苓想了想,說道:“怎麼樣幫都行。”

  梁氏今年開始讓她學著處理庶務,所以她也曉得一些行事規則,就道:“中秋時候,或是各家往來,或是安排府里人,終歸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

  她看到母親連和她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就硬闖進去尋母親。誰知梁氏聽了她的一番話後根本不理睬,直接讓向媽媽將她送出來。

  向媽媽管不住重芳苓,梁氏就讓一旁正在幫忙的吳氏幫忙把重芳苓“請”了出來。

  重芳苓被吳氏推出屋後,這才生出了讓酈南溪去幫忙的念頭——旁的不說,就五奶奶那個脾氣,她就有些瞧不上。雖然六奶奶年紀小,卻還算溫和。

  更何況,酈南溪的身份這樣高,去了之後好歹能壓住吳氏,殺一殺她的風頭。

  酈南溪見重芳苓說話的時候言辭閃爍,眼神也不住亂飄,就知道重芳苓這樣的安排定然還有其他的緣由。

  原本酈南溪就沒打算去插手梁氏那邊的事情。如今見了重芳苓這般的狀態,她自然更是不肯了。

  “這事兒我做不來。”酈南溪婉拒:“我在家中的時候未曾和母親學過這些。”

  她嫁的匆忙,重芳苓也是知曉的。沒學過這些倒是極有可能。

  不過重芳苓心中依然不高興。這些不高興聚集起來,將她之前對酈南溪好不容易升出的那點好感就壓了下去。

  重芳苓氣道:“娘現在正忙著看冊子,分不開身。六奶奶即便再不熟悉,稍微幫幫送禮或是下人們的安排,總是可以吧?”

  她這話是脫口而出,酈南溪卻從中發現了一件事情,便不動聲色問道:“母親有甚冊子需要看的?莫不是帳冊?”

  “應當就是了。”重芳苓根本沒考慮那許多,她只想著讓酈南溪出手幫一幫梁氏,就道:“我瞧著和以前的帳冊有些像。”

  語畢,她又上前了一步,距離酈南溪更近了些,道:“正是因為帳務繁瑣,而這些母親又不得不親自處理,所以我才想拜託六奶奶前去相幫。”

  不過,酈南溪既然已經下定了主意,又怎會被她三兩句話所說動?自然是繼續婉拒。

  重芳苓沒想到她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見狀又氣又惱,跺腳道:“算我看錯了你。”這便氣呼呼的轉身而去。

  她離開後,酈南溪叫了郭媽媽來,說道:“你和姚娘子說一聲,看看姚和順什麼時候有空,讓他來我這裡一趟。”

  姚娘子是姚和順之妻。兩人是酈南溪嫁過來的時候莊氏安排的陪房。

  姚和順如今在幫忙打點酈南溪在京中的鋪子。姚娘子則是在府里做活。不過,姚娘子並未被安排在石竹苑裡伺候,而是去到了花園裡。只因她的父親就是伺弄花糙的高手,她兒時跟著父親也學了不少栽種花糙的技巧。

  酈南溪覺得讓姚娘子單單在院子裡端茶遞水的話,可惜了她的這一手活計。在問過了姚娘子的意願後,便安排她去了大花園裡,專門管著花糙。

  郭媽媽聽聞後,當即就往大花園裡去了一趟。不多時,回來回話:“姚娘子說了,她晚上就和她家那口子說一聲。姚和順明兒應當就能來府里見奶奶。就看奶奶明日得空不得空。若是奶奶不方便,她就讓姚和順晚一些再來。”

  酈南溪明日剛好沒甚事情,就說了一個時辰與郭媽媽。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翌日姚和順按時來了府里。比約定的早了半個時辰。門房通稟後,待到岳媽媽領了他到見客的廳里,時間剛剛好就到了酈南溪與他說的那個時間。

  酈南溪到了後,姚和順上前恭敬的行禮,“祝奶奶萬福金安。”這便垂首站在了一旁,頭都不抬,眼睛也只看著腳前地面,十分的重禮懂規矩。

  而且,酈南溪不開口說話,他就一直在那邊靜靜等著,半點都不亂開口。

  酈南溪暗暗頷首。

  其實這次回京之前,她並未見過這姚和順。後來安排陪房的時候,莊氏讓這幾家都一一見過了她。幾次下來,酈南溪也並未對這個沉默寡言的人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直到八寶齋掌柜的告老相辭。

  八寶齋被莊氏給了酈南溪做她的嫁妝。掌柜的便是在這個時候將此事提了出來。

  “我年紀大了,再看下去,反倒要誤了東家的生意。”老掌柜的說道:“倒不如趁著現在還沒出岔子,就將事情交給年輕人接手。”

  酈南溪便問他可有合適的人選。

  老掌柜二話沒說,直接提了姚和順,“聽聞太太將姚家給了姑娘做陪房?”

  “正是如此。”酈南溪問道:“掌柜的可是推薦他?”

  老掌柜笑道:“他是個好的。做事有規矩,也有計劃。只不過脾氣有時候太犟。端看姑娘怎麼用他了。”

  自此,酈南溪才真正記住了姚和順。後來問過了母親的意思後,知曉姚和順曾經在八寶齋里做過三年的學徒,她就安排他接手了八寶齋。

  老掌柜的說是要走,其實並未即刻離開。而是手把手的教了姚和順,待他能夠獨當一面了,這才在酈南溪出嫁前的半個月徹底放手。

  後來酈南溪又見了姚和順幾次,見他說話做事乾脆利落,這便放下心來。

  酈南溪如今尋人做的事情,想來想去,非這姚和順莫屬。

  思量片刻後,酈南溪問姚和順,“你與福來布莊的張掌柜的可有往來?”

  “福來布莊?”姚和順搖頭道:“小的是做點心生意的。他是做布匹生意的。沒什麼往來。”

  停了一瞬,他又道:“若奶奶有心想要採購布匹,怕是小的不太合適。”

  “知曉你是做點心生意的,我為何要你去採購布匹?不過是讓你留意一下他罷了。”

  酈南溪說道:“之前若不是姚掌柜的與我說,大太太那邊的生意出現了問題,許是要動國公爺那幾個鋪子的根本,我或許還被蒙在鼓裡。”

  她口中的“國公爺的那幾個鋪子”,指的便是老侯爺留給重廷川的那幾個。

  聽聞這話,姚和順方才抬起頭來,“奶奶的意思是——”

  他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看著很是憨厚。唯獨一雙眼睛透著堅毅和神采,仔細分辨才能夠瞧出他是個生意人。

  “太太最近在忙著查帳。”酈南溪說道:“福來布莊的張來,張掌柜的,他那邊的生意許是有些蹊蹺。你平日裡多留意一下,若是有甚不妥,與我說說。”

  福來布莊是國公府的鋪子,這是京城人都知道的。那邊的事情一直都是梁氏在打理著。

  姚和順低頭想了會兒,“不知他和國公府的人有何具體的牽連。奶奶若是曉得的話,還請告知一二,小的行事之時也能更穩妥些。”

  他記起了酈南溪特意提到了國公爺的幾間鋪子,又輕聲道:“不知這布莊和國公爺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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