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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身份,琪姐兒和四丫頭都是嫡女。兩人的父親也都是嫡子。不同的是,酈二老爺現在還是從五品的官職,酈四老爺卻已然是正五品了。

  一想到官職,二太太就忍不住直嘆氣。

  當年酈家的老太爺已然是大學士了,二房和四房兩位老爺卻都選擇了外派做官。而後老爺子故去,老爺們攜了家眷回京丁憂。

  酈大學士桃李滿天下。老太爺故去三年後,到了二老爺和四老爺將要起復的時候,酈家專程託了人來幫忙走動。

  不久後,酈家得到消息,有兩個職位可以讓酈家老爺們來選。一個是禮部員外郎,另一個則是江南某州的知州。

  同是從五品,只不過前者是京官,後者要外派到江南。

  其實雖然沒有明說,不過選擇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當初兩位老爺外派,四老爺是去了西北而二老爺是去了西南,顯然員外郎的職務是為待慣了北方的酈四老爺尋得的,而江南知州則更適合酈二老爺。

  二老爺見四老爺忽然就一躍成為京官,心裡不太舒坦。而後被鄭氏多次慫恿,終究是決定放手一搏,來爭取那員外郎的職務。

  他們費勁唇舌後,也不知道酈四老爺怎麼想的,最終居然真的鬆口選擇了去江南。

  原先鄭氏一直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可是眼看著酈四老爺後來升遷做了同知,而二老爺依然還是員外郎,心裡就開始不得勁了。如今再看四房太太姑娘們的行事和打扮,那種不得勁兒的感覺就愈發強烈了些。

  江南富庶。

  雖說京官聽著更為矜貴些,可到底比不得江南為官來的實在。

  想到當年自己苦勸夫君留在京城的種種賣力行徑,鄭氏忽然有些後悔了。現在相較起來,好似自己這一房不太占上風。她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快步回了屋子,準備給重家的二太太去一封信,再探探口風。

  思及重二太太,鄭氏稍微安心了些。

  雖說她和國公府大房的人不甚熟悉,但她和重二太太相識,這倒是比起妯娌們多了一些底氣。

  鄭氏在為了女兒的親事焦慮之時,莊氏也喚住了三太太趙氏,提起衛國公府的事情來。

  今日看到四姑娘的花明顯不如六姑娘的保存完整,老太太卻依然堅持點了四姑娘拔得頭籌,莊氏便有些明白過來,自己的大女兒怕是已經入了老太太的眼了。

  之前莊氏未曾太過細究,這兩日想想,卻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看著四姑娘如今前景大好,思及之前自己的顧慮,她片刻也等不得,一出了海棠苑便急急尋了趙氏來詢問。

  兩人本就投契,趙氏見莊氏神色焦急似有話說,就也沒多打趣,直接隨了莊氏到往蕙蘭苑。

  酈南溪去了姐姐的屋子裡一同頑。兩個女兒不在身邊,莊氏便請了鄭氏到她的屋裡來。上了茶將身邊人都盡數遣了出去,莊氏方才問起自己心中所慮。

  “重大太太既是和國公爺不和,那為甚還要提起這門親事?不若找個她喜歡的兒媳,倒是省去她許多心事。”

  當年老侯爺逝去後酈家的態度早已惹怒了衛國公,他是怎麼也不待見酈家人的。若說重大太太為了讓衛國公心裡不舒坦而非要他娶酈家的女兒,卻也講不過去。畢竟酈家與重大太太的關係很是疏離,並不親近。有個酈家的兒媳,對重大太太來說並無甚好處可言。

  讓衛國公不高興的辦法千千萬,重大太太沒必要非和酈家結親不可。

  莊氏之所以問起趙氏來,一是因為自己與趙氏投契,趙氏不會瞞著她。二來,這些事情趙氏也知道的更多些。

  雖然結親一事是和大房二房四房有關係,但酈老太太和這三房的人並未太多談起此事僅僅點到即止,反倒和趙氏說過一些細節。因此莊氏知道自己去問老太太是沒法得出什麼結論來的,反倒不如細問三嫂,許是能知道的多一些。

  果然,聽了她這疑問後趙氏並未露出不解來,反而微微笑了。

  這時屋裡僅有她們兩個,趙氏便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說道:“好似是皇后娘娘堅持如此的。據說老侯爺生前再三拜託過皇后娘娘,要娘娘促成這門親事。”

  皇后娘娘是衛國公的親姑母、故去的老侯爺嫡親的姐姐。

  莊氏這便瞭然。轉念一想,這親事就連皇后娘娘都在盯著,不由得又有些緊張。若女兒嫁過去,會不會太苦了些?

  “你且安心好了。”趙氏見莊氏秀眉緊擰,笑著寬慰道:“你久不在京中,自然不知曉。如今衛國公的親事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多少京中貴女想要嫁他而不能。若是四丫頭真能做了國公夫人,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當真?”莊氏聞言眼睛一亮,側了側身子緊盯著趙氏細問:“那衛國公當真這樣好?”

  “品性怎樣暫且不論。”趙氏曉得衛國公的差脾氣是朝中上下盡皆知曉的,酈四老爺自然也知道,便將此事掠過不提,“單說他至今妾侍通房全無,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手裡據說還有遍布各處的三十二間鋪子四十八家商行,另有良田莊子不知凡幾,這便足夠讓所有人動心的了。”

  即便莊氏在富庶的江南待慣了,乍一聽說衛國公有這樣多的身家,也不由得愣了愣,“老侯爺可真是疼愛國公爺。”

  趙氏一聽這話就曉得莊氏理解岔了,忍不住笑道:“重大太太哪裡會捨得將家裡的財物交給他去置辦?都是他打了勝仗後得了戰利品和陛下的獎賞後,一點一點置辦起來的。也是他眼光極准,挑選的人都極其可靠,這才將生意越做越大。”

  若是旁人與莊氏這樣講,莊氏或許還以為對方在誇大其詞。可自家三嫂這樣說,她卻是半點都不疑心。

  酈三老爺課業不好,考了個秀才出來便沒能再進一步,後來他便棄了這些專門幫忙打理家中庶務。

  因此,對於生意上的這些事情,酈三老爺了解的比旁人都多一些,也更深入一些。

  莊氏聽聞之後,雖然對那衛國公的能力有了底,但心中的憂慮反而多了一層,“這樣的人,恐怕心也是極大的吧。也不知做衛國公的夫人,會不會太辛苦了些。”

  這個事兒上,趙氏倒是無法置喙,畢竟誰也猜不出衛國公在這方面是個什麼樣的心思。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聽酈三老爺提過,此刻便與莊氏講起:“我們老爺說過,這門親事,不錯。旁的不論,單說重大太太和他一向不睦,他卻對大太太所生的九爺一直不錯,此人便不是個刻薄的性子。更何況那麼多人肯誓死效忠追隨他,想必其定然有過人之處。”

  聽聞酈三老爺也這樣講,莊氏終究是放下心來。

  酈三老爺和酈四老爺是雙生子,感情比起一般的親兄弟來還要更好一些。酈三老爺看待四房的兩個女兒就跟自己親女兒似的,不是自己心裡有數,斷然不敢講出這樣的話來。

  莊氏剛回到京城,自然要守在家裡侍奉婆婆,還未曾回娘家細問哥哥莊侍郎。如今聽了趙氏這樣說,心裡可是踏實許多。

  衛國公那樣冷心冷情的人,不指望他對妻子有多麼體貼入微了。不過夫妻倆能夠相敬如賓,也是不錯的。

  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籌謀一下,為大女兒好好爭取一下這個機會。

  第十一章

  這場大雪足足持續了五天。

  連日來的雪天讓天氣驟冷,也讓地面濕滑泥濘不堪。除了孩童們不亦樂乎的玩著雪堆著雪人,許多人的心情都低落了不少,期盼著能重見烈烈陽光的那一刻。

  待到天氣放晴,大家俱都鬆了口氣。

  莊氏一大早就讓丫鬟把被褥拿出來晾曬,吩咐婆子們繼續清掃院子及早做好準備,免得等會兒雪化了後院子裡沒法讓人走。她又叫了兩個人去寒蘭苑,和二太太說一聲,多要幾個火盆和一些炭過來。

  現如今是化雪的時候,比起下雪時更要冷冽幾分,不多點火盆的話怕是熬不住。雖說剛剛進入冬日,但冬季的氣息已經開始濃烈起來。

  待到這些都吩咐完,莊氏就回屋查看著這幾日蕙蘭苑的帳目。不多時,遣了去寒蘭苑的小丫鬟跑了回來,將鄭氏的話說給莊氏聽。

  “二太太問太太,說是‘幾個火盆’、‘一些炭’,究竟是多少個火盆、多少炭?”

  一個這樣回著,另一個則惟妙惟肖的學了起來,“二太太說了,這一大家子人,每一個院子需要多少都是要好生記在冊上,半點馬虎不得。如今各院的已經按人數派了出去,若太太想要再多一些的話,不說明白了,她怕是有些為難,不知到底給多少才合適。”

  莊氏聽聞後,差點沒把自己手裡的那隻湖筆給捏斷了。

  四房剛剛回京不久,屋子裡多年不曾住人,透著一股子陰涼氣。還沒住熱乎呢,這就下了雪。所以如果按人數來算的話,蕙蘭苑需要的取暖之物定然要比旁的院子多一些。

  可偏偏鄭氏非要卡著這一點不放。想必是因為六姑娘在花藝上輸給了四姑娘不服氣罷。

  莊氏心裡冒著火,卻還好歹能夠記得臨行前酈四老爺特意叮囑她的,少說話,多想想,莫衝動。她氣了鄭氏一會兒後,倒是沒多說出什麼氣話,與身邊的丫鬟芳桃道:“你們讓人拿了銀子去外頭買些炭來。若是老太太問起來了,就說咱們要不到東西,只能自己去買了。”

  芳桃就有些為難。這樣做實在是明著和二房做對,忙在旁低聲勸著。

  莊氏是個直來直去的,口上做了讓步已然難得,若讓她行事再讓步,就有些難了。

  這時門帘晃動,酈南溪行到屋裡來。

  莊氏瞧了一眼跟在酈南溪後頭的芳玲,忍不住說道:“多事。”但是看著笑靨如花的女兒,她怎麼也沒法繼續板著臉了,與酈南溪道:“她讓你來你就來?”

  “我之前就想來母親這裡頑,已經走到了半途,剛巧碰上的。”

  酈南溪笑著回道,看見莊氏一臉不悅,就朝芳桃看了一眼,問她究竟有何事情。

  芳桃看莊氏沒有阻攔,便將剛才的事情講與酈南溪聽。

  酈南溪聽聞後挨在莊氏身邊坐下,挽了母親手臂說道:“娘這樣可是得不償失。二伯母是遣了人來好生問您的,您若先做出不合適的舉動來,反倒要被二伯母揪住了錯處。”

  莊氏剛才已經有些惱了,只不過火氣沒處發而已。見酈南溪來安慰,就把心中的怨氣說與她聽,末了又道:“我若這次讓她拿捏住了,豈不是次次都要低頭?咱們這回可是要在這裡過年的。怎麼著也得讓老太太知道了她的小心眼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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