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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璣聽她這樣說,倒漸漸平靜下來——顧殷殷就是個視人命為兒戲的瘋子!跟這樣的瘋子,實在沒有道理可講。

  “原來,愛你的人,在你心裡只是棋子。”

  顧殷殷道:“你可知道,勤政殿裡有一盤殘局,那是你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擺下的。他跟我也是一樣的人,對人只有利用還是捨棄,從無愛和不愛之說。”

  “你不用這樣挑破離間。前世的他我不管,可今生他對我的真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怎會因你的話而動搖?”就算,他對旁人是這樣,對她是不同的。她就是知道。

  沈天璣忽然笑了一聲,“不知你進過勤政殿幾回?我雖然是皇后,可恪守禁中規矩,很少踏足那裡。唯一的兩次……”她眸中閃過柔和的笑意,朱唇輕啟道,“春色旖旎,風月無邊。我還真沒有閒心去看什麼殘局。”

  顧殷殷心頭仿佛被狠狠砍了一刀,她忽然上前,伸手就要掐住沈天璣的脖子。

  沈天璣快速避開,“怎麼,又忍不住耐心想要動手了?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好友。要動手,恐怕也要等到晚上才好掩人耳目。”

  顧殷殷收回了手,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侍女的喚聲。

  顧殷殷讓那侍女進來,侍女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顧殷殷神色一變。采屏道:“主子,出了什麼事?”

  “采屏,你帶著她立刻離開這裡。我隨後就到。”顧殷殷說著,使個眼色讓采屏給沈天璣餵下藥。沈天璣往後避開道:“我跟你們走就是,讓我暈過去你們還要分出力氣來背我。”

  顧殷殷看她一會兒,“這樣也好。但你若是敢有任何異動,我可就沒耐心跟你慢慢玩了。”

  沈天璣忙不迭點頭。顧殷殷還是不放心,取出黃色泥漿來在她臉上塗滿,把她雪白的膚色再次掩去。

  采屏帶著另外兩個侍衛,和沈天璣一起騎上馬,一路飛馳,很快離開了原田鎮。

  沈天璣不敢有什麼異動,可這也不妨礙她觀察周遭地形和環境。繞過連綿覆雪的群山,一連疾行兩日,終於到了一處隱在山林中的宅子。

  沈天璣乖乖下馬,采屏領著她進了一間房,便毫不猶豫把門關上,並吩咐兩個侍衛寸步不離守在門口。

  不久,顧殷殷果然就來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她看沈天璣的目光仿佛更加怨毒。

  沈天璣正軟軟靠在冰涼的塌上,又冷又餓,卻不敢入睡。她看見顧殷殷進來,高興道:“你可終於來了,你的丫鬟連有毒的飯菜都不給我送了,我若是餓死,你可沒得玩了。”

  顧殷殷扯了下唇角,“你知道嗎?旭之親自進入夜凌來尋你了。”

  沈天璣一愣,“遲早的事。我以為你早就該料到。”

  “他不止光明正大來尋你,還威脅凌延說,若是不馬上放了你,就要對夜凌宣戰。”她頓了頓,續道:“他原本不是衝動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輕易宣戰。”

  沈天璣道:“你錯了,他不是單單為了我才這樣的。這一戰的主動權,從來都在凌延的手裡。是他逼得他不得不宣戰。”

  顧殷殷笑道:“原以為你是個豬腦子,沒想到還能有幾分清明。凌延讓我把你放了,可我不願意。我在夜凌所奮鬥的一切,都是為了有報復你的力量。”

  她直直看著沈天璣,“所以你死了心吧,我永遠不會放了你,只會折磨你到死。”

  顧殷殷離開後,再也沒有人出現過。

  沈天璣枯坐在屋裡,身累,心累,卻不敢歇息。或許這才是顧殷殷的真正目的,有了那樣的經歷,她現在連睡覺都不敢睡。屋裡沒有燈,窗外卻有寧靜的月色。雪後的月色這樣明亮乾淨,完全不似凡俗人世的污濁和骯髒。

  門外有隱約的侍衛鼾聲,沈天璣掐著時辰,待到下半夜,月色悄然隱下,逐漸起風時,她才悄悄準備起來。

  從袖中掏出一塊打火石來,對著床帘子點起火。冬日乾燥的布簾瞬間燒了起來,發出嘶嘶的聲響,一股濃煙逐漸瀰漫開來,嗆得她呼吸艱難。

  待火勢差不多時,沈天璣才去拍門。

  “來人啊,著火了!著火了!”

  兩個侍衛睡得正香,被驚醒時便聞到濃重的煙氣。其中一個人連忙趕去稟告,另一個人在門外道:“鑰匙不在我們這裡,姑娘稍等片刻,她們很快就來了。”

  那侍衛知道這個女子身份特殊,雖然不受聖女待見,但卻絕對死不得。聽到裡面的慘呼,他也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看見采屏拿著鑰匙急急走來,才鬆了口氣。

  今日顧殷殷和凌延起了爭執,臉色很不好,這會子好不容易睡下了,采屏便未曾叫醒她。

  “你們兩個快去取水來啊!”她一邊指揮著他們,一邊動手開鎖。門一打開,迎面而來滿滿的濃煙,嗆得她一陣咳嗽。

  裡面火光一片,她心裡一驚,開口喚道:“沈天璣!沈天璣!”

  艷紅的火舌鋪天蓋地,伴著濃煙滾滾,讓她根本睜不開眼。喚了許久也沒有回聲,她心下著急,咬牙往濃煙里踏進去。剛繞過一隻燃火的立櫃,冷不防頭頂處落下一隻圓凳,正要砸到她頭上時,她險險接住,身子還沒站穩,身側忽然一股大力將她脫了進去,接著,脖子處感到一陣冰涼。

  濃煙之中,沈天璣緊緊壓住采屏,手執一根銀簪,穩穩抵在采屏的脖子處,眸光黑沉如同暗夜,“再動我就殺了你。”

  采屏這才發現,這房子的家具都被搬到了靠近門口的地方,所以從門口看起來,火勢尤其大,但若是繞過了那圈火,裡面一半空蕩蕩的,除了嗆人的濃煙外沒有別的。沈天璣就是縮在此處的角落裡。

  大約是沈天璣乖順聽話慣了,自己對她的戒心才逐漸消失。采屏深覺自己魯莽,瞪著她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外面已經有侍衛的腳步聲,采屏忽然伸手緊緊制住沈天璣握住簪子的左手,她是習武之人,力氣怎麼會比不過沈天璣?

  采屏正欲開口喚那兩個侍衛,不妨心口處忽然有利刃穿過。

  她不可置信地低頭,只見心口處正正插了一把剪刀,入得極深。

  沈天璣收回左手的簪子,“怪你命不好,跟錯了主子。這樣死是便宜了你,你可知道先前那個采屏死得多麼悽慘?”

  采屏直直軟下身子,就著牆壁滑了下去,雙眼瞪得老大。

  沈天璣掩下心頭情緒,快速將她的衣裳扒下來給自己套上,把髮髻抓亂,然後將一直沒捨得用的房中唯一的一壺茶澆在了自己身上,深吸幾口氣,望著眼前的火光沖向門口。

  外頭救火的兩個侍衛看見采屏瘋子一般跑出來,正欲開口問,卻見她一步不停地朝外跑去,嘴上急急道:“你們先救我,我去稟告聖女大人!”

  這聲音有些嘶啞,兩人以為她是被嗆了才會如此,便點頭應了是,繼續救火去了。

  風勢越來越大,火勢趁著風勢也越來越盛,兩個人力量微薄,加之這裡地處山林,久不住人,沒有水源,一時間竟難以控制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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