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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親了一下,便鬆開,“知道朕病未好,妍兒該順著朕才是。”頓了頓,續道:“再陪朕睡一會兒。”

  沈天璣果真開始順著他的意不動了,柔軟服帖的模樣,真比他送她的那隻小白兔子還要乖巧。可是他知道,她若是倔強起來,他完全拿她沒辦法。

  心頭微嘆,他再不提二人因何而堵了兩日氣的事情,而是伸手輕拂她的身子,低低道:“朕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她一愣,搖搖頭,忽然抬眼看他,“皇上可是做了什麼噩夢?”

  想起那夢中的淒冷無度,他眉目微凝。

  可若是此生沒遇到懷中的女子,那夢中場景大約正是他的結局。

  她不料他也會為了一個夢而惶然。他在睡夢時的不安掙扎,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和無助。她伸手拂過他眉間的褶皺,看著他幽深黑眸輕笑道:“上回妍兒做噩夢時,皇上還安慰我來著。現在也輪到我安慰皇上一回。”

  沉默一會兒,他淡淡嘆道,“朕很幸運遇到了你。”

  沈天璣一愣。她倒覺得,這都是她的幸運,於他而言著實是麻煩多過好處吧?比如這次沈府的事情……

  ☆、第117章 前仇輕釋惜今顏

  她很想開口說出自己的歉意,奈何他完全沒有和她提這事兒的意思。沉默一會兒,他果真閉了雙眸,容色沉靜,她也不好擾他安眠。

  已經兩日了,不知道二哥的案子進展如何,祖父的死背後到底有沒有推手,還有冰容所說的凌府遺留之人意欲翻案,他到底又是怎麼想的……這許多事情纏纏繞繞,讓她腦筋打結。

  點絳宮裡舒適安逸的日子過得太長久,她似乎久未曾思慮了。原想好好理理頭緒,可周身為男子的溫熱氣息所覆,且有獨屬於他的清冽悠遠,這是誘她入睡的最佳姿態。沈天璣本就幾日未睡好,這會兒逐漸迷糊起來……入睡前的一瞬,她想著,不管如何,她再不會不相信他,以後在沈府和他之前,她也應該公平一些。

  他睜開眼時發現,她已經沒心沒肺地睡了過去。望著她恬美的睡容,他想,或許是他的方法不對,才讓她這樣不信任他,跟他生了這麼一場氣。這兩日她在宮裡的情形宛盈都有回稟他,他知道,她也受了苦。

  小時候跟隨先帝左右,先帝嬪妃眾多,與夢裡那個他一樣,與嬪妃們的相處於如今的他實在沒什麼借鑑意義。和她在一起就像是打一場毫無經驗的仗,最初相遇時就惹惱了她,若不是日後深思謀慮,只怕她早就跟納蘭崇跑了;如今情形與之相似。

  即便他處事英明果決,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方法。倒是李明懷的好藥,讓他也不得不漸漸安睡。

  這日清晨,雨停了。深秋的陽光瀲灩柔軟,將禁中連綿宮闕照得亮光粼粼。

  周寧福瞧了瞧天色,讓第二撥送膳的人輕手輕腳地入殿,只把案桌抬到正殿門口,把先時送的撤下來,又關上殿門。

  撤下來的膳食分毫未動,他朝一同候在殿外的宛盈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這會子大約還睡著呢。”

  宛盈點了點頭,“周公公說的是。”

  兩人只能繼續候著了。午後,有內侍來回說安親王正在西昭門外等著求見皇上。周寧福恨鐵不成鋼道:“不知道回說皇上抱恙,如今正睡著麼?”

  “回過了,可安親王似乎有急事。”小內侍委屈又恭順地回到,“說是就在西昭門等著,待皇上醒了得了旨意再進宮。”

  “那就委屈王爺暫且等著吧。”周寧福道,“就說,若是皇上醒了,老奴定立刻回稟皇上就是。”

  小內侍應聲而去。

  西昭門外,一身朝服的安親王臉色沉肅,附著手走來走去,時而焦急地朝宮門內望望。他等得實在急躁,又朝一旁小心翼翼立著的小黃門問道:“皇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

  誰都知道安親王得今上信任,是朝中最有威望的王爺。小黃門自然不敢得罪,可皇上何時醒來,他哪裡知道?“……奴才……”

  安親王瞧他一臉為難,大手一揮,“行了,是本王急糊塗了。”

  “王爺,您這樣等著也不是辦法,何不先行回府,待皇上醒了,自然會傳召於您。”

  安親王眉一豎,“本王今日非等在這裡。不親眼見到皇上本王不會離開。”

  小黃門低頭再不敢言。

  安親王話一落,忽有一匹快馬行來,馬上男子一身銀絲暗繡竹葉紋的月白錦袍,面色清俊,貴氣容雅,他下馬的動作極快,三兩步走到安親王身邊,“父王。”

  宮門口的侍衛和內侍們見是久不露面的安親王世子,都行禮一拜。

  “你來做什麼?”看見他,本就臉色不好的安親王愈發皺眉。

  納蘭崇急忙問道:“父王果真要把此事稟明皇上?”

  “是又如何?”安親王道,“你久不上朝辦差,今日倒是跑得勤快。”

  納蘭崇也顧不得父親的諷意,“此事尚不明朗,單憑几個地方小官署名的一封不清不楚的信,真假難明。若是此事不實,父王豈不是陷皇上於不義?”

  今日安親王收到一封來自運河沿岸諸路數州縣的地方官聯名信,狀告昭文帝年間修築堤壩時有人貪贓枉法,暗中唆使工匠偷工減料,導致堤壩如同爛泥一般不堪一擊,才造成這年的江南慘境,信中明里暗裡都直指當時督建修堤一事的幾名官員之一,正是已歿敬國公沈遠鯤。

  此信幸好是送到了安親王府,若是直接呈到朝上,只怕朝中早就風雲四起。

  安親王眯眼瞧了瞧一臉焦急的兒子,默了半晌,道:“事關沈府,與你何干?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你且回去吧。”

  納蘭崇一頓,“兒也在此候著。聽說皇上抱恙,兒子想探視皇上。”

  安親王瞥他道,“你若是進了宮見了皇上,可就再不能裝病了。”

  “兒子知道。”

  安親王捋了鬍鬚切了一聲,“知道就好。就怕你轉身就忘了。”

  勤政殿中浮沉安睡,她醒來時他已經醒了多時。殿外一縷耀目金霞,讓她分不清是夢是醒。

  納蘭徵並未起身,只是半靠在榻邊看書。感到身前女子微動,他低頭瞧見她迷瞪瞪的雙目,唇角勾笑。“真是能睡。”

  放下手中書卷,他俯身低頭一吻。

  沈天璣慢悠悠清明過來,“皇上……幾時了?”

  “睡了一整日。連累得朕也躺了一日。”勤政殿不比後宮諸殿閣的暖和,他怕她身子涼,便不曾起身。她這麼愛睡,他早就想讓太醫給她看看,可是這幾日都耽誤了。

  她抿了抿唇,皺眉道:“難怪這麼餓。”

  “妍兒昨夜淋了雨,晚些讓李明懷給你瞧瞧。”男子說著,見她點了頭,才起身走到外殿喚周寧福傳膳。

  宛盈進殿伺候了沈天璣起身。雖說自小被服侍慣了,可如今她一/絲不/掛,被宛盈看到也有幾分羞赧。換上一身緗黃色對襟襦裙之後,她這才敢抬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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