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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震望著澄靜的茶湯,微微頷首,“陛下英明。”

  這時候宮侍前來稟告:“大人,陛下請您去議政廳議事。”

  陸震和陸太后相視一笑,陸太后再次給陸震沖了一盞茶水,“阿兄,清茶的滋味還需要細細品才是。”

  “太后所言甚是。”陸震悠然的品完了一杯茶水,才款步往議政廳走去。

  魏國民間因蝗災已經民不聊生,可在京城依然是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貴族們依然有著享不盡的華服美食,炎熱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到貴族們吃喝玩樂的心情。屋裡擺放著的冬日存入冰窖的冰磚,此時散發著凜冽的寒氣,抵消著夏日的酷暑。

  高二娘居住的院子裡冰塊不多,但院裡綠樹成蔭,枝繁葉茂的綠樹將如光牢牢的遮住,屋檐廊角上都擺放滿了一盆盆小盆栽,屋裡沒有放冰櫃,也涼慡無比。

  “蓁蓁,你這裡還真不錯。”陸耀喝著消暑的綠豆湯,朝著二娘戲謔道:“真想賴在這裡不走了。”

  高二娘抿嘴笑道:“行啊,就怕你夫君找上門來。”陸耀的生活和高二娘想像的完全不同,陸耀平時極少出門,她來魏國這麼久,就見陸耀除了偶爾去宮中給太后請安外,就只來找她說笑,而每次她來的時間稍稍久了一點,宇文浩就會親自上門來接,夫妻兩人看起來非常恩愛。

  陸耀聽了輕笑,見二娘點起了一株線香,香味清淡平和,且沒有線香的煙火氣,“這是什麼香?”陸耀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二嫂送我的,她說不舒服的時候可以點上一柱,有順氣的作用,但有了身孕就不能多聞。”二娘說。

  “你二嫂對你可真好。”陸耀雙目微合品鑑著這線香,“這似乎是放了五六年的老香,有甘松的味道,剩下的就猜不出來了。”

  “阿耀,你真厲害,可惜你和我二嫂離得太遠了,不然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二娘認真的說。

  陸耀一笑,“能跟你成為好朋友也不錯。”

  兩人正說笑間,陸耀的侍女悄悄的走了進來,欲言又止的望著陸耀,陸耀眉色一冷,二娘忙笑道:“這些天朝中那麼多大事,他都能抽出時間陪你,可真體貼。”

  陸耀起身道:“蓁蓁,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送你。”二娘說。

  “不用了,你有了身孕,好好休息才是。”陸耀婉拒道。

  二娘知道陸耀不是嘴上客氣的人,也就拖著腰坐下了,她比陸希要早懷孕兩個月,如今已經快七個月了,身體沉重了很多。

  陸耀走出婁家的二門,車簾剛掀開,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陸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阿耀,你冷?”宇文浩穿著單杉,身後還有兩個美姬給他打扇,見妻子打了一個寒顫,他咧嘴笑道:“跟那漢女待久了,你都快成漢人了?”

  陸耀瞥了宇文浩一眼,不說話,宇文浩早習慣她的冷淡,大笑的一把摟住她,“來,我給你捂捂。”

  陸耀避之不及,被他摟個正著,因在馬車上,身邊也有下人,陸耀不願意作態給下人看,也低著頭讓宇文浩摟著。宇文浩見她不拒絕,大喜道:“阿耀,給我生個兒子吧。”

  陸耀臉色一變,“你不是有孩子了嗎?”

  “不過是些奴婢生的賤種罷了,你還真吃醋了?”宇文浩不以為然道,“給我生個嫡子吧,我也該有後了。”

  陸耀不置可否,宇文浩道:“沒有孩子,阿耶永遠當我是長不大的孩子。”

  陸耀瞄了他一眼,嘴角一曬,她生不生孩子,和他長不長大有什麼關係?就他那樣,這輩子都別想長大了。

  “郎君、女君到了。”低沉略啞的男聲響起,那聲音讓宇文浩臉色一下子沉下了。

  陸耀奇怪的瞄了宇文浩一眼,先下了馬車,一下馬車才注意到,駕車的一名三十歲左右、容貌比宇文浩還要像宇文雄的男子,陸耀知道這男人是自己家翁的庶子,但他似乎常年在軍營,怎麼這會成他們的車夫了?陸耀因心中疑惑,多看了那人一眼,卻不想那人突然抬頭,目光正對上陸耀,陸耀不由一怔。

  “阿耀!”宇文浩不滿的聲音傳來,他冷冷的望著那車夫,“賤——”剩下的一個“種”字還沒有說出來,那人深不見底的黑眸,不帶任何情緒的掃了一眼宇文浩,宇文浩頓時失音了。

  陸耀見宇文浩如此,徑直往內院走去。

  那人見陸耀離開了,也轉身拉著馬車走了,宇文浩對著那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趕上了陸耀,“阿耀,你等等!”

  陸耀瞄了他一眼,有意套宇文浩話,“那人是誰?”要知道宇文浩平時根本不把這些庶子放在眼裡的,今天怎麼大火氣?

  “一個賤種而已!”宇文浩不屑道。

  “他以後就是你車夫了?”陸耀問。

  “什麼車夫!這次好容易有立功的機會,阿耶居然讓他當主將,我做副將!”宇文浩怒道,“不過是個賤種,憑什麼讓我聽他的!”

  “你要去那裡打仗?”陸耀問。

  “當然去——”宇文浩突然停下,一把抱起陸耀,“阿耀,這種公事有什麼好談的?你看,我今天都洗過兩次澡了,你不會嫌我臭了吧,我們去生兒子!”

  “宇文浩,放我下來!”陸耀沒好氣道。

  “哈哈——”宇文浩朗笑,“阿耀,你可真漂亮!”

  ☆101、烽火起

  殘陽如血,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佇立荒涼群山間的羊腸小道中,那些人一動不動地騎在馬上,一隻手牽著韁繩,一手握著一桿長矛。

  霜風悽厲的刮過路邊的幾棵高高聳立的白楊樹,樹枝被風吹出嘩嘩的聲音。

  高嚴調整著千里眼的距離,千里眼目及之處,似乎有一道黑黃色的雲快速的湧來,那邊的天色似乎也暗了……

  高嚴看了片刻,將千里眼遞給身邊的人,王直調整好千里眼,抬頭一看,居然來的那麼快!王直臉色神色不動,可心中驀地沉了下來,他們一開始接到來信,說是羯族有蝗災了。郎君就繞過了羯族的守兵,帶一小隊人深入查探,卻不想蝗災居然來的這麼快。

  “回去。”高嚴策馬往駐地奔去。

  親衛們策馬跟在他身後,馬蹄猛烈地踏著綠意盎然的糙地,聲如狂風暴雨……

  “羯族真有蝗災了?”就算有了心理準備,施平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還是一沉。

  “施先生,怕什麼?又不是沒和他們打過?來一個,我們打一雙!難道還怕他們不成?”一個親衛嚷嚷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王直聽他們說的不像話,瞪了他們一眼,親衛門見郎君冷著臉不說話,也吶吶的低下了頭。

  “這次羯族應該和以往不同。”施平道,“這羯族的新汗王,一直想在國內推行農桑,可一直有部落首領反對,去年剛除掉了兩個大首領,保證今年順利推行農桑,卻出了蝗災……”

  施平搖了搖頭,若是在大宋,陛下定是下令免稅減租,安撫民眾,可羯族這樣的民族,“若是那汗王聰明些,想讓自己位置坐的更穩些,肯定不會反對羯族的大舉進攻的。”施平放了一個杯子在桌上,“這就如一個水杯,要是杯中水太多了,與其讓它溢出來,還不如倒到別的地方去。”

  “施先生的意思是說,羯族會大舉進攻?”高嚴的一個幕僚問。

  “那也不好說。”施平搖頭,要是他能預料戰事,那他就是真神仙了,“即使沒有羯族,蝗災出不了幾天也會來我們這裡,冬麥我們是收穫了,可今年的粟米還在地里,江南的米糧也不知道今年能運多少過來。”

  大宋每年都會和羯族打上幾場,就算羯族真傾族之力攻打,眾人也不怕,所以施平更擔心的是蝗災,從羯族探到的情況,似乎這次蝗災很嚴重,也不知道大宋會波及多少地方?唯一慶幸的是,涿縣附近很多縣市,都沒有種粟米,而是改成種蝗蟲不吃的綠豆,應該能減少不少損失,說不定能熬到江南的軍糧送來。北地糧食收成遠不及江南,他們每年的軍糧都是不遠萬里的從江南運來的。涿縣比其他地方好的地方,就是他們在京中有高威、有陸家,但凡軍部、戶部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肯定是往他們這裡送。

  “先把羯族的蝗災的消息上報。”高嚴說,他們不怕羯族,可也不會輕視這個敵人。

  “唯!”

  三天後,陸希見到了自己兩輩子加起來最可怕的場景,當然這種場景對於今後的她來說,僅僅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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