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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嚴不認為婁家會出什麼大事,不然他們就不是明升暗降了,而是直接賦閒在家了,不過他也很好奇,難道魏國最近官場還有大變動?高嚴原本也只是半無心之舉,卻沒想到發現了魏國官場上一個很奇妙的變動。

  “郎君,你說陸震現在是太子太傅了?”施平接過高嚴的探聽到的情況,仔細的查看。

  “不錯,正好是一個月前變動的。”高嚴說,從魏國都城到他這裡,若不是走加急,最快也要走一個月,也就是他手上這份情報有可能比劉毅還快。

  施平看著高嚴打聽道的情況,沒有機密內容,但光看幾個官職變動,就很有意思了,有不少漢官和親漢的官員,都被調到虛職上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施平感慨,“郎君,你給劉將軍寄一份去吧,有備無患。”果然是邊境安穩太久了。

  “好。”高嚴心中隱隱有著憂愁,早知道當初就不讓皎皎來涿縣了,現在他倒是想送皎皎去安全的地方,但皎皎現在的身體,根本走不到長路。

  施平看出來高嚴的憂慮,安慰道:“郎君,我們也只是猜測而已,再說現在路上也亂,與其讓大娘子離開,還不如讓她留在身邊更放心。”

  高嚴微微頷首,的確送走皎皎,除非是現在送回建康,不然北地也不見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但建康太遠了,皎皎現在的身體,根本吃不消。

  ☆100、蝗災

  永初七年五月,在薊州大部分民眾,憂愁的收穫完比以往減產了一半的冬小麥,種植上粟、菽等作物的時,一大群體長只有幾厘米的生物,正扇動著翅膀,從魏國的領地開始做著一次長途跋涉、沒有回程的旅遊。它們聚集在一起,仿佛一片遮天蔽日的大烏雲,貪婪的啃噬著所至之處所有的綠色,離開之時,只留下一片荒蕪。這是魏國自立國以來,最大的一次蝗災!

  急報一封封的從各處飛送至魏皇案前,可這種“敵人”同以往不同,再精銳的部隊,都對付不了,眾人束手無策的看著它們啃光了他們新種下的春小麥、啃光大糙原上的青糙……

  不多時魏國上下就起了謠言,“主少神疑,故派了蝗神前來。”一時間無數有關新帝登基之時的各種流言興起,如新帝是弒父殺兄才登上帝位的、如新帝並非先帝的親子……

  “砰!”從宋國重金購買的刑窯的一套玉白瓷碗具,隨著食案的倒地,“嘩啦啦!”全部落地摔成碎片,“到底是誰!是哪個混蛋傳出這種流言的!”尖銳狂怒的女聲在寂靜的宮室中迴蕩,宮奴們一個個的彎著腰儘量的往角落裡縮去,試圖不引起主人的注意,“伯父,你就任這些混蛋胡說?”魏帝生母宇文太妃怒氣的沖沖的看著沉著臉不說話的宇文雄。

  魏帝被辱母抱在懷裡,怯生生的看著大發雷霆的阿娘,和神色陰沉的外祖父、外伯祖父。魏國原本有“子生母死”的制度,但先帝大力推行漢制,就下令廢除了這一制度,先帝也因此成為是魏國歷史上,有子最多的皇帝,在皇后無子、前面幾位皇子相繼而亡的情況下,年僅二十六的宇文昭儀就變成了宇文太妃。

  “你著急什麼,還不快坐下!”宇文豪呵斥女兒道,絲毫顧及女兒已經是太妃了,怎麼這麼多年都沒長進?這宇文太妃是他最小的庶女,性子暴躁易怒,非常不得宇文豪喜歡,他最喜愛的是自己嫡長女。

  他嫡長女和陸皇后是差不多時間入宮的,入宮就被冊封為貴妃,聰穎大方、姿容出眾,深受先帝寵愛,只可惜一直沒有身孕,後來就選了這個看起來好生養、好控制的庶女入宮。原本是想借腹生子,卻不想宇文貴妃還沒等庶妹生下兒子,就病死了,倒是這丫頭命好,最後居然被她熬成了太妃。

  宇文太妃臉色微變的坐下,心中卻暗暗冷笑,她不過只是家中庶女,在家族一向沒什麼地位,入宮後品階也不是太高,伯父和自己生父都一向不怎麼看得上她,她也習慣了。可如今她好歹是太妃了,皇帝的生母,他們果然還是沒把自己當一回事,不過這樣也好,宇文太妃垂目不語。

  “大兄,你說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置?”宇文豪可不會在意女兒的想法,他正被現在一封封彈劾宇文家的奏摺弄的頭都大了,“難道真要聖上下罪已詔?”

  “下什麼罪已詔?”宇文雄瞪了弟弟一眼,“讓陛下說什麼?陛下的皇位是先帝遺詔,光明正大得來的!”

  “那怎麼辦?”宇文豪煩躁的直抓頭髮說,“大兄,這麼多蝗蟲,把春麥吃光不說,連糙都吃光了,沒了糙我們怎麼養那麼多馬匹牛羊?”

  宇文雄沉著臉看著那些彈劾宇文家的奏摺,一個個文采斐然,顯然都是出自漢臣之手,宇文雄神色陰晴不定,“陛下,請您下旨招陸大人、長孫大人入宮。”

  “唯唯。”魏帝吶吶的應道,在看到宇文雄聽到他的話皺起眉頭後,忙改口道,“喏喏。”

  宇文豪看到外孫這模樣,心裡暗暗搖頭。

  “皇上,平日無聊的話,可以多和皇后一起玩玩。”宇文雄吩咐道。

  魏皇困惑的望著宇文雄,之前也是外伯祖父不讓他和皇后玩的,宇文太妃伸手攬過兒子,輕輕拍他的背,安撫著他,對他慈愛一笑,魏皇偎依到了母妃懷中。

  “大兄?”宇文豪不解的望著宇文雄。

  宇文雄神色不動的摩挲著一塊水潤的玉佩,他的確之前太心急了,陸家那頭老狐狸果然夠狠,但是想要好處,就看他們能拿出什麼來吧。

  不對宇文太妃宮中一片愁雲慘澹,太后宮中卻是一片其樂融融。

  “十七皇子,這邊!”

  “哈哈,十七皇子,這兒!”

  宮女們手執鮮花,逗著正趴在軟墊上,流著口水、滿地亂爬的小胖娃。

  陸太后已近知天命的年紀,可眉目依然皎美動人,除了眼角隱隱的一些細紋外,看上去不過不惑之年,她滿臉笑意的望著宮侍們逗弄著小胖娃。

  “十七皇子這些天身體似乎越來越好了。”剛從中書令升職為太子太傅的陸震捻須含笑望著以前病怏怏,如今面色紅潤、精神十足的十七皇子。

  “小十七原本就沒什麼大病,就是有些先天不足,細心將養一段時間,就能慢慢補回來了。”陸太后道,這十七皇子是先帝最幼的皇子,還是遺腹子,一出生母親就死了,陸太后久居深宮無聊,就讓人抱過來養著玩。

  十七皇子似乎察覺到陸震和陸太后在說自己,回頭對兩人咯咯一笑,吐了吐舌頭,小眼睛一眯,小胖手舉到了頭頂,可愛的樣子逗得陸太后和陸震莞爾。

  “小孩子果然還是活潑些更可愛。”陸震微笑道。

  提起孩子,陸太后微蹙了精心修剪過的蛾眉,“阿兄,阿耀還是沒動靜嗎?最近怎麼不見她入宮了?”

  “她最近和婁家新媳婦處的好,這些天都玩瘋了。”提起長孫女,陸震也是一臉無奈,“隨她去吧,反正阿浩也不是沒孩子。”陸震對孫女成親三年都沒有身孕很淡定。

  陸太后道:“這孩子也太任性了。”不過沒孩子也好,有了孩子也是麻煩,“明天讓她入宮陪我說說話,她前幾天送我的香油,我很喜歡。”

  “你派人給你嫂子傳話就是。”陸震道。

  “好。”陸太后將接過宮侍手中的一個琉璃瓶,將瓶中的液體緩緩的倒了一滴入一碟盛滿清水的銀碗中,而後合上香爐,片刻後讓人精神一振的涼慡之氣從香爐中緩緩傳出。

  “這是銀丹糙的味道?”陸震挑眉。

  “這就是阿耀給我的香露,說是從漢族商人手中得來的,有些類似大食的薔薇花露,但大食只有一種薔薇花露,可這漢人卻有很多不同的味道。”陸太后說,“銀丹糙和柑橘的香味,是我最喜歡的兩種。”所以整個大魏也只有她宮裡有這兩種味道。

  “這漢人就是聰明,連這種花露看了幾次,都能自己琢磨出來。”陸震感慨道,“我們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陛下曾說過,漢人能有今天這般成就,也是幾千年發展出來的,我們大魏立國才幾年?有的是時間慢慢的學,我們看不到,我們的子孫後代總會強過漢人的。”陸太后口中的陛下,並非如今魏帝,而是先帝。

  “只可惜陛下一走,就有很多短視的人,就看不到陛下的苦心,讓陛下十幾年的經營都白費了。”陸震淡聲道,“難怪會天降橫禍。”

  陸太后將一盞茶水遞到陸震面前,緩聲道:“這清茶原本宮裡誰也喝不慣,可也就五六年功夫,宮裡每年清茶的用量,都和奶茶差不多了,陛下常同我說,凡事慢慢來,能忍到最後的,才是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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