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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平笑著捻須問:“那這裡可有給我住的地方?”

  阿倫一愣,看到施平對著他微笑,他大喜道:“有!當然有!除了大娘子和郎君的院子外,餘下的少了誰,都不能少了施老先生的!”

  這間宅子占地頗廣,幾乎大半個的齊國公府邸那麼大。陸家的齊國公府邸,是在前梁開國之初建造的,那時候建康剛被定位帝都,陸家身為開國功臣,皇帝前梁高祖大方在皇宮周圍劃了一大片地,給陸氏先祖造齊國公府邸,這也就幾個大世家才有如此殊榮,之後建康官員的府邸就越來越小了,小官員一家幾十口住在一進的小院裡都不奇怪。比對江南的寸土寸金,北方占地就大多了,這間宅子的原主人還並非涿縣大戶呢,就當地的一個地主,就能在縣城中有這麼大的宅子。阿倫修建了三年,才翻修了其中的六分之一,當然這和阿倫下大力氣主要修建陸希的居所有關。

  施平笑著點頭,之前他沒入住是因為陸希還沒到,這會陸希都來了,當然是陸希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郎君和大娘子來了。”小刀的一句話,讓眾人全部起身,走到門口迎主人歸來。

  “施祖翁,您怎麼來了?”陸希看到施平,又驚又喜,忙上前給施平行禮,施平在陸家的地位很特殊,他是陸璋的長史官,卻和袁夫人、陸說平輩論交,就是陸琉看到施平也是喊阿叔的。

  高嚴這三年得了施平不少提點,對施平也非常尊敬,和陸希一起行禮。

  施平忙扶起兩人,“可使不得。觀主信任老夫,讓老夫隨了大娘子來涿縣,自然是大娘子在哪裡,老夫就在那裡。”

  施平的主動,讓高嚴身邊好幾個近衛都側目,施平來這裡三年,幾乎隱居在湯泉別莊,從不輕易外出,郎君身邊也就幾個最親近的親衛,才知道這個看似老神仙般的老頭有多麼的——老jian巨猾!這三年郎君也說了幾次,想讓施平天氣暖和的時候住在涿縣,可都被他笑著岔開了,卻不想女君一到涿縣,這老狐狸居然不用請,就住進來了。

  “太好了。”陸希開心的說,“我正好有好多東西想問祖翁呢。”

  陸希天生長輩緣親厚,只要是年紀大些的人,極少有不喜歡陸希的,施平也是從小看著陸希長大的,待她就和自己孫女差不多,聞言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大娘子剛到,先休息幾天再說。”

  高嚴和陸希奔波了一路,和眾人寒暄了幾句後,就先入內院梳洗了,高嚴因要去官府,就簡單的沖洗了,換上官府,就先去府衙了。陸希沒高嚴那麼忙,她讓春暄等人都先退下也去洗漱,也沒讓其他人伺候,就自己一人在淨房慢慢的洗漱。

  春暄和煙微,梳洗乾淨後,就匆匆趕到了陸希的正房,陸希還在梳洗,阿倫和大誠的媳婦在外面候著,見兩人來了,就起身說:“大娘子說,要自己洗。”

  兩人是知道大娘子脾氣的,從衣櫃中取出了早就備好的衣服,春暄手剛落在衣服上的時候,就感覺布料不對,“這是什麼料子的?”摸著像是綢緞,可觸手澀澀的,不光滑,似乎是厚繒料?

  “是厚繒料。”阿倫嫂解釋道:“是大娘子吩咐我弄的,她說讓我準備些她家常穿的衣服,就和這裡中上人家穿的差不多。”

  煙微掀開陸希的首飾匣,裡面散亂放著不少做功樣式都不算太精緻時興的首飾,“這是鍍金的?”煙微拈起一根簪子問。

  “對,這兒除了極少數大戶人家外,尋常官員女眷戴的都是銅鍍金的首飾,這些算是挺好的了。”阿倫嫂說。

  “這些鐲子也是?”煙微說。

  “是的。”

  “簪子留下,鐲子拿走吧。”煙微說,“銅做的東西燒手,大娘子不能戴,反正大娘子平時也不怎麼戴鐲子。”煙微還清楚的記得,三年前大娘子和郎君初七去看燈會,就戴了一會銅手鐲,回去手腕就紅了一大片,有些地方連皮都磨破了,她們兩人被穆媼足足訓了七天。

  “我就擔心銅做的東西燒手,也沒讓人做幾個,下一層都是純銀做的。”阿倫嫂說,她家小姑阿俏也不能戴銅首飾,所以她留了一個心眼,沒讓人多做。

  “阿倫嫂想的真周到。”煙微笑著說。

  阿倫嫂道:“這是我該做的。”

  煙微和春暄拿了衣服後,就先進去伺候陸希穿衣服,阿倫嫂和大誠嫂也沒走,兩人指揮著小丫鬟,把陸希的隨身行李翻出來放好。

  陸希梳洗完畢,換上乾淨的衣服後,才有了閒心打量著她未來的居所,五間正房、兩間耳房,左右兩排各六間廂房、四間耳房,正院內地上都鋪成圓潤的鵝卵石,廊下還擺放著一派盆栽,還有一口大缸,缸里還養了幾條金魚,正房後還有一個後花園。屋裡的家具也是做功精細酸枝木家具,圓潤平整,陸希走了一圈,對以後居住的環境很滿意,回頭問阿倫嫂:“怎麼房裡沒火炕呢?”她記得北方這邊都應該燒火炕的吧?

  阿倫嫂一怔,怎麼都沒想到大娘子會知道火炕,她指了指一堵牆道:“睡火炕容易上火,所以我們弄了火牆。”她剛到這裡的時候,睡火炕,嘴裡就起了三四個大火泡,大冬天了喝了十來天的綠豆湯才把火氣瀉下去,她和阿倫琢磨了半天,問了這裡的老匠人,知道劉將軍府上的正院,也沒有用火炕,而是整治了地暖,地暖要比火炕不容易發火氣,兩人徵求過郎君同意後,就乾脆把正院全拆了,深挖了地基、鋪好了地暖,又通了火牆,再修建新房,但郎君吩咐他們這件事不用告訴大娘子,他們就瞞下了。

  陸希聽了也沒多說什麼,或者這會北方還沒後世那麼冷,火牆就夠了,“你們再養幾隻貓來。”陸希吩咐道,在農舍的一夜,給陸希不小的心理陰影,她不認為這裡會有老鼠,但還是養幾隻貓好,“不要好看的,就要能抓老鼠的。”

  春暄和煙微心有戚戚的點頭。

  阿倫嫂怔了怔,“好。”

  “阿倫家的,你們在做什麼啊?怎麼這麼熱鬧?”慡快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眾人同時一愣,阿倫嫂聽到聲音,快步走了出去,就見一名身量高挑健壯、皮膚黑紅、笑容慡朗的婦人提著一個大網兜站在門口,網兜里有幾隻血淋淋的兔子,“二柱嫂,我們在收拾行李呢。”阿倫嫂說,“你這是?”阿倫嫂來涿縣三個月,就和阿倫一起,學會涿縣話了。

  這麼大的院落,若是只有陸希和高嚴兩人住,也太寬闊了些,也不安全,故高嚴手下的大半親衛和將領的妻兒基本都住在這間宅院裡。阿倫建造府邸的時候,建造的圖紙,是陸希抱著一堆圖紙,去找六叔祖、八叔祖,還拖著袁敞,集眾人之力琢磨出來的北方最典型的四合院結構,大結構套小結構。

  大門一關,每個院落毫不相關,大門一開,大家又能相互聯繫,這一年多住下來,高嚴手下幾個將領,關係都親近不少。阿倫夫妻是奴婢,可眾人看這幾年高嚴對內幾乎都有的事務都交給阿倫處理。別說小軍士有些也是部曲,不是良民,和他們親的就跟一家人,就是好些個軍官,對他們也很客氣。兩人又識趣,見每個人都很客氣的很,每個人的官職知道的一清二楚,讓大家都很舒暢。

  “在家裡待了好幾天,手癢,就和幾個姐妹去外頭打了幾頭兔子,正想給你們送去呢。”二柱嫂慡利的說,“要麼今晚我們姐妹喝兩壺小酒?”她不是軍戶出生,但她父親是獵戶,從小隨著父親學打獵,平時閒了無聊,就愛去外頭打點小野味,她人慡氣,得了獵物也是拿出來大家平分,在高嚴近衛的軍士娘子中,很有威信。能住到這裡的,基本全是高嚴信任的人,都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高嚴對等級之分也沒那麼嚴明。

  “我今天就不去了。”阿倫嫂婉拒道:“我家娘子剛到。”

  “哦?高郡尉娶媳婦回來了?”二柱嫂知道阿倫嫂是高郡尉妻子的陪房,一聽說高嚴的媳婦到了,不由雙目發亮,高郡尉可是她這麼輩子見過的最俊的人了,別說涿縣了,就是涿郡、薊州想嫁給他的小娘子都不計其數,聽說還有士族小娘子看上呢!就是不見高郡尉心動,前兩個月高郡尉突然離開,說是回家成親,薊州這兒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晚上哭濕枕帕呢。

  “是啊。”阿倫嫂道,“二柱嫂,你要是不嫌棄,這幾隻兔子就先留下,我給你整治了送過去。”

  “不麻煩了,你先忙。”二柱嫂遲疑了下說,“阿倫家的,你說我要不要進去給郡尉娘子磕個頭?”照理應該這樣吧?

  阿倫嫂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二柱嫂要見大娘子做什麼?再說大娘子也不是她想見就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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