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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兩人上前行禮。

  “坐吧。”鄭啟在兩人沒入京之前,就知道他們把吳存都關押了,這會正等著他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顧律坐下後,“陛下,臣有要事稟奏。”

  “說吧。”鄭啟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可顧律接下來的話,讓鄭啟的手微微一頓。

  “司州刺史吳存勒殺元妻、毒殺岳丈在先,意圖謀殺同僚在後,犯了不道、不睦、不義三項十惡重罪!臣懇請陛下重責吳存。”顧律板著臉正容說道。

  “說清楚。”鄭啟將茶盞放下,對著顧律冷冷道。

  太極宮中,顧律將他查到的所有內容,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鄭啟,與此同時崔陵匆匆換了朝服來長樂宮前求見崔太后,崔陵並不知道吳存到底犯了什麼罪,但這不妨礙他斷定吳存這次肯定是死定了!顧律這老小子出手,就沒一次善了過!

  “阿姑,怎麼辦?你說吳存到底犯了什麼事?會不會牽上我們?”崔陵擔憂的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崔太后問著侄子。

  崔陵將他打聽到的消息全和崔太后說了。崔陵是黃門侍郎,秩比六百石,官職比起秩比二千石的刺史要低上不少,但吳存是外官,而崔陵不僅是皇帝近臣,而是皇帝的表弟,故崔家有不少像吳存這樣依附而來的外官。眾所周知,外官油水豐厚、京官油水少,所以外官平時都會進奉不少好處給京官,目的就是京城有個風吹糙動,能及時通知他們,或者他們在外有什麼失聖心的地方,京官可以寬慰陛下幾句。

  可吳存若是犯得是小事,崔陵幫一下也就算了,如今這件事把謝家、顧家、陸家都牽扯進來了,這三家沒一家是好惹的,崔陵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湊上去呢?橫豎他和吳存沒多少交情。他待在鄭啟身邊多年,當時見鄭啟派顧律去司州,就知道他定是借著安邑的事,來打壓謝家,原本他以為最多陪進一個安邑縣令、撤了謝藥的官職罷了,卻不想顧律居然能查到吳存身上去……或許陛下也沒有料到吧,崔陵暗自思忖道。

  崔太后也想到了,吳存好歹是一州之長,顧律和高囧就這麼直接將他扣押,罪名絕對不小,崔陵是她的侄子,她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但——“吳存犯了什麼事,你真的不知道?”崔太后意味深長的望著崔陵。

  “阿姑,我若是知道,還用著急嗎?”崔陵苦笑,他當然知道姑母話語裡的意思,“我真沒讓吳存做什麼,安邑、陽城都在司州,我崔陵再胡來,也不可能在外甥女的地盤上胡來吧,就是收了吳存的一些小孝敬罷了。”

  崔太后得了侄子的保證,才點頭道,“既是如此,我相信陛下定會秉公處理的。”

  “那阿姑,我就先回去了。”崔陵聽了姑母的話,也放心了。

  “大母——”陸言的聲音響起,崔太后臉上立刻泛起柔和的笑意,“阿嫵,過來。”

  陸言穿著素色的深衣入內,見了崔陵,上前行禮道:“表舅。”

  崔陵對崔太后笑道:“阿姑,這幾天我府上來了一個擅長做素菜的庖廚,做的素菜蒸餅,滋味還不錯,我想著阿嫵已經會喜歡的,要不我讓他入宮一試手藝?”陸言自父親過世後,一直茹素,鄭啟都勸過好幾次了,可小姑娘硬是扭著性子不肯,鄭啟只能讓庖廚換著法子給她做素菜。

  崔太后道:“那就讓他下午入宮吧。”

  “好。”崔陵退下。

  “怎麼不多睡會?”崔太后摸著小孫女的頭柔聲問。

  陸言偎依到了大母懷裡,一聲不吭,崔太后見陸言如此,眼底憐意更濃。

  “太后。”女官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侯娘子有身孕了!”

  “真的嗎?”崔太后一聽侯瑩有孕,原本有些微蹙的眉頭頓時鬆開,陸言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顧律和高囧退下後,鄭啟並沒有召見其他朝臣議事,而是走出議政殿,花園之中涼風習習,滿園的jú花盛開正艷。

  “陛下。”牛靜守捧著一件紫羔羊皮的斗篷,“天涼了,您要保重身體。”

  初冬的暖陽靜靜的照在金黃明淨的jú花上,細長的花瓣微微蜷曲著,jú香陣陣湧來。

  “這jú花養得不錯。”鄭啟說道。

  牛靜守打量著鄭啟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臉,提議道:“陛下不若趁著天氣還不錯,在花園裡走走?”

  鄭啟沒應聲,但還是沿著御花園的小道踱步,走過椒房宮的時候,正巧見柳葉領著十幾名宮女匆匆走來,一見鄭啟連忙行禮,“陛下。”

  鄭啟見那些宮女手中捧著不少布匹,乾脆直接進了椒房宮的寢殿,高后正在和盧女史議事,聽說鄭啟來了,連忙起身迎接,“陛下。”

  “怎麼讓人拿了這麼多布匹?”鄭啟問。

  “阿薇有身孕了,我就讓人拿了些布匹過來,這些都是從崖州進宮的吉貝布,柔軟透氣,給孩子做小衣最合適不過了。”高后笑著說。

  “哦,阿薇有身孕了?她成親沒多久吧?”鄭啟挑眉。

  “有三個月了,昨天早上剛查出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高皇后說。

  “一個多月了。”鄭啟重複了一遍,想起侯瑩成親時,乞奴給她畫的那幅畫。

  “育郎你怎麼了?”高皇后注意到鄭啟的心不在焉。

  “沒事。”鄭啟搖了搖頭,嘴角一勾,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成親時還口口聲聲說當乞奴是自己父親呢,結果還不滿整半年,連孩子都有了。

  鄭啟神色如常,可那麼多年夫妻,高皇后如何不知,他現在心情不好呢?但自陸琉去世後,陛下心情一直不太好,高皇后也沒怎麼在意,轉移了話題,說起九皇女這幾日鬧出的趣事,聽得鄭啟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高皇后等鄭啟臉上有了笑容後,對盧女史使了一個眼色,盧女史帶著宮侍們都退下了,高后對鄭啟道:“育郎,你可有什麼心事?”

  鄭啟見妻子滿臉擔心,笑著輕拍她的手,“阿予,元亮這次可是立大功了。”

  “元亮怎麼了?”高皇后忙關切的問。

  鄭啟將從顧律處的來的消息,全告訴了高皇后,顧律到了司州後,先是將安邑縣令如何收取財物、幫著卞氏瞞下人命全查了出來,然後又將謝藥種種的玩忽職守舉動,查的清清楚楚,最後順著安邑縣令鞏揚這條線,查處了他原來是吳存新娶填房的親弟,繼而查出吳存又是如何勒殺原配髮妻、毒殺自己授業恩師的岳丈。

  “顧律讓元亮帶著他去挖人家祖墳,元亮居然真挖了,他這一路上可辛苦了。”鄭啟感慨道。

  高皇后聽到最後,捂住了嘴,“怎麼會——”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是見過吳存的,這人農家子出生,生的儀表堂堂、風度爾雅,臉上總是帶著得體的笑容,為官多年,一直兩袖清風,是官場上難得的清流。倒是吳存的髮妻,相貌普通,性格也偏暴躁,她是吳存的小師妹,吳存岳父正是他的授業恩師,也是因為他,吳存才得以入仕途發展。吳存對其感激在心,一向對妻子愛重體貼、對岳父岳母也是孝順有加,高皇后無法想像這樣的一個人,會做出這種事。

  “想不到我也有被蒙蔽的一天。”鄭啟冷笑道。

  “育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一年能見吳存幾次?要這麼說,顧廷尉不是還說,押解他入京時,司州還有萬民請命嗎?可見他平時有多蒙蔽人心了。”高皇后勸慰道,“如今吳存在何處?”

  “關在廷尉,還在審。”鄭啟道。

  高皇后心中暗嘆,這下也不知道要牽扯到多少人家了。

  鄭啟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當初派顧律下去,就是想借著安邑一事,提點下謝芳,卻不想顧律最後居然牽扯出吳存,而顧律甚至還隱隱點出,吳存身後有崔陵,鄭啟越想臉色就越沉!

  “陛下。”牛靜守的聲音,在外殿響起。

  “什麼事?”

  “常山長公主要去湯泉行宮。”牛靜守硬著頭皮說道。

  “她又搞什麼鬼?”鄭啟不耐煩道。

  “長公主說天氣冷了,她想——”牛靜守的話還沒說話,就被鄭啟打斷了,“她要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攔著她,別讓她亂跑就是。”鄭啟這會哪有什麼心思去管常山的事,反正乞奴過世後,她就沒正常過,要不是礙著母親還在,鄭啟早就奪了她的封邑,把她關起來了。

  “唯唯。”牛靜守快速的退下了,這會陛下正生氣呢,也只能皇后娘娘能勸了。

  長樂宮中崔太后聽說常山要去湯泉行宮,神色一動,湯泉行宮,當年女兒和元澈成親後,阿袁身體不好,先帝就特許阿袁去行宮調養身體,那是陸家少有的全家出遊,當時阿嫵也才出生,元澈雖不是太願意娶阿寶,可沒有如後來一般,和阿寶徹底決裂,可後來皎皎突如其來的一場病,讓元澈忘了阿嫵的百日酒後就……思及往事崔太后悵然的嘆了一聲,“讓她去吧,你們好生伺候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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