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放肆!誰許你這麼說老夫人!老夫人那麼慈善的人,你在陸家的時候,她對你多好!”司長史氣得身體都發抖了,“就這麼一點點小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什麼綢緞鋪!還不是她為了那個鬼子弄出來的!她現在恨不得把陸家改成姓高的!”

  “大娘子不是這種人!”司澈不假思索的反駁,大娘子和高少君之間的關係,他對清楚不過,大娘子的確一開始幫高少君練兵,但大娘子動的都是自己的私庫,甚至連她的封邑都沒動,用的全是自己的香粉錢,而大娘子的香粉錢可不是郎君給的,全是她自己這些年靠改善名下農莊,慢慢弄出來的,連低價租給附近貧民的那些牛,也是大娘子弄出來的。

  當初大娘子是想直接送給貧民的,還是他們勸了“升米恩斗米仇”,大娘子才用了極低的價格租出去的。從低價租牛、將改善農莊的經驗無條件的介紹給貧家,到後來的直接將竹紙送出去……司澈肯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大娘子不是沒原因的,別的不說,光是這份心胸氣度,就是尋常男兒都比不上大娘子,有這份心氣的人,怎麼可能是祖翁所言的心性涼薄之人?倒是祖翁現在——司澈失望道:“祖翁,你說老夫人是慈善人,那麼你做了這種事,就不怕老夫人在天之靈會失望嗎?”

  “我做了什麼?”司長史沒好氣的道,攔下一份封邑,廣置水碓、放貸,這些都是老大人、老夫人在世之時允許的,他又做錯了什麼?

  “七條人命啊!祖翁,七條人命啊!你就算再不滿大娘子,也不能放任卞堂逼良為奴,害死七條人命啊!”司澈跪在了地上,失聲痛哭,他不懂祖翁和阿耶為什麼會變得這樣了?這還是當初教導他,做人一定要立身正直的人嗎?

  “你說什麼!”司長史震驚的問,“什麼人命?”

  司明也驚呆了,“你胡說什麼!他是你大舅!”卞良是卞氏的大舅,因讀書無成,卞氏讓司明給自己大兄找份活計干,司明就讓卞良去了安邑。司長史是陸希的長史官,陸希在建康,自然司家也會跟著陸希在建康,司長史年紀大了,一年只去一次封地,司明每隔三四個月代老父會去一次,平時司家那邊的事務,都是卞良打理的。

  “大舅?我沒有這麼逼良為奴、糙菅人命的大舅!”司澈冷笑道,將陸希給他的絹帛遞給司長史。

  一開始絹帛上敘述的所作所為,讓司長史臉一陣紅一陣白,等看到卞良的所作所為後,臉突然變青,呼吸急促了起來,過了片刻後,他突然雙眼泛白,喉嚨里發出了“咳咳”的聲音。

  “阿父!”

  “祖翁!”

  司明和司澈大驚失色的衝上去,“來人!快來人!叫疾醫!”

  司漪和賀氏知道祖翁暈過後,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去陸家了,趕到了上房伺候祖翁。

  一到上房的時候,就見疾醫在責備司澈,“你們當小輩的怎麼能讓阿翁受這麼大的刺激呢?虧得這次救治及時,不然老人家說不定就醒不來了!”

  司澈低著頭聽著疾醫的訓斥。

  賀氏和司漪擔憂的互視一眼,衝進了司長史的內室,內室下人正在屏風內給司長史擦身換衣服,司明雙目無神跌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

  賀氏暗暗奇怪,以家翁至孝的個性,怎麼這會發呆呢?他怎麼都應該親自去看看祖翁才會放心啊?

  “郎君,家翁怎麼了?”卞氏急匆匆的趕來,一臉關切,“怎麼突然暈過去了呢?”她像是突然才看到司澈一樣,“哎呀,大少君你怎麼會這兒?你不是去廣戚縣了嗎?你這是私自回來……”

  “閉嘴!”司明突然吼了一聲。

  “阿郎?”卞氏驚疑的望著司明,她嫁入司家迄今,司明從來沒這麼對她這麼大聲說話過。

  “來人,扶女君回屋!”司明自從看了兒子給他的絹帛後,心煩意亂的,他現在根本不想見卞氏,但以他的個性,又說不出什麼惡言,乾脆讓敢她回房了。

  “咳——”

  “阿翁!郎君、少君,阿翁醒了!”家僕的聲音響起,“哎呀,阿翁,你別動啊!疾醫說,您現在需要休息!”

  “阿父!”

  “祖翁!”

  大家一下子擁入屏風後,司長史白著臉,身體不住的抽動,似乎要下床。

  “阿父!”司明跪在他面前哭道:“阿父,疾醫說您要好好休養,都是兒子不孝!”

  “阿澈——”司長史吃力的一字一頓道:“去—大娘—請罪—我—去—顧大人—請罪……”

  “祖翁,我知道,我大娘子那兒,我已經去過了,祖翁您先好好休息,我和阿父馬上就去廷尉,找顧大人請罪。”司澈紅著眼眶說。顧大人是廷尉正,專司天下刑獄,按理這種事,應該是先告知安邑的縣令,但出了七條人命這麼大的事,安邑卻一點風聲都不起,顯然當地的縣令就不可信了。這不是什麼賤奴,而是良民!再說現在司家目前在建康,也不可能趕去安邑,只能先上告廷尉了。這也是大娘子說的,給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的意思,她是看在祖翁是陸家的老人份上,給他們最後一點體面,讓他們自己去廷尉。

  司長史聽了長孫的話,眼睛一閉,又暈過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出現的顧大人,是顧秋華的父親,吳郡顧氏領頭人。

  我看了下大家的留言,汗,我想大家弄錯了一個概念,司家是陸希的屬官,屬官就代表是朝廷的官吏,能管官吏的只有皇帝、朝廷,所以陸希是沒那個資格去處決司家,陸希有資格管的,只有陸家的家奴,有賣身契的,甚至連部曲,這種處於半賤籍的,她也沒有資格隨意打殺。

  當然律法是這麼說,也要看人的,比如常山、比如高氏父子,那種都屬於三觀不正的。。。

  ☆59、陸家熊孩子(上)

  司澈走後,陸希像是放下了心事一樣,繼續同大家說笑了一場,就藉口想要畫畫,就去了靜室。陸希一向習慣單獨一個人在靜室作畫,下人們也沒有打擾,就退下了。

  穆氏剛下了靜室的台階,就對春暄說:“快去,把袁少君叫來。”大娘子的非常不對勁,大娘子平時最憐弱惜微了,如今一下子出了七條人命,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釋懷?這會去靜室——穆氏有些憂心,大娘子可別想不開啊。

  袁敞並不在袁家,而是在王鈺家中,虧得春暄和煙微,早有準備,一人去了袁家,一人去了王家,袁敞聽說皎皎的貼身丫鬟來找自己的時候,心中一驚,忙讓人把她帶進來。

  “王大人、袁少君。”煙微要向袁敞行禮。

  “別做這套虛的了,皎皎怎麼了?”袁敞焦急的問。

  煙微低著頭,也不避諱王鈺,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袁敞聽說出了七條人命,臉色一下變了,“這種事都跟皎皎說!你們到底有沒有腦子!”

  煙微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阿舅,我先走了。”袁敞心急如焚,他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王鈺揉了揉額頭,“先去吧。”七條人命,這件事還真是可大可小呢,可要說小,只要一句話,就能按下去了,可陸家的丫頭居然捅到廷尉去了,真不愧是陸元澈的女兒,她就不怕自己也惹上一身腥嗎?顧律這小子可是只認死理的,定是一查到底。

  別說區區一個縣主了,就是郡王、公主,都是只領稅、不管事的。如果是住在封地的郡王,比如說前段時間剛去譙郡的譙郡王,陛下就親自給他挑選了個典簽*陪同他上任了,而像陸希這種在建康,光領封邑的縣主,長史官的作用就是每年去領一次給的稅錢,餘下的安邑所有事情自然有地方長官處理,和陸希沒有絲毫關係。

  莫說只不過是一個仗陸希長史家族勢的卞家了,就是陸希親至,都不可能發生這種欺壓良民的事。不然大宋那麼多公主、縣主、郡夫人等外命婦,都能對封地指手畫腳、欺男霸女,朝廷早亂套了。王鈺思忖著,安邑那些官員是肯定保不住了,說不定還會牽扯上河東郡*上那一批。

  袁敞趕到陸家的時候,陸希依然在靜室,穆氏守在靜室外滿臉焦急,一見袁敞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袁敞身邊,“少君——”

  袁敞對著她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穆氏遲疑了下,還是順從的退下了。

  袁敞在靜室外,輕聲問:“皎皎,我可以進來嘛。”

  靜室了沉默了一會,門刷一下,被陸希拉開了,“表哥,你怎麼來了?”

  袁敞仔細的打量了陸希一會,見她神色平靜,臉上也沒有淚痕,心中略松,輕笑著說:“我可以進來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