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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丫鬟是她帶進宮的陸家家僕小雀,小丫頭今年不過十歲,性子跳脫活潑,踢毽子踢得極好,高太皇太后很喜歡看她踢毽子,陸希每次入宮,都會帶著她,她繪聲繪色講完自己聽到的情況後,意猶未盡的評價道:“大娘子,這下元貴妃和樂平公主可要倒霉了。”

  “何止她們。”陸希隨口道。

  “還有誰會受罰?”小雀疑惑的睜大眼睛望著陸希。

  陸希笑而不語,煙微一把拉著她出去,“好了,大晚上的那麼多廢話,還不睡覺去!”

  陸希聽著小丫頭委屈的嘟噥聲,目光再次放在輿圖上,計算著耶耶去益州路上要多少時間。

  陸言還在臨帖,聽到宮女的回報,譏曬道,“真是爛泥巴扶不上牆,抬舉了也是白抬舉!”

  貴妃打昭儀,傳出去不好聽,可也沒人會把這個當正事,聽完頂多一笑罷了,貴妃、昭儀份位再尊貴,也不過是皇家妾罷了,又不是正妻。當然元妃受罰是肯定的。但貴妃打皇女,這可不是訓誡幾句就能過去的事!元氏即使膽大包天,也不敢真對公主動手。

  此事到底如何,就全憑帝後一念之間了。更別說就算元氏真打了陽平又如何?只要皇帝一天不想換太子,元妃就不會受什麼真正的懲罰。倒是小妾爭風吃醋殃及女兒這種沒臉事,足以讓她那個皇帝阿舅把這件事徹底壓下去,甚至還會怪柳氏母女不識大體,有意將事鬧大,讓他沒臉,元氏母女和柳氏母女這次是兩敗俱傷。四頭蠢豬!陸言冷著臉恨恨的在紙上重重的劃下一筆,居然在大母壽誕這日鬧事,不給她們一點教訓,她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29、兩道聖旨

  椒房宮,高皇后梳洗完畢,回到寢殿的時候,鄭啟也已經換上了寢衣,正坐在書案前,翻看奏摺,高皇后親自端了茶盞上來,“陛下,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鄭啟聽皇后這麼一說,命宮女撤下奏摺,淨手後接過茶盞,“阿予,我想過幾天,趁著人日,讓元亮和琬琰見上一面。”阿予是高皇后的小字。

  高皇后將托盤遞給宮女的手微微一頓,回首面對皇帝的時候,笑容溫婉依舊,“育郎想讓他們怎麼見面呢?”育郎是鄭啟的小字。

  “人日不是大家出遊的日子嗎?你到時候讓人安排一個地方,讓兩人見見面。”鄭啟是一個比較開明的父親,樂平是他疼愛的女兒,他也希望女兒嫁的開開心心的,他認為樂平不喜歡高囧是因為沒見過高囧,等見到了她就會喜歡了。

  高皇后也知道這門親事,不容拒絕,她點頭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阿予做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鄭啟親昵的輕拍妻子的肩,妻子做事他一向放心,若是他唯一覺得遺憾的地方就是,妻子沒能給他生個嫡子,鄭啟自己是庶出,他格外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嫡子,只可惜無論是原配還是繼後,都沒有給他生過嫡子。

  “育郎——”高皇后臉上泛起紅暈,高后不及元妃那麼艷麗,可也清艷動人,既是年近三旬,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鄭啟心頭一動,握住了妻子的手。

  “陛下、皇后——”宮女低而急促的通報聲,打破了夫妻間的旖旎,鄭啟和高皇后立刻分開了雙手,“什麼事?”鄭啟淡聲問。

  “回陛下、皇后,明德殿元貴妃同柳昭儀起了爭執,陽平公主不小心撞上了書案,如今已經暈了過去。”宮女謹慎斟酌著,將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同時又把幾個容易讓主上震怒的要點講的輕淡些。

  “來人,快喚殤醫!更衣!”高皇后揚聲道,又對鄭啟道,“陛下,臣妾去明德殿看陽平,她一個女孩子家,臉上若是留下什麼疤,總是不好的。”

  “不用了。”鄭啟攔住高后,臉上尤帶著笑意,“天色不早了,你累了一天,還是早點歇息吧,明天晚上還要熬一夜呢。”

  “可是——”高皇后剛想說話,鄭啟就搖頭道:“你若是不放心就派個女官過去,你又不是醫官,去了也沒用,等明天她們來向你請罪的時候,問一下就夠了。”

  高皇后蹙眉,“這柳昭儀一向穩重,怎麼就不知道看顧好陽平呢。”

  鄭啟摟著妻子往床榻走去,“睡吧,累了一天了。”

  “好。”高后見丈夫滿臉疲色,柔聲道:“陛下,國事再忙,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她讓鄭啟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坐在床榻上輕揉著鄭啟的太陽穴。

  “嗯。”鄭啟在妻子的按揉下,閉上了眼睛,房裡瀰漫著淡淡安息香的味道。

  “阿予,你說我是不是老了?”鄭啟突然問道。

  高皇后一怔,隨即笑道:“育郎怎麼會這麼想?你正值壯年啊!哪裡老了?”

  鄭啟聽了妻子的話,睜開眼睛嘆道:“壯年?果然是老了!”

  高皇后抿嘴笑道:“育郎怎麼想到突然想到提這話了?”

  “今日看到樂平、陽平都這麼大了,太子和廣陵王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鄭啟語氣莫名的說道。

  高后道:“他們縱然大了,也是育郎你的孩子,太子和廣陵王雖說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可畢竟還年輕,一切都需要育郎你的教導。”

  “是啊,他們到底還年輕。”鄭啟再次閉上了眼睛。

  “年輕才好,年輕才有更多的精力歷練,我記得育郎不是一直對我說,你十八歲那年幫著耶耶追擊羌族殘兵,騎在馬上足有五天五夜沒睡嗎?”高皇后道。

  “哈哈——那時候年紀輕、精力好,現在不行了。”鄭啟失笑,他感慨道,“我那時候才是真正的苦,哪像他們這些——”鄭啟突然沉默了下來。

  “怎麼?”高皇后問。

  “沒什麼。”鄭啟拉著高后,讓她躺下,“睡吧。”

  “好。”高后躺在了丈夫的懷中,入睡前臉上還帶著微笑。

  第二天高后醒來的時候,鄭啟早就已經起身了,他一向有早起鍛鍊的習慣。

  “娘娘。”宮女們上前伺候高后梳洗。

  “什麼時辰了?”高后問。

  “回娘娘,剛到辰時。”宮女回道。

  高皇后梳洗完畢,簡單的用了些朝食,辱母也抱著睡眼朦朧的九皇女過來了,“九兒來。”高皇后將女兒抱在懷裡,九皇女揉著眼睛,小腦袋往母后溫暖馨香的懷裡直蹭。

  “娘娘,元貴妃、柳昭儀求見。”高后近身大宮女柳葉捧著九皇女的早餐蛋羹掀簾入內,身邊還跟著高后的得用女官盧女史,盧女史道,“娘娘,剛才陛下派人傳說,說是過一會高大少君、二少君,會入宮給您請安。”

  “嗯,我知道了。”高后漫不經心的應道,是為了元亮和樂平人日見面的事吧,“她們兩個現在來做什麼?”高皇后問,這幾日正是後宮最忙的時候,高后還要準備晚上後宮元會的事,十五日後她就免了后妃的每日請安。她可不認為元靜坦會有這麼高的覺悟,大早上的來給自己請罪。

  “應該是為了陛下的聖旨而來,今天早朝的時候,聖上下了兩道聖旨。”盧女史說。

  “什麼聖旨?”高后接過宮女手中的食柶,一口口的餵著女兒蛋羹。

  “陛下讓廣陵王元月十五日後,就去封地,又著令禮部,準備廣陵王的婚事,廣陵王妃是前任中書左侍郎崔文廣的女兒楚丘亭主。又冊封了六皇子為譙王,讓譙王同廣陵王一起,元月十五日後,就去封地。”盧女史簡單明了的說道。

  高皇后聽到聖旨的內容,微微一笑,“譙王?譙郡在什麼地方?”她偏頭想了想,一時沒想起譙郡在什麼地方,宋和前梁一樣,封諸王以郡為國,所以譙王封地一定是郡,但她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前中書左侍郎崔文廣,高后倒還有些印象,此人是清河崔氏的嫡系,這楚丘亭主是實打實的士族貴女,只可惜清河崔氏目前和陸氏面臨同樣的窘境——人丁凋零,甚至比陸家還慘,陸家好歹陸元澈和陸敏行在,崔氏目前是一家子孤寡,崔家未來的繼承人今年不過才五歲。

  “是司州譙郡。”盧女史見女主人一時反應不過來,連忙提醒她道,“據梁史建昭三年統計,譙郡統管七縣,一千戶。”大宋尚未開始給梁寫史,但前梁本身有史官記錄前梁之事。盧女史是高后最信任的女官,范陽盧氏的旁支,青年亡夫,帶著幼子艱難為生,高后聽聞她自幼便有才名,又立志終生不嫁,就召她入宮讓她當自己的女官。盧女史入宮之後,對高后精心輔佐,短短几年時間就成為高后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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