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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十年間爬到尚書左仆she位置的人,這等揣摩天意的水平,絕非常人可及,這番言論一出,果然皇帝笑容更和悅了,“善!子上所言甚是,依汝之見,何人能當此重任?”

  元昭捻須微笑,元尚師從父身後起身,跪拜於天子之前,“陛下,臣願前往!”

  “你說什麼!尚師要去蜀郡賑災!”元貴妃震驚的望著哭哭啼啼的長嫂,“可——”元貴妃是政事一竅不通,可也聽太子說過,目前蜀郡依然地動不斷。

  “娘娘,他們父子為國為民,一心要去蜀郡,可萬一尚師有什麼三長兩短,讓老婦怎麼活下去啊!”冼夫人聽到兒子被任為天使,去廣都縣賑災的時候,什麼儀態風度都沒了,急急地就找元貴妃大哭起來。元三娘懵懂,可也只蜀郡目前非常危險,見娘親哭了,她也跟著娘一起哭了。

  元貴妃也急得團團轉,“來人,快把太子、廣陵王請來!”在這個時候,元貴妃能想起也只有兩個兒子了。

  太子和廣陵王聽母妃急召,匆匆趕來的時候,就見一屋子痛哭流涕的女人,不由大驚,待問清緣由後,兩人不由面面相覷。

  “柢兒,你一定要去勸陛下,收回成命,大宋那麼多官,為什麼偏偏讓我侄兒去?”元貴妃拉著太子的衣袖哀哀哭泣。

  “這——”太子鄭柢有些為難,若是朝令夕改,還叫皇命嗎?再說父皇此舉明顯是有意抬舉元尚師,若是真改了,下一次可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柢兒,你不聽阿母的話了嗎?阿嫂,你看生了兩個兒子,就等於沒生,見自己的親兄弟落難,都不肯幫忙——嗚——我可憐的檉兒,你怎麼走的那麼早——”元貴妃見鄭柢滿臉為難,乾脆大哭了起來,她口中的檉兒是她真正的長子,也是元貴妃心目中最好的兒子,聰明聽話,只可惜十歲就夭折了。

  元貴妃身為後宮寵妃第一人,不是沒緣故的,即使這種不顧風度的痛哭流涕,也是別有一番楚楚可憐、令人憐惜的風姿,饒太子和廣陵王身為人子,也忍不住面紅耳赤,“阿母——母,你別急,我派人再去打聽下,如果真危險,我就同父皇——”鄭柢被元貴妃哭的頭疼,剛想答應母親。

  “阿母,這件事是父皇有意在抬舉尚師,你若是讓阿兄阻止了,那才是害了尚師。”廣陵王生怕阿兄被阿母的征服,急急打斷了兄長的話。

  元貴妃和冼夫人同時怔怔的望著廣陵王。

  廣陵王面對兩張哭的帶雨梨花的臉,壓力頓時有點大,“嗯咳”他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正容說:“阿母,尚師此行雖略有風險,但若能成事,說不定能讓尚師藉此事直上青雲!”

  “什麼直上青雲?尚師有你們還不夠嗎?”元貴妃不以為然的反駁。

  “王爺此話從何講起?”冼夫人追問道,她可不是元貴妃,還是有一些的政治覺悟的。

  廣陵王知道面對母親和舅母,什麼事都不能奉行華夏自古的“含蓄、中庸、點到即止”的風格,一點點的掰開了、細細的揉碎了給她們講述,蜀郡目前仍有地動,但已經是小規模的了,連茅屋都震不塌了,危險不會很大。且元尚師以天使身份的入蜀,又是皇親國戚,廣都縣的縣令肯定不敢怠慢,絕對不會把他安排在危險地帶的,再說他年少力壯、身手靈敏,一旦有大地動也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屋內的。

  反過來說,蜀郡地動這件事發生在崔太后壽誕前,父皇對此事非常重視,可益州太守還敢如此玩忽職守,想來災後,父皇肯定會和益州官員事後打算帳,如果元尚師能完美完成這次賑災任務的話,將來他的官職會往上面提一提,而且絕對是實權官員!當然如果元尚師辦不好,也意味著他的前途到此為止了,這種分析他是不會和母親說的。

  廣陵王幾句忽悠,讓元貴妃破涕為笑,倒是冼夫人還是有些擔憂,畢竟是自己兒子,讓他遠離自己,她都捨不得,更別說是去一個還有地動的地方。

  “阿妹,讓宮侍取些溫水來如何?”廣陵王對元三娘笑的溫柔。

  “唯唯……”元三娘紅著臉吶吶的應了,乖乖的起身去喚宮侍。

  元貴妃和冼夫人這才發現兩人已經“花容失色”——妝容已哭花了,大驚起身,連聲喚來宮侍給兩人沖洗打水洗臉。

  太子見阿弟已經徹底安撫好母妃,鬆了一口氣,感激的望著廣陵王,還是阿弟了解阿母!廣陵王謙虛的擺手,小事而已!

  “柦——阿柦——”元貴妃在屏風裡喚著小兒子。

  “阿母?”廣陵王鄭柦走入屏風後,元貴妃臉上哭糊的脂粉已經洗乾淨,露出了乾淨清透的絕色嬌顏,一點都看不出是生過六個孩子的夫人。

  “阿柦,你看三娘如何?”元貴妃對小兒子笑的一臉曖昧。

  “三娘?”鄭柦不解母妃怎麼會提起三娘,“她很好。”他簡單的說,天知道他對這個表妹壓根沒有什麼印象,就感覺她似乎總是跟在舅母身後?

  “阿母也覺得她很好呢。”元貴妃欣慰的看著兒子,不愧是和自己最貼心的兒子,果然看人的眼光和她一樣准,“阿母相信你們將來一定會和睦相處的!三娘也是乖巧的人,絕對不會有謝靈媛那麼高傲的性子……”

  元貴妃的話,讓鄭柦頭皮發麻,如果這時候他還聽不出自己母妃的意思,就枉費他當了元貴妃那麼多年貼身小襖了,“阿母,你是想讓三娘將來和我——”

  “成親!”元貴妃愉快的把兒子的話補充完,“我都和你舅母商量好了,等謝靈媛入宮後,就把二娘接進來,當太子良娣,然後你再和三娘成親!”

  “很好,這樣他們兩兄弟就把元家的女兒包圓了。”鄭柦面無表情的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阿拉斯加愛巧克力、矜非投的霸王票^_^那個,我發現好多人都在問,難道粑粑會死嗎?其實我覺得我文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粑粑不死,女主怎麼可能立志去挖墳呢?元貴妃:咬帕泣,我是史上最合格的寵妃了。

  ☆26、將行蜀郡(下)

  “夫天地之大,黎元為本,彼年災異屢發,地震山崩,邦之不臧,實在朕躬。每念卿遇災而亡者,為之愴然,公卿大臣各上封事,極言其故,勿有所諱……”鄭啟一面不緊不慢的磨墨,一面說著詔書。

  陸琉坐於他下方,筆下不停,行雲流水的寫出了一個個端正雋秀的正楷字,身為專門為鄭啟書寫詔書的大臣,陸琉的字是舉朝公認的無人能敵。元尚師自薦為使臣,被皇帝鼓勵了一番後,元氏父子就退下了,陸琉則執筆專注的撰寫皇帝的詔書。

  皇帝見他寫得認真,也沒打擾他,而是揮退了下人,慢慢的給陸琉磨墨。鄭啟和陸琉皆是養尊處優之人,可陸琉手指修長,指節分明,仿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竹,相比之下鄭啟的手要丑上許多,他的手因常年習武的關係,早就變形,縱然這些年養尊處優、宮務繁忙,他也沒有一天拉下騎she。

  “元澈,最近身體可有不適?”鄭啟緩聲問道,想起下人傳來的回報,忍不住皺眉,從大郎出生之後,他就極少再服用五石散了,可今年以來,他整日酗酒不說,五石散也越服越多,胡鬧太過了。

  “回陛下,臣並無身體不適。”陸琉放下筆,恭敬的回覆。

  鄭啟見他恭敬的模樣,微微嘆息,“此處無外人,元澈何必同朕如此見外呢。”

  “見外——”陸琉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當年他和子定都敬他如兄,可最後他殺起子定來也沒手軟!還有阿鸞、阿鳳(前梁武帝子),兩人不過只是垂髫幼子,皇位都禪於他們了,他還是不肯放過那兩個孩子。當年鄭啟的騎she還是阿叔(前梁武帝)一手教導的,若是阿叔知道他教出來的學生,把他的孩子都殺光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後悔怎麼養出一條白眼狼!陸琉思及舊人,心如刀絞,可嘴上還是道:“臣惶恐,陛下禮不可廢。”

  鄭啟一出生就被鄭裕記到了妻子名下,鄭啟是豫章和豫章外祖母王氏養大的。鄭啟和陸琉、蕭令儀、袁安、朱法靜、常山諸人,年紀相差最多不過六歲,除了常山外,他們五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彼時,鄭家沒有族滅蕭袁兩家,還沒有篡位的時候,鄭啟就是眾人的兄長。身為年紀最長的鄭啟,從小也不知道給陸琉幾人背了多少黑鍋,在陸琉心目中,鄭啟比起可以做他爹的堂兄來說,更像自己兄長,也正是如此,後來鄭啟的所作所為,讓陸琉分外無法接受。

  “你還講究禮?”鄭啟從袖中取出一奏章丟到他面前,“這是什麼?”敢在太后壽誕之日,上本參崔陵,也就他有這個膽子了,若不是了解陸琉的脾氣,鄭啟真懷疑這小子是有意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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