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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琉已除了鶴氅,頭上樑冠也取下了,手中拿了一卷畫冊,正翻看著,甚是怡然,見施溫進來,示意他坐下。

  施溫坐於陸琉下方,見陸琉手中的畫冊,是一冊十二幅花卉蟲糙圖,每幅畫卷用的素絹皆用赭石、淡墨染成古色後,方才在上作畫。所畫之花卉柔麗雅致,似芳香可聞、糙蟲須爪畢現,若振翅欲飛。連印章的印泥,都舍了厚重沉穩硃砂色,改用清麗的朱膘色,使畫作愈發古雅精麗。

  “郎君,這是大娘的畫作?”施溫略為驚異的問,他知道大娘從小就在觀主、郎君的教導下習字作畫,卻不知大娘書畫已經如此之好。施溫口中的大娘,是陸琉的長女陸希,而觀主則是陸琉的嫡親胞姐陸止,陸止一心向道,立誓終生不嫁,前梁景帝賜她道號“清微”,還給她蓋了一個清微冠,陸止從此便讓家人稱其為清微,不再提俗世之名。

  “是。”陸琉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皎皎的畫技越發的精進了。他示意丫鬟給磨墨,之前答應過女兒,等她這卷畫冊畫完,便在上面題詞作詩的,只是最近最近為了崔陵為太后大壽,驅逐城中飢人之事,同崔陵爭辯多次,一直靜不下心來給女兒畫冊作詩,就先題幾個字吧。

  施溫見陸琉心情好轉,見機將一疊厚厚的功課奉上,“郎君,這是大郎最近的功課,公主剛讓人送來的。”

  陸琉眉頭都不抬下,繼續翻著長女的畫作,“放著吧。”

  施溫不解,大郎的功課,不是郎君特地吩咐送來的嗎?怎麼郎君不看呢?陸琉道:“我答應了皎皎,給她畫作題字的,趁著現在心情還好,先提完再說,等看了那點功課,就沒心情了。”

  施溫啼笑皆非,“郎君說笑了。”

  陸琉認真的給女兒提了字,親自勻了印泥,在女兒的畫作上印上了自己的私章後,才讓施溫把兒子的功課奉上,還沒開始細看,只一眼就見那練習紙上的每個字,高矮胖瘦皆不同,他挑了挑眉頭,隨手抽了一張功課,丟到了書案前,對施溫冷笑道,“王右軍當年揮毫一氣呵成了《禊貼》,寫了二十個不同的‘之’字,乃千古絕唱,我這兒子倒比王右軍更出挑,每個字都是不同的。”

  施溫低著頭一聲不吭,陸琉繼續看著兒子的作業,和看女兒畫作那一副副細細品鑑不同,陸琉刷刷兩下,就把那疊厚厚的功課翻完了,翻完後隨手往書案上一丟,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一仰而盡,“把他給我叫來。”

  施溫見陸琉如此做派,就知他心中不慡,吩咐僮兒去叫大郎過來,施溫又親自給陸琉重上了一盞清茶,“郎君,我聽說大娘前段時間還遣人去安邑,吩咐安邑縣的長吏將賦稅又降了三成。”

  陸希出生之時便被先朝武帝冊封為縣主,封地安邑。陸希不能主管安邑政事,但收取賦稅一事她是能做主的。今年一年大宋各地,水災、旱災不斷,聖上下令降了三成的賦稅,陸希又把屬於自己的那塊賦稅降了三成,至少安邑那塊不會出現流民了。

  陸琉自坐墊上起身,離了書案,掀衣往軟榻上一靠,疊了腿,取過雲展把玩,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施溫,“皎皎乖巧,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用變著法子給他求情。”

  施溫被識破了心思,也不羞炯,只勸道:“郎君,大郎還小,慢慢教著便是。”

  陸琉“哼哼”笑了幾聲,也不接施溫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忐忑的開了新文,希望大家能多鼓勵、多留言、多溫暖~\\\\(≧▽≦)/~舊話重提,請大家不要被文案和開篇所誤導,大家知道,聽風一向只寫小白甜文,絕對不nüè的,真的(⊙o⊙)!簡單說,這文就是女主被一頭披著羊皮的狼救了,然後以身抵恩的故事。這文還是以魏晉南北朝為背景的,女主的身份是江南士族吳郡陸氏的女兒,男主非士族但是豪門勛貴之子,男主女主都是嫡出。友情提示,此文男主性格曲扭,三觀不正,但這絕不代表聽風三觀不正!不過他對女主來說絕對是“三好”老公——貌美、聽話、好用!、王右軍的《禊貼》,其實就是王羲之的《蘭亭序》、犢車,也就是牛車問題,在古時(漢之前)貴人出行,的確是不乘坐牛車,都是用馬車的,但是漢武帝推恩的後期,諸侯勢寡力弱,窮到了坐牛車的地步,以後漸漸被重視。後靈帝獻帝以後,天子以至於士就把它當作日常的乘車,至尊出朝堂舉哀時乘坐它。古代有些馬車,是只能站著乘騎,不能坐下或者躺下,所以後來人家都很習慣用牛車出行了。而且古代使用馬車,是有規定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乘坐馬車的,所以我文里主角出行,有時候乘坐牛車,也就是犢車,有時候是馬車。、二梁冠,就是梁冠,也稱進賢冠,是由古代緇布冠演變而成的,遣一般是文人儒士戴的。前面高七寸,後面高三寸,長八寸,有五梁的、三梁的、二梁的、一梁的。皇帝的元服,戴五梁的進賢冠。三公和封了的郡公、縣公、郡侯、縣侯、鄉亭侯,就戴三梁的。卿、大夫、八座尚書,關中關內侯、二千石以及千石以上,就戴兩梁的。中書郎、秘書丞郎、著作郎、尚書丞郎、太子洗馬舍人、六百石以下至於令史、門郎、小史,都戴一梁的。陸琉,也就是女主的父親,戴的是二梁冠,他是光祿大夫與卿同秩中二千石,屬於官職較高、名聲比較好聽,但有沒有權利全掌握在皇帝的官員。、話說古代官員待遇其實還挺不錯的,就以女主老爹為例,一年春賜絹五十匹,秋絹百匹,綿百斤。菜田六頃,田騶(專事農業的役隸)六人,置主簿、功曹史、門亭長、門下書佐各一人。嘖嘖,這待遇,難怪古人削尖了腦袋都要當官啊、最後弱弱說一句舊坑。。。我真心不是不想寫。。。只是回國後,查出我舊病復發,身體指標又不正常了==,仙家的老讀者都知道,我有一階段得過內分泌方面的毛病,然後家裡太后如臨大敵,不許我碼字、不許我老是盯著電腦。。。大家知道文一旦停久了,想要拿起來還挺難得==

  ☆2、訓子(下)

  陸琉有兩女一子,長女陸希是陸琉已故原配前梁汝南長公主蕭令儀所生,次女陸言是陸琉繼妻常山長公主鄭寶明所生,長子陸大郎是府中姬妾所生,今年才五歲,因陸琉尚未給他取名,家中人皆稱大郎。

  他也是陸琉目前唯一的兒子,故雖為庶出,卻也極得常山公主的喜愛,帶在身邊親自撫養,飲食起居無一不妥帖周到。主母如此看重,家中下人自然也捧著他、寵著他。一般來說,只要父親不查他功課,陸大郎君小日子是非常滋潤的。

  這日天氣寒冷,他剛在辱母的伺候下,鑽進烘得暖暖的被窩,卻被陸琉一聲令下,驚得連滾帶爬的從被窩中鑽了出來,匆匆穿上衣服往書房趕去。因是去外院,陸大郎的辱母向氏也不好跟隨,只吩咐了小廝們好好伺候著。當陸大郎趕至書房的時候,他的六個伴讀也來了,七人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等著下人通傳。

  “還不進來,還要我出去請你不成。”書房裡傳出了溫和清越的話語聲,陸大郎粉嫩的小臉一苦,兩條小腿有點打顫了。他閉了閉眼睛、咬了咬牙,顫巍巍進了書房,就見父親斜躺在軟榻上,嚇得腳一軟,差點跪倒,“父親——”他猶豫的望著書案旁的坐墊,要不要把那坐墊移過來給父親磕頭?

  “我還沒死呢,不用你給我整天磕頭。”陸琉一見兒子畏縮的樣子,就心火大盛,不耐煩用雲展敲著扶手,“過來點,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書房裡的丫鬟忙擺了一個坐墊在陸琉軟榻下方,陸大郎想了想,還是恭敬的朝陸琉磕頭請安後,才端正的跪坐於陸琉下方。

  陸琉見他那副酸腐樣,嘴角一曬,捲起雲展,一下下的輕拍著自己的手心,問兒子道:“說說,這些天都學了什麼?”

  陸大郎眼珠子隨著雲展一上一下,聽到陸琉的問話,不敢怠慢,朝父親磕了頭才道:“先生剛教了我《論語》,還讓我描紅。”

  “既然已開始描紅了,可會寫字了?”陸琉問,神情喜怒難辨。

  “會一些。”陸大郎猶豫的說。

  “寫幾個字給我看看。”陸琉道,書房伺候的丫鬟忙將書案和筆墨奉上。

  陸大郎握著筆,“父親讓我寫何字?”

  “一至十。”陸琉悠悠然道。

  “嗄?”陸大郎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心頭莫名的一顫。

  “不會?”陸琉長眉一挑,單手撐於扶手上,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兒子。

  “會!”陸大郎連忙在紙上劃了一橫,太緊張了,連先生教過的筆法都忘了,就直直劃了一條橫線。

  陸琉譏道:“你是寫字還是畫木棍?”

  陸大郎手一抖,照著先生教過的筆法,一絲不苟的重新畫了一條,只可惜畫的歪歪斜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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