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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身邊這個女人倒好,才思敏捷的她,不假思索便說出了答案,令謝安想顯擺顯擺的打算胎死腹中。

  饒是長孫湘雨再聰明絕頂,也猜不到此刻謝安心中的鬱悶,見他一臉沒好氣地看著自己,她詫異問道,「就是[日]呀……」

  這個女人有些時候還真是氣人!

  心中暗自埋怨了一句,謝安沒好氣說道,「我說是[曰],行不行啊?」

  長孫湘雨愣了愣,仿佛明白了什麼,捉狹似地望了一眼謝安,嬌軀輕輕碰撞著謝安的手臂,低聲說道,「當然行啦,安哥哥說什麼都行……」

  她這份親昵的舉動,饒是謝安,也不覺萬分尷尬,偷眼觀瞧那管家,果然,那管家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倆,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見此,謝安輕聲咳嗽一聲。

  總歸那管家也是識大體的人,雖然感覺兩個男人親親我我有些不妥,但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笑著說道,「兩位公子當真是才思敏捷,不假思索便道出答案,再者,這位公子……」說到這裡,他略帶驚訝地望向謝安,顯然,那個燈謎的謎底為[日],而謝安的答案,卻給了他意外的驚喜。

  此時,有一名家丁將那盞彩燈提了過來,遞給謝安與長孫湘雨。

  粗粗一看,長孫湘雨便皺起了眉頭,望著那盞彩燈低聲說道,「好醜……」

  見那名管家的表情尷尬,謝安連忙將那盞彩燈接了過來,連聲說道,「胡說八道,這不是挺好的麼?」

  畢竟,是人家白給的東西,回頭再說三道四,這可不怎麼合適。

  見謝安主動替自己解圍,那管家眼中露出幾分感激,繼而指著那些彩燈中最顯眼的三盞,笑著對長孫湘雨說道,「有好的,此乃我何府三甲彩燈,只要這位公子猜的出相應的燈謎,但取無妨!」

  見這位管家語氣頗為自負,謝安就知道要壞事,果不其然,只見長孫湘雨輕笑一聲,淡淡說道,「都取來!」

  那管家愣了愣,揮揮手喝退家丁,親自將那三盞彩燈的燈謎取來,遞給長孫湘雨。

  謝安張望了一眼,他發現,每張紙上僅僅只寫了寥寥一兩字,第一張上面寫著[乖],第二張上面寫著[炅],最後一張寫著[大禹]二字。

  這什麼玩意?

  謝安一臉莫名其妙。

  仿佛是注意到了謝安一頭霧水的表情,那管家自負地笑了笑,對長孫湘雨說道,「公子,請吧!」

  話音剛落,就見長孫湘雨眼中露出幾分鄙夷之色,搖了搖手中的紅紙,淡淡說道,「[乖],打一四字成語,乘人不備;[炅],打古人一詩句,人約黃昏後;[大禹],打一四字成語,實屬空前!——對麼?」

  那管家聞言面色大變,張大著嘴傻傻地望著長孫湘雨。

  「看來猜對了,」長孫湘雨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譏諷,淡淡說道,「不過拆字謎而已,易如反掌!——這等燈謎也拿得出手?」

  那管家面紅耳赤,張張嘴說不出話來,而旁邊圍觀的百姓亦是目瞪口呆,要知道,長孫湘雨幾乎是在一瞬間就道出了謎底,這是何等的厲害。

  望著這個女人淡然的神色,謝安倒是明白了,別人是先看燈謎的難度,再選擇彩燈,而這個女人則不同,在她眼裡就只有那些彩燈究竟好不好看這一條標準,因為,沒有能難得住她的燈謎。

  那位管家一臉尷尬地將三盞彩燈親自取來,恭恭敬敬遞給長孫湘雨,長孫湘雨歪著腦袋比較了半天,將較次的兩盞隨手就贈於了旁邊道賀的百姓,繼而與謝安一人提著一盞彩燈,笑嘻嘻地離開了。

  望著她一臉興致勃勃地拎著手中的彩燈東晃西晃,謝安心中好笑之餘,由衷稱讚道,「湘雨,你真的很厲害……」

  左手牽著謝安的右手,長孫湘雨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聞言轉過頭來,咯咯笑道,「奴家……不對不對,本公子自然是厲害地緊,不過嘛,方才那三個燈謎,實在也談不上有難度……」

  謝安翻了翻白眼,一臉沒好氣地嘀咕道,「胡說,我就答不出來……」

  「嘻嘻,」長孫湘雨笑了笑,繼而歪著腦袋說道,「其實燈謎呀,又叫[瘦辭]、[隱語],當朝中當官,不懂這個可不行!——日後本公子慢慢教你!嘻嘻……」

  謝安愣了愣,不解問道,「這跟做官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啦,」停下腳步,長孫湘雨正色解釋道,「[瘦辭]、[隱語],始於前秦,最初就是先賢們為了規勸、覲諫帝王而思忖出來的,將一些不方便直說的話,或者是會引起龍顏不悅的話,藏在謎面中……聽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粗知大概……」

  「昔吳王欲伐荊,告其左右,敢有諫者死,舍人有少孺子欲諫不敢,則懷丸操彈,游於後院,露沾其衣,如是者三旦。吳王問其緣由,對曰,園中有樹,其上有蟬,蟬高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螂在其後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蟬,而不在黃雀在其傍也;黃雀延頸欲啄螳螂,而不知彈丸在其下也。三者皆務欲得起前利,而不顧其後之患也。吳王曰,善,乃罷其兵。——這就叫[瘦辭]、[隱語],需知伴君如伴虎,縱然是我祖父,有些時候也不好直言冒諫,你既入朝為官,自當掌握這些本事,此於你仕途有利!」

  望著長孫湘雨那一副循循教導的表情,謝安又尷尬又好笑,但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畢竟有些時候,話說得太直白,確實容易得罪人,而當對方是當今聖上時,甚至會惹來殺身之禍,因此,當官的人得會隱語,不動聲色的諫言,這樣一來,既顧全了天子的顏面,又保全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於,倘若僥倖逗樂了天子,或許還會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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