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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廊庭,謝安領著陳驀等人前往後院的小祠。

  期間,陳驀的表情始終處於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時而神色緊張地打量著兩旁的府內建築,時而又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見此,謝安問道,「有什麼印象麼?」

  陳驀緩緩搖了搖頭,望著那一片竹林,喃喃說道,「似曾相識,卻又難以斷定……兄弟猜得不錯,十歲之前的事,為兄實在是記不得了……」

  望著陳驀臉上焦慮的神色,謝安連忙勸道,「大舅哥莫要著急,此事記不得!——記憶這種事,強迫自己去回憶,反而事與願違!」說著,他望了一眼身後距離他二人有數丈遠的廖立與馬聃二人,壓低聲音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小弟有件事實在弄不明白……據小弟所知,大舅哥那時已被葬入梁丘家河內的祖陵,何以會與太平軍扯上關係呢?還成為了太平軍第三代主帥?」

  陳驀聞言微微嘆了口氣,一邊走,一邊喃喃說道,「大致的事,為兄記不清了,只記得,為兄曾經跟著幾撥山賊在芒碭山落草……呵,總之就是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見陳驀露出幾分自嘲之色,謝安連忙說道,「大舅哥言重了,大舅哥那時才不過七歲,能活下來已屬不易,又何以苛求其他?」

  陳驀望了一眼謝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此大概過了四五年吧,朝廷頻頻派軍圍剿芒碭山的強盜,終有一日,山寨被攻破……」

  「有大舅哥在,依然被攻破?」謝安吃驚地望著陳驀。

  陳驀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為兄那時不過十一二歲,又無人教授武藝,兄弟以為,為兄一人便能擋住那成千上萬的周軍?」

  謝安這才恍然大悟,好奇問道,「那大舅哥如何練就如今這般高超武藝?——以小弟看來,大舅哥的武學招數,很雜、很凌亂,有點像是……」

  「像是什麼?」

  兼於與陳驀的關係已不同當初,謝安也不隱瞞,如實說道,「有點像是街頭打架,而不似武將……」

  「咦?」陳驀聞言詫異地望著謝安,驚訝說道,「兄弟竟有這般眼力?莫非兄弟亦是習武之人?」

  見陳驀似乎誤會了,謝安笑著說道,「大舅哥誤會了,其實這並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呂公……」說到這裡,他偷偷望了一眼陳驀的表情,小心翼翼說道,「就是被大舅哥挑斷手筋的那位呂公……」

  陳驀無言地張了張嘴,在沉默了半響後,猶豫問道,「是熟人麼?」

  謝安聽出了陳驀話中的深意,聞言點點頭,說道,「呂公乃南國公,冀京四鎮之一,與東公府乃世交,據小弟所知,呂公與老梁丘公以及東鎮侯私交極深,據說,大舅哥出生的時候,呂公還抱過大舅哥……」

  「……」陳驀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謝安,繼而長長嘆了口氣,嚴肅而誠懇地對謝安說道,「兄弟,若他日有時機的時候,替為兄向呂公傳句話,待他日為兄完成夙願,定親自登門南公府,自刎於呂公面前,以償還這筆血債!——但是眼下,恕為兄還不能死,為兄還有許多要事要做!」

  好一條鐵錚錚的漢子!

  望著陳驀那嚴肅而誠懇的表情,謝安為之動容,想了想後,試探著問道,「大舅哥所說的要事,莫非就是推翻大周、復興南唐?」

  「……」陳驀雙目一凝,深深望了一眼謝安,沒有說話。

  謝安哪裡還會不明白,見陳驀並不想聊這方面的事,他微微嘆了口氣,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岔開話題說道,「說起來,大舅哥所用的招數那般凌亂、繁雜,莫非,有許多人教授大舅哥武藝?」

  見謝安忽然岔開話題,陳驀愣了愣,在明白了謝安的良苦用心後,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微笑說道,「兄弟誤會了,為兄那時活著尚且不易,哪有閒錢去武館請武師傳授武藝?」

  謝安聞言愣了愣,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倒抽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說道,「大舅哥可別說,你這身武藝,皆是自學成才……真、真的?」

  「兄弟何以這般驚訝?」陳驀不解地問道。

  「何以這般驚訝?」謝安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呆呆地望著陳驀。

  要知道據他所知,他的妻室梁丘舞四歲便開始習武,由她的祖父老梁丘公細心教導,苦練十餘年,這才成就了如今的[炎虎姬]威名。

  據嚴開、陳綱等人所說,老梁丘公不止一次地誇他的孫女梁丘舞武學天賦極高,遠遠在她之上,然而,如今謝安這位大舅子梁丘皓,從未經受過正規的訓練,也從未有人細心教導他,只是憑著自己的琢磨,與街頭巷尾與人打架鬥毆的經驗,便達到了這種地步,其武力,竟反而要在其堂妹梁丘舞之上……

  這是怪物啊!

  倘若在世人眼裡,梁丘家的人都是怪物,那麼這位,就是怪物中的怪物啊!

  自己這位大舅子的武學天賦,竟還在自己的妻子梁丘舞之上……

  可惜……

  真是可惜……

  如果他能經受老梁丘公的正規教導,其武學的造詣,恐怕是無人能敵……

  謝安暗自替陳驀感到遺憾,不過一想到他如今也幾乎可以說是無人能敵,謝安倒也釋懷了。

  正應了那句話,是金子總會發光,憑著陳驀那百年不遇的武學天賦,無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都會成為世間罕見的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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