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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衣衫凌亂的王涵與張杰二人便被衙役押著來到堂中。
王琨細細一瞧,見自己的兒子衣衫不整、狼狽不堪,本有些不渝,可再一看到張杰屁股處因為受刑而導致的斑斑血跡,心下倒是舒坦了許久。
可他舒坦,張齡可不舒坦。
同樣是朝中三品官,兩個兒子同樣是故意來惹事的,為何一個要動用仗刑,一個卻絲毫無損呢?
再一回想起剛才謝安對王琨恭敬的樣子,張齡心中憤怒難以遏制,一把抱過自己兒子,憤怒地望著謝安與王琨。
謝安一看張齡神色就知道此人已處在爆發邊緣,故意說道,「張杰,今日若不是王大人替你求情,本官定不饒你!——倘若下次還來惹事生非,本官絕不客氣!」
果然,張齡聽罷勃然大怒,怒視著謝安說道,「好,好,謝少卿,今日之事,本官他日定有厚報!」說到這裡,他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王琨。
王琨瞧見,面色當即沉了下來,雖悶不吭聲,但心中卻尤為震怒:好啊!我好心將你兒子救了出來,你還這般無禮待我?
他二人對視時神色的改變,謝安瞧著一清二楚,心中暗笑之餘,抬手指了指頭頂上方的匾額,淡淡說道,「張大人,你瞧本官頭頂上那塊匾額,可曾聽著[我在乎]三個字?」
張齡皺了皺眉,心中不解,抬頭瞧了一眼那塊刻著正大光明的匾額,正要說話,卻見其子張杰渾身一顫,拉著父親的衣袖連連說道,「父親,莫要說了,快帶孩兒回府吧……」
顯然,這位不可一世的紈絝子弟,可被謝安折騰慘了。
「你等著!」怒斥了謝安一句,張齡瞥了一眼來時與他一同前來的同僚王琨,冷哼一聲,竟不顧後者,帶著拂袖而去。
謝安偷偷望了一眼王琨的神色,見他滿臉鐵青望著離去的張齡,心下暗笑。
「少卿大人,既然如此,我父子二人便告辭了……」
「王大人言重了,王大人不計較下官對王大人公子無禮,下官已感激不盡……說起來,那張詹事當真是無禮,王大人如此幫他,他竟那般不識趣……」
「唔……」王琨微微點了點頭,皺眉說道,「詹事府向來仗著他們是太子殿下親信,對我等……」說到這裡,他忽然醒悟了什麼,咳嗽一聲,笑道,「你瞧本官,說這些不相干的作甚……少卿大人,今日之事,本官回去後定會好好教訓犬子,為少卿大人出氣……」
「王大人言重了,下官覺得,倘若不是張詹事之子挑唆,王公子又豈會做出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說著,謝安望了一眼獨自生悶氣的王涵,故意搖頭說道,「你瞧瞧,據說王公子平日裡還與那張詹事之子頗為友好,然那張詹事之子動起手來,卻這般心狠……」說著,他便將他如何裁斷之事告訴了王琨,只是掠過了一些事。
正如謝安所料,王琨聞言皺了皺眉,壓低聲音詢問自己的兒子。
「當真?」
王涵此刻心中還滿是被張杰[背叛]的怒氣,聞言恨恨地點了點頭。
「豈有此理!」
望著來時仿佛一個鼻子出氣的王琨、張齡父子倆,回去時卻仿佛陌生人一般,謝安心中暗自好笑。
確實挺有意思的,挑撥這些傢伙……
啊,不行不行,這樣下去自己豈不是跟那個瘋女人一樣了?
謝安暗自拍著胸口,不知為何,他仿佛有些理解長孫湘雨了,理解她為何會熱衷於挑撥人心。
不過一想到自己讓那王琨、張齡幾乎反目成仇,謝安心中依然感覺有些得意。
而見謝安不動聲色便化解了王琨、張齡這兩位朝中三品大員的苛責,反而弄得他們倆險些反目成仇,無論是項青、羅超、還是周儀,亦或是堂上那五名衙役,都為之暗暗心驚,對謝安的本事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這位少卿大人,果然是一位不好相與的狠角色啊!
一想到那些與謝安不對付的大獄寺官吏,周儀臉上不禁浮現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此後相安無事,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時分,謝安總算是批閱完了那一疊厚厚的案卷,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與項青、羅超二人回東公府。
畢竟眼下那位名為金鈴兒的鬼姬還惦記著他謝安的人頭,住在府外,別說梁丘舞不放心,就連謝安自個,也有些膽戰心驚。
一路說笑來到東公府前廳,謝安老遠就望見梁丘舞正坐在正廳與長孫湘雨說著什麼,從旁,東軍神武營另外兩位副將,嚴開以及陳綱二人也在。
謝安本打算像獻寶似的,將今日的遭遇向自己妻子述說一遍,可望著梁丘舞那副神色,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什麼,疑惑問道,「出什麼事了?」
只見梁丘舞顰眉微微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方才從兵部得到的消息,呂伯伯之子,呂帆呂可亭,率軍攻打叛軍所在函谷關時,有一賊將孤身殺入亂軍之中,將呂大哥一刀斬於馬下……」
謝安聞言一驚,整個人都呆住了,低聲喃喃自語。
「不會吧……這麼准?」
梁丘舞愣了愣,詫異問道,「安,你說什麼?」
「不,沒,沒什麼……」謝安連連搖頭,然而看他神色,卻有幾分不自然。
「當真?你面色不大對勁啊?怎麼了?」梁丘舞帶著幾分擔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