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頁
此次亦是這般,曹軍伐宛城,主公念在於張繡有盟,出兵相援,卻不想張繡此人不念恩情,竟投身曹賊麾下,今日之後,我敢斷言,天下人皆是言張繡的不是,卻是不對主公名望有任何影響,試問,如此情形,主公亦不退兵耶?」
聽聞蔡瑁之言,劉表心中豁然開朗,然而隨即,他又狐疑地打量了蔡瑁半響,疑惑說道,「平日裡倒是看不出來,德珪乃有一顆玲瓏心啊,妙極!不過就算退兵,我亦要敗那江守義一次,否則我傾荊州之兵伐曹,豈不是成了笑話……」
「如此倒是深合軍師心意啊……」蔡瑁喃喃說道。
「唔?」劉表面上一愣,狐疑問道,「此話怎講?」
偷偷望了一眼劉表面色,蔡瑁抱拳輕聲說道,「主公且看著,那蒯子柔自是會力請主公出兵,實乃為彌補自己過失……若是主公勝了,他有餘榮且不說,主公心喜之下,必忘卻前事;若是主公敗……若是主公受挫,他亦可如此說,『主公況且受挫,何況在下』……」
「……」劉表聽罷,皺皺眉默然望了蔡瑁良久,隨即抬頭望著星空,輕聲說道,「德珪,你乃我妻弟,亦同我弟,你與子柔皆是荊州世家豪門出身,我卻不管你等私下裡有何恩怨,不過卻是要奉勸你等一句,公歸公,私歸私,切莫混為一談……方才的話我且當不曾聽到,日後休要再如此,言誅同僚,乃是大忌!」
「是……」蔡瑁直聽得心中一凜,額頭冷汗直冒,他本就是想藉此事降低蒯良在劉表心中的地位,沒想到卻被劉表一眼看穿。
也是,如此粗劣的伎倆也只有蔡瑁才會用……
不過即便是如此,蔡瑁的話倒是叫劉表去除了心中的憂鬱,橫豎都是張繡忘恩負義,與自己何干?就算此刻退兵,天下人也只有說張繡的不是,對自己名望何損?
然而話雖如此,劉表心中實是欲敗江哲一陣,一陣便可……
建安二年十一月五日至十月八日,劉表高掛免戰牌,休整大軍三日,雙方無戰事。
其實這免戰牌掛不掛一樣,因為江哲早已趁著劉表休整的那三日,在夜間悄然將麾下士卒一一調出,只留下一座無人把守的安樂留在劉表面前……
江哲想去做什麼?
自然是去算計另一路諸侯咯!
可憐劉表每日面色凝重地望著安樂,與蒯良、蔡瑁商議兵破江哲的良策,安樂之中,雖說亦是如同劉表那般高掛免戰牌,然而城內,卻是空無一軍!
而與此同時,西涼刺史馬騰已是猛攻了武關三日!
騎兵攻城,本屬不易,然而武關守將潘央卻差點兩日便失了關隘……
潘央,乃是洛陽太守鍾繇的部下。
鍾繇本就是曹操舊日至交好友,當初率軍投效,曹操乃任命鍾繇為洛陽太守,雖說僅僅是太守職位,然而曹操卻是將洛陽周邊大小城池關隘,盡數交與此人,實是將他視為西面屏障。
而潘央,便是鍾繇派去武關把守的將領,為的就是防備長安白波黃巾走此路後襲洛陽。
然而建安十一月初,武關守將潘央卻是接到了一道極其怪異的命令。
死守武關三日,而後棄關!
若是要死守,何必棄關?若是要棄關,又何必死守?
對此,潘央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文書上的署名卻叫他絲毫不敢怠慢。
漢司徒、豫州刺史、京兆尹許都令,江!
而書信之上,那偌大的『江』字印章亦可證明,這道命令有真無假。
於是乎,潘央雖說心中不解,亦是聚起關隘內的兩千餘曹兵,防備著將要來到的,不知名的敵軍……
話說,他一直都以為是長安白波黃巾引兵進犯……
直到十一月四日傍晚,潘央才愕然望見自己所要面對的敵軍……
西涼刺史馬騰麾下,整整三萬餘西涼鐵騎!
望著關下黑壓壓的一片,潘央嘴裡有些發苦,武關僅僅兩千士卒,如何擋得住三萬鐵騎?
只消關門一破,自己等人怕是要盡數死於此地!
是故,潘央心中發狠,當即下令拆了關中所有木石構造的房屋,用於加固防禦。
「反正司徒有言,死守三日便可!」潘央如是對自己說道,早在一日之前,他心中還有抱怨,抱怨武關好不容易碰到一場戰事,司徒卻叫他『三日乃退』,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是連想都不敢再想。
武關,與函谷關,蕭關(非徐州那個),大散關三關合稱為「秦之四塞」,歷史悠久,遠在春秋時即以建置。
初時稱之為「少習關」,戰國時改為「武關」。
關城北依高峻的少習山,南瀕險要,關西地勢較為平坦,唯出關東行,延山腰盤曲而過,崖高谷深,狹窄難行,是故馬騰若是不取此關,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亦不敢向東行。
總的一句話,武關易守難攻!
於是,領著身後三萬西涼鐵騎,馬騰乃去武關搦戰……
冷眼望著面前高高聳立的武關,馬騰策馬上前,好聲好氣喊道,「關上守將乃是何人,出來見我!」
武關之上,潘央探出腦袋瞅了一眼,待見到馬騰身後的三萬西涼鐵騎,心中暗暗叫苦,大聲喝道,「你乃何人,為何引兵犯我境地,若是你早早歸去還倒罷了,如若不然……」
「如果不然怎得?」馬騰眉梢一挑,嘲諷說道,「馬某今日來此,識相的,便早早將此關獻出,我非但恕你從賊之罪,更加以重用,若是你冥頑不靈,待得破關之時,哼!」相對於潘央,馬騰的威脅更是令人心中遲疑,尤其是那最後一哼,氣勢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