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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聞言大驚,竟不知道今日還會遇到這麼難得的大事!
也不知道哪來的大人物?
她趕緊跟劉俊打了個招呼,挑了個人煙稀少的樹椏子底下站定,免得被大人物毀了道行。
等了會兒也不見有動靜,見周圍有女仙說話,便上前道:“敢問仙姑可知道今日有哪位大神到來麼?”
女仙們面面相覷:“沒聽說啊。”
慕九愕然,她們居然不知道?
再問兩個男仙,居然也不知道。
這麼神秘?
王母該不會是騙人吧?
慕九從桌上拿了只獼猴桃剝皮吃著,剛才那份緊張漸漸地就不見影兒了。
但是獼猴桃才吃了半個,忽然一陣韶樂由遠近,緊接著就有陣鳳鳴聲吭吭傳來,而後原本飄浮著無數五彩雲霞的天空忽然被一大片祥瑞驅散——不,應該說是在它面前俯首稱臣,所有散落的雲彩全都圍繞這片巨無霸祥瑞!
然後最先進來十二隻五彩金鳳,緊接著是兩列舉著掌扇的飛天仙娥。
再接著是挎著各式武器威武雄壯、但是偏偏又穿著一色道袍的宮侍,再再接著則是架前後約有七八丈,左右約三四丈寬的玉輦,而這麼牛掰的玉輦上真正能坐人的位置也不過六尺寬,丈許長,輦上前後皆有半透明的綃幔遮擋,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是裡面卻只坐著一個人!
一個閒閒散散並且隔著幾百里都能讓人感覺到威壓逼人的人!
慕九隔著這陣列其實還有十來里,但她就是覺得那裡頭的人仿似在看她,而這麼牛b哄哄的儀仗看著總覺有幾分眼熟……
“恭迎三聖尊聖駕!”
正琢磨著會是誰,忽然間滿瑤池的神仙突然就呼啦啦跪下來了。
慕九拿著那半隻獼猴桃完全懵了!
陸壓這傢伙來了!
他居然擺這麼大排場來了?
他要來赴會居然連聲招呼也不打!
她不就是來赴個宴見個世面,吃醋歸吃醋,你有必要這麼整她嗎?
她這裡發愣不要緊,可這滿地神仙都跪著,就她一個人杵在那兒,也太扎眼了!
玉帝王母和眉嬰,以及劉俊都急得冒汗了!天上地下誰不知道至尊天上就數這位爺最不好惹?這死丫頭居然趕在這時候犯蠢,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她!
“郭慕九!還不跪下!”
劉俊顧不得了,保持著跪姿跟只螃蟹似的打橫挪到她跟前,呲牙咧嘴地沖她叫喚。
慕九鬱悶了,玉輦里那傢伙昨兒夜裡才讓她掐過脖子,現在他們都讓她跪他?可又不能不跪,她這麼杵著難道是想讓大傢伙都知道她跟那特來裝逼的傢伙有一腿麼?那肯定正中那混蛋的下懷。要讓大家都知道,那她以後還怎麼在衙門當差?怎麼積善緣?
於是她大呼一聲“聖尊恕罪”然後跪下來。五體投地,簡直不要太有誠意。
王母一顆心總算從舌頭底下往肚裡溜了溜。
抬頭覷了眼半空里那半點動靜都沒有的玉輦,才回落的心又往上提了提,她說道:“郭慕九雖然還沒有成仙,但是她於天兵營功勞甚大,下仙因為並不知聖尊今日撥冗,因此讓她出來見見世面。若有衝撞聖尊之處,還請看在她素來性善的份上,寬恕了她。”
第二百七十九章老貓之春
陸壓在玉輦里抖開扇子,看向趴在地上那團白影,搖了半晌才“哦”了聲,用能活活把人憋死的口吻緩緩道:“那總也不能不罰吧?”
王母噎住。
陸壓拿扇子挑開綃幔,揚唇看一眼伏在地上如背過氣去的某人,又道:“既是不聽話,那就罰她近前侍侯我好了。”
近前侍候?那她還怎麼四處觀光?
慕九驀地抬頭,但才剛抬到一半,腦袋就被劉俊一伸手給壓回去了。
在各方壓迫下,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方才還靜默如無人的瑤池立時又鮮活起來,王母竟然早就給陸壓特設了專座,然後各路有身份的神仙都被欽點著前來陪客,慕九被押到玉輦前給陸壓奴役,而陸壓這裡直到把戲唱完了,才抬起尊臀從仙娥們掀開的綃幔里走出來。
大部分神仙都不敢抬頭,只有玉帝王母及聞訊匆匆趕來的太上老君上前虛扶,而太上老君看到他跟前的慕九時忽然怔了怔,但是很快他便又垂下眼去了。去年慕九為著離航的事還上兜率宮去過,那次雖然化成了小仙童,可五官模子還是在的,太上老君多半是認出她來了。
但是這也沒有什麼要緊,畢竟當時她就是以仙童的身份呆在陸壓身邊的。
慕九到了這會兒,也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他上神老人家都不在乎這個,她又怕個甚?
這裡一路浩浩蕩蕩到了瑤池當中水榭里,水榭整個兒是懸浮在瑤池上的,沒有曲廊相連,要到達只能憑藉乘雲駕霧之術,因此這也成為眾仙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重要時刻,畢竟天地這麼太平,平時根本沒辦法展示自己。
陸壓所在的水榭正好四面敞開,等到他坐定,瑤池四面便就開始有神仙以各種姿態飛過來了,一開始是一兩個,慕九也叫不出名字,總之平平穩穩連衣袂也沒動一下,瞧著修為已是深不可測了。再來一個,又如是,但竟然還是單手支頤斜躺著飛過來的。
這麼一個個五花八門,如同走紅毯,玉帝夫婦甚給面子,時而道一聲好,時而叫一聲妙,陸壓卻穩坐在上首壓根沒動。
同時因為剛才那番波折,也有許多人都知道今兒場上多了個倒霉蛋,居然在陸壓面前失了禮,因此那目光也一溜溜地往慕九處掃來,慕九又不能動,只能憑他們看,但他們目光才剛在半路,就被陸壓眼裡兩道寒光給堵住了。
他此番不但是防著她被人撩而來,同時連看也不准多看。
劉俊本來沒想湊這個熱鬧,但是也擔心慕九會不會又干出什麼蠢事來惹惱了陸壓,因此不覺也往近靠了靠,這一靠近看到最高座上盤著腿閒閒而坐的陸壓,一顆心卻在胸腔里砰地炸開來!
這位聖尊他可太眼熟了!這不是郭慕九那個未婚夫陸涯嗎?!
他怎麼成了陸壓道祖?!
為免眼花看錯,他驚愕半刻之後不覺又更近了幾丈,這一看到陸壓盯著眾仙注目慕九的那目光,再看到慕九那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再再看到他陸大神那如刻在他腦海里一般清晰的五官神態,他一口氣提在舌底下立刻便有種想死的感覺!
郭慕九的未婚夫居然是陸壓道祖?!
原來是他!
郭慕九這死丫頭!
難怪他老覺得這個陸涯有些深藏不露之感,原來這散仙的身份背後藏的居然是這麼一尊大神!
他在原地捂胸半晌,才逐漸緩上氣息,悄沒聲兒地又離了開去。
陸壓望著他背影,拿了片蟠桃進嘴咀嚼著,面不改色心沒跳。
慕九沒看到劉俊,她攏手在小腹前站定,俯視著形色各異的群仙,心情無奈得很。
本來她可以自由活動,瞻仰瞻仰各路神仙,陸壓一來可全泡湯了。這傢伙,居然小肚雞腸到了不惜露出本尊來盯梢的程度,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她就是把自己變成朵花兒擺在大街上,也不定會有人想採回去呀!
“想去玩兒?”
正腹誹著,耳邊就傳來他的聲音。
她偏頭看了看,他正若無其事地跟太上老君聊天呢。
在聊天還能跟她傳音,他精分啊?
她清清嗓子,以喉音道:“是啊。”
“想得美。”他想也沒想地傳音過來。
慕九差點沒被噎死,既是不放人,那他問個毛啊?耍她嗎?
陸壓嘴角微揚著,猖狂得很。他就是這麼不講理了,怎麼著?吃了他麼?早就跟她說過了男仙們大多是些老色鬼,她偏不信,幸虧他來了把她拴在身邊,不然的話,還不定被誰騙走了。
慕九滿眼怨念。
“稟聖尊,稟陛下娘娘,西天如來佛祖及眾菩薩到!”
執事官從門外匆匆進來稟報。
慕九聞訊又操心起來,伸長脖子往外望去,不知道來了哪些個菩薩?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來了沒有?
陸壓聽到如來到來,本來就打著守媳婦兒的心思來的他心下卻是微微一頓,陡然間想起被他驚走的准提來,他捏著杯子琢磨了下,便說道:“你下去吧。”
慕九以為聽錯。玉帝王母他們也看過來。
陸壓望著慕九:“下去玩兒吧。”又揚唇:“別走遠。”
玉帝嚇得揉了揉眼睛,他是過來人,看這位大神這表情這口吻……怎麼那麼像發春期的老貓?
王母卻反應快,趕緊斥慕九道:“還不謝過聖尊開恩?”
慕九暗地裡罵著陸壓你大爺的,居然反來復去地耍她?!然後跪下謝了恩,腳底抹了油似的出了來。
這裡如來佛祖轉瞬已率著眾佛到了水榭,文殊普賢等等都來了,想來如來神機妙算,半路已算得陸壓在此,因此先上來見過小師叔,然後再引著眾佛前來拜見。
繁冗的程序過後,陸壓便說道:“你們都自在去吧。”
玉帝王母也不敢違抗,當即就招呼眾人散去了。
四面終於再沒有了人,陸壓略去一切寒暄,跟如來嘮起家常:“你當年跟准提因著西方教那事起了紛爭,可知道他後來為什麼不見了人影?”
第二百八十章大聖你好
如來平時人前端正嚴肅,家中幾個人私下說起話來還是自在的。
但許是這麼多年來師門頭一次有人提及這個問題,如來他默了默,才說道:“弟子與師兄雖是打了起來,但卻沒到生死之仇的地步。准提師兄認死理,我跟他打賭,誰贏了西方教便歸誰。
“他對他的吸靈大法甚有信心,結果後來我卻略贏了他那麼一丟丟,最後他就天上地下找不見人影,為了這事,我到如今也沒敢去見師父。我猜想,他定是繼續琢磨他那吸靈大法去了。那仙法甚是厲害,當年我若不是在佛法上占了些優勢,恐怕還不一定贏。”
“那個吸靈大法,就是昔年他在太行山上以乾坤之力煉成的噬星之法?”陸壓問。
“正是。”如來點頭,“但是在太行山時還只是初期,後來我與師兄雲遊西荒,他又屢得靈悟,因此後來威力大增。在戰通天教主之時他曾將此法融入法寶,但整套仙法師叔應當是還未曾見過的。”
斗陣仙法這類東西,屬於威力甚大之法,不打仗的時候往往不會使出來,沒見過亦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