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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看貴府幾位公子如今都不像是練武的樣子,不知閣老如何會放任公子們把武藝都給丟了?”

  近來朝中風平浪靜,孫女又正經成了世子妃,沈若浦公務倒也不忙。

  聽他打聽這個,也就擱筆跟他嘮起來:“沈家這幾代子嗣不旺,自崇義他們這代方才好些。

  “家父過世得早,寡母將老夫拉扯大,那會兒也沒有人再來教習武功,也就落下了。

  “再後來我中了科舉,子弟們也跟著從了文,左右也上不了沙場帶不了兵,也就這麼下來了。

  “你這小子,問起這個做什麼?”

  因為近來與燕王府往來頗多,沈若浦與王府幾個年輕人也熟絡了,語氣里不免帶著幾分親厚。

  霍究環著胸,似笑非笑說道:“不知道閣老有沒有考慮過請個武師教他們練練武功,強身健體?”

  “武師?”沈若浦著實有些意外。

  “總不能忘了本。”霍究正色,“練練武藝還是好的,尤其閣老又想沈家繁榮昌盛,多管束管束子弟總有好處。”

  沈若浦頓了下,便就撩起眼來上下睨他:“你小子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霍究笑了下,接過衙役奉來的茶,輕輕抿了兩口。

  有了大理寺的事,蕭淮回到王府之後就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沈羲何嘗不是?

  知道賀蘭與霍究因為他們新婚而自行攬了差事,她和蕭淮也沒在這當口矯情,但不見得心裡就能真不把這當一回事。

  那夜在京郊,她和蕭淮都是蒙著面的,也只給周黔看過她手指頭滲出的血。

  但事到如今,他未必猜不出來。

  倒是不擔心他會有倒戈向大周朝廷的想法,只不過怕他落在不該有的人手上。

  不過有蕭淮他們在,這些不須她過份擔心。

  這裡放他與蘇言去了書房,又著人去廚下送些茶點進去。

  正好這裡還有燕王賜的那批侍衛她需要見面以及安排,還有也須得儘快熟悉王府格局與內務,更而且他們明日還得歸寧回沈家。

  因此下晌便正經起來,不曾膩在一處了。

  而賀蘭諄這裡,自大理寺出來便去了中軍衙門。

  他雖然不兼衙門裡的正職,但所有上報到燕王府的軍報卻都得從他這裡經手,因此便挑了昔年徐靖呆過的那間公事房如今沿用。

  “前幾日你們追蹤過的道觀,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近來忙著王府的事,這邊也沒顧得上理會。

  既然周黔他們有可能還在京師,而且張宅這邊出沒的人也行蹤可疑,自然可以聯繫起來查查。

  “道觀那邊本身沒有什麼異常,屬下已喬裝入內打探過,裡頭的道士也沒有什麼不對。”那日上報的侍衛來稟道。

  賀蘭諄凝眉,又道:“世子大婚之期,可曾發現別的異狀?”

  侍衛想了下,說道:“世子大婚,王府一切如常,那道觀里道士們也說不出什麼不妥,但有件事情屬下瞧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什麼事?”

  “有好幾回,屬下看到有個小道士自他們道觀後院裡出來,明明出了門,但過了沒多久,那小道士又從後院裡出來了。”

  賀蘭諄停住輕叩著桌面的手,驀然看過來。

  侍衛深深望回去,說道:“原本我還以為看花眼,但之後兩次我是絕對用了心,的的確確那小道士出來之後便沒有再回去。”

  沒有再回去,卻又屢次能從屋裡走出來,這說明什麼?

  “你是說,那道觀里有別的通道?”賀蘭諄問。

  “的確有這個可能。小的仔細查過,他們總共兩個門口,小道士出去後絕沒有從這兩個門口進入。”

  一家不起眼的道觀里,居然有人出來跟蹤他和沈羲,而且還有別的隱秘的通道出入?

  賀蘭諄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往外看了一眼。

  第469章 近水樓台?

  蕭淮也沒有冷落沈羲多久,傍晚時尋到後殿來時,她正在整理從沈家帶過來的嫁妝。

  “吃了藥沒有?”他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問道。

  他讓人熬的湯藥不但可以消解疲乏,而且還有滋養作用。

  女人家在房事上終歸比男人要吃的苦多些,何況他還是個行武之人。

  衝動起來,就是再克制也難免粗莽。

  “吃了。”她轉過來,“賀蘭那邊有消息來嗎?”

  “還沒有回來,沒有那麼快。”他牽著她走出門口,在廊欄上坐下,“不用擔心周黔那邊會有什麼變數。

  “如今眼目下,就算你的身份曝露,我也足夠護住你。

  “而且,我查了查,屠殺赫連人的旨意並不是定國之時就立下的。而是建文三年的事。

  “李錠跟赫連人沒有什麼血海深仇,他下這道旨意本身就有些奇怪。

  “但是因為赫連王朝統治中原時間夠久,拓跋人一朝得勝,心血來cháo之下這仇恨也就提升了。

  “沒有人去懷疑這道旨意下的有什麼不對,也就從來沒有人去追究原因。”

  沈羲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先帝下這道旨,是另有事情促成嗎?”

  “這是我的猜想。”蕭淮輕撫著她的臉頰,“也許是時候該進宮見見鄭繡了。”

  鄭繡是李錠身邊最為親近的人,而且李錠死後,這道旨意還在她手裡被貫徹得徹底。

  宮闈的事情,自然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先帝盛寵鄭繡,鄭繡又遵旨執行,會不會這旨意是因她而起?”

  沈羲想起,她對這位太后的過往還未十分清楚。

  只知道她是李錠的侍妾出身,後來他打天下時她從旁協助,也因為這個原因深受寵愛,到最後擁有了與李錠一干妻妾鬥爭的資本。

  而她成為李錠侍妾之前的事,包括是怎麼成為李錠侍妾的,似乎並沒有人提起過。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不像。”蕭淮道,“她還沒有那麼大本事跟赫連貴族結下血仇。

  “而且,屠殺赫連族這件事跟大秦滅國分不開,鄭繡玩玩內闈的鬥爭還成,滅國這種事,她怎麼摻和得進去?”

  沈羲心以為然。

  可如果李錠與鄭繡都不曾視赫連人為仇人,那這旨意究竟怎麼下下來的?

  是畢太傅嗎?

  他又跟大秦貴族有什麼仇?

  他沒有妻室兒女,難不成是因為妻室兒女皆死在大秦貴族手裡?或者說,是死在安親王府手裡?

  所以五十一年前就從張盈開始策划起了滅國大計?

  聽上去也還合情理,但是五十一年前畢尚雲年紀跟張盈一般大。

  十六七歲的男子,有妻還可能,有一兩個兒女也可能。

  可是籌謀布署這麼大的事件,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他為了妻兒什麼的策劃滅國,理由始終有些薄弱。

  即便就是他,那定然還有別的原因。

  她側身伏在欄杆上,眉頭輕輕地擰起來。

  珍珠走過來:“世子,世子妃,沈家那邊來人傳話,問明日輦駕什麼時候可到府?府里也好安排迎接。”

  沈羲坐起來,看向蕭淮。

  蕭淮略想,說道:“辰時末的樣子吧。”又柔聲與沈羲道:“這樣你能多睡會兒。”

  沈羲忽然間就聽明白他什麼意思,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珍珠笑了笑,稱是下了去。

  進宮面聖的事還是選在半月後謝恩時,如今鄭繡被祈睿軟禁,蕭淮想見她只能通過祈睿。

  見面倒不是難事,只不過做的太刻意,反倒不好。

  到時候他們進宮,慈寧宮必得露面,瞅空查查,也叫順理成章。

  今夜裡月色依然皎潔。

  蕭淮與沈羲溫存了會兒,哄著她睡著,便也輕悄悄出了王府。

  賀蘭諄帶著侍衛站在西城這間道觀外已有小半個時辰,道觀一切如常,甚至因為入夜,還顯得更為安靜。

  “怎麼樣?”身邊有衣袂微動,同樣換好夜行衣的蕭淮到了身邊。

  “你怎麼來了?”賀蘭諄凝眉。

  “睡不著。”他說道。

  賀蘭諄略有些無語。

  瞥了眼他,也就說道:“整個道觀只有五個人,一個老道士,自上一代輩道長時他就在這觀里。

  “幾個小道士都是他收的弟子,就侍衛瞧見的那個,二十四五歲,京師口音,住在西南面的耳房。

  “道觀後院其實是雜房,只有其中一間堆放了些書籍,其餘兩間一間空置,一間放著閒置家具。”

  蕭淮凝眉:“如果後院有地道,那麼老道士們應該知情才是。確定其餘人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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