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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可以愛她,卻也干涉不了我。”

  蕭淮的目光已能直接殺人。

  賀蘭諄卻沒動。定立在那裡的他甚至還帶著笑意,但這笑意里卻又隱含著一絲哀傷。

  蕭淮一掌劈在身旁樹幹上。

  海碗粗的一棵樹,喀嚓一聲就折斷在地。

  山道又恢復了寂靜,只餘風聲與樹葉婆娑聲。

  他垂首望著地下,半晌才抬起頭來,說道:“這案子我責無旁貸,你一個人力量有限,回頭把你查到的線索都告訴我,一起查。”

  看在他做了那麼多的份上,奶奶的,這情敵他也只好憋憋屈屈的認了。

  賀蘭諄拂著袖子:“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赫連人的女婿,你說有沒有關係!”

  蕭淮怒了,又指著他:“還有,你他媽能不能別再當著我面說有多在乎她?!我才是她未婚夫!”

  就算他認了他這情敵,也做好了吃一輩子醋的打算,卻不代表他不要面子!有什麼話憋著不行啊?!

  賀蘭諄笑著將手裡藥瓶丟過去:“是你一直在糾纏我這個問題,可不是我想說。”

  蕭淮死命瞪他。

  賀蘭諄又笑笑,走過去牽馬。

  馬下頓了頓,他又回頭:“不過看在你這瓶藥的份上,下次再餵你醋的時候,我會控制下劑量。”

  蕭淮不由分說揚鞭捲起一團泥,擲向他馬尾……

  碼頭上的事本無大動靜,但霍究帶著侍衛往漕運衙門裡一走,整個碼頭便就都轟動起來了!

  漕運總督當場快馬趕至,下令封鎖事發碼頭方圓十里,又派了精通水性的兵丁下水迫擊,如此一來動靜自然也就傳到了城裡。

  沈崇義因在兵部,聞訊後即刻出城趕至碼頭,一看一身絳紫錦衫的霍究遠遠地立在官船船頭,身後四處皆是密集的王府侍衛,當即問明經過,然後趕回府來。

  沈羲聽說蕭淮他們已趕去吉山營,心下略松,遂讓蘇言套車送了她回府。

  沈若浦正因為尋不到她,生怕她跟著涉險,急得就要著人去碼頭尋人!這裡見她回來,少不見也要數落她幾句了。

  沈羲統統生受,只跟他道:“此事有疑,韓頓行動皆無異常,兇手是不是他還得再看看證據!”

  沈若浦父子原也當先猜想是韓頓,聽她這麼說,不由納悶,除去韓頓,又還有誰會對燕王府的人下手?

  恰巧沈崇義回來,說及:“如今碼頭已全被封鎖,霍大人領頭監管全場,事情尚未驚動城內,但是殺手們也尚未曾尋到蹤跡,而且霍大人似也受了點傷。

  “這說明對方水性極好,而且也極可能是仗著水性先前才刁難的二位大人。”

  沈羲忙問他:“霍究受了傷?那世子他們呢!”

  “世子定然是沒有受傷的,他到來之後對方已即時撤退。賀蘭大人卻不知。”

  沈羲聞言,眉頭仍未鬆開。

  第406章 那是你爹

  她立在門下想了許久,而後不動聲色地拉著沈嫣退出房門,到了廡廊下。

  “霍究受了傷,眼下兇手無影蹤,王爺世子沒有確切消息回來之前,今夜之事定不會輕易傳回城內引起躁動。

  “我若讓柳夢蘭隨侍衛過去看看他的傷,他必定信不過他,所以我想親自帶他過去。順便看看他查出什麼來了沒有?

  “你在家呆著,有什麼事即刻讓旺兒來告訴我。”

  其實並不是怕霍究信不過柳夢蘭,而是怕他看出柳夢蘭身份,徒增枝節。

  而最主要的則是她很想親身去看看此事究竟與韓頓有無關聯?

  沈嫣這裡聽說她去尋霍究,皺了眉道:“那豈不危險?”

  沈羲搖頭:“城內是絕對沒有人敢動手的。

  “方才伯父又說霍究已經傳信給武寧伯,現一路上都有王府的人巡邏,去別的地方不好說,去碼頭這一路上是斷不會有事了。”

  沈嫣想了想,說道:“還是我去吧!”

  霍究對沈羲有疑,此事她還未對沈羲說過。

  而蕭淮不在,她可不能在這當口讓他與她碰面起什麼衝突。

  “你去?”沈羲凝眉。

  “我到底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心裡有數的。”沈嫣道,“再說姐姐的身份比起我來要危險得多,你把侍衛都給我,我定將事情幫你辦好。”

  沈羲認真想想,倒也沒再堅持。

  “那你記住,別讓柳夢蘭跟他多說話,看完傷就立刻帶他離開!還有,切記打聽一下進展。”她交代道。

  沈嫣點頭,隨即就在吳騰他們護送下帶著柳夢蘭出門了。

  吉山營位於京師西北方兩百里處,入夜的屯營並不像想像中靜謐,畢竟軍中最高統帥於傍晚時到達,眼下還正燈火通明。

  衙署里燕王立在公案下,聽部將們例行稟報完之後,隨即點點頭,將軍報遞了給身後的典史:“天色不早,去歇著吧,明日早飯後,校場練兵。”

  眾將下去,屯營參將林鳳儀上前引路:“王爺還是住上回的廂房罷?雖是偏些,倒也清靜。”

  林鳳儀花白鬍鬚,是燕王府的親軍將領。

  燕王一路與他到了衙署後方的偏院,交代了兩句明日操演之事便進了房。

  侍官早已經備好熱水,替他解下佩劍。

  正卷了袖子往盆架前邁步,他走到半路腳步卻忽然緩下來,側耳聽聽,接著才又不緊不慢接了侍官手裡帕子。

  盆架是靠牆立的,洗臉的當口人便不能不面牆而站。

  他這裡才剛屈下身,半開的窗戶處便倏地傳來道利器破空的聲音!

  三四枝短箭帶著寒光以驚人的速度接連直指他脊背而來!

  侍官扯嗓大喊:“王爺!”

  聲音出來的當口便聽噗的一聲,那三四枝短箭已直接沒入牆壁!

  屋裡暗影一閃,哪裡還有燕王的影子?連同他一起不見的,還有他隨手擱在桌上的長劍!

  小院裡忽然飛沙走石,月色下牆頭不知幾時多出來數十道黑衣人影,每一個手裡皆持著弓駑,目光銳利指向持劍立在階下的燕王!

  月光將隨行的他照得如神祗般冷然肅穆,迅速圍聚在周身的紫衣侍衛也如同伏魔的羅漢!

  但牆頭上的弓駑手行動更為迅速,眨眼的功夫那短箭已如驟雨般發源源不斷地襲來!

  燕王雙目陰鷙,第一枝箭到達的剎那已騰地躍起,紫衣侍衛們與此同時利落地擊向各方!

  月色與燈光交輝下蟒袍上的龍紋閃動,伴隨著它主人的騰空,渾然已成為一條矯健的銀龍!

  銀龍所至之處,牆頭上弓駑手無一不翻身栽倒。

  “王爺!”

  帶著將士趕至的林鳳儀迅速前來助陣。

  燕王利落退回階下,冷眼往各處一掃,忽然間又揚掌往頂上一擊,廊頂傳來轟隆巨響之時,兩道人影也隨即捂胸落在地上!

  他反轉身往前一刺,那沾滿了血的劍尖便直直刺入其中一人唇齒!

  一個令人尚未看清楚的劍花挽完,其舌頭已血淋淋地被挑出到地上,而血水裡還有顆花生米大的毒藥!

  那慘叫聲還未曾消逝,其右臂與兩腿便也已齊根斬下,方才還殺氣騰騰的兇手,此刻已幾乎成了具“人彘”!

  “拖下去!”

  他反身站定,餘下的一人已經先磕了舌底毒藥,他也不過是掃了一眼,便提著劍回了屋。

  蕭淮與賀蘭諄趕到吉山營時,屯營里雖然沒有打鬥聲,但是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到底出事了!”賀蘭諄凝眉,策馬直接跨過牆頭。

  過了牆頭才發現蕭淮沒跟來,回頭一看,他神情複雜立在原地,似是忘了前來的目的!

  賀蘭諄心下一凜,大喝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那是你爹!”

  蕭淮緊握馬韁,眸子裡暗光閃動。

  賀蘭諄似看穿他,倒轉回來,齒冷地瞪著他道:“你有本事,就親手去殺他!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眼看著他死在別人手下,你也不過是韓頓之流,算得什麼英雄好漢!”

  蕭淮目光轉落到他臉上,咬咬牙,到底策馬進了門。

  燕王所在的院裡干戈已平。

  將士們正指揮著士卒們清理屍體。

  林鳳儀深垂著頭在稟報進展:“……屯營各處防守並無漏洞,這夥人應是臨時進營打算與屯營將士搶奪時間突襲的。

  “而對方總數三十六人,除去王爺留下的一人,以及暈迷過去的兩人,餘下三十三人已全數擊斃!”

  說到這裡他又抬眼覷了下上方,小聲道:“王爺威武。”

  雖然說將士們來得速度不慢,可是這三十六個人至少有三成是死在燕王手裡,而剩下又有一半則是死在侍衛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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