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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博聞預測不出來,有條件他也想讓常遠放一百個心,但事實上他窮得叮噹響,手底下還有一堆人要養,而工程拿下來的時候,合同款連成本價都沒包住。偷工減料就是行業的慣例,他不順應cháo流,那就只能破產了。

  可是他不能破產,他要擴大凌雲,重新回到房地產行業上去。等那天來了,他就請常遠去當他的監理,然後用事實告訴何義城,這就是他邵博聞走出來的路。

  “小遠,你有你的全局,我也有我的顧慮,”邵博聞摘掉安全帽,說:“不要緊,有安全隱患你就提,你提什麼我都認真考慮。”

  常遠測足了檢驗批,發現均值基本都在50以上,慢慢放下心來,一言不發的在進場單上簽了字。

  下午詹蓉過來了,是邵博聞請來的,有些很不起眼的邊邊角角建築圖沒表達到,他需要設計院給定個方案。

  詹蓉是個邏輯很清晰人,從溝通的角度上來說邵博聞覺得跟她合作很愉快,但合作完她就往常遠的辦公室跑,他就有點想跟她談點關於年紀和對象的八卦。

  不過他一大老爺們,貿然打聽陌生女性的婚戀情況多少有些猥瑣,便打算找郭子君旁敲側擊了。

  常遠不在辦公室,詹蓉沒有順風車可坐,出了工地自己走了。邵博聞找了一圈沒看見謝承,就知道他跟常遠又“釣魚”去了。

  他在第一個紅綠燈路口看見了詹蓉,本來是客套問要不要捎她一段,結果詹蓉擺著手,往前面一指,說:“不用,我就住在前面的社區,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她指得方向就是懷裡,邵博聞眼皮一跳,說:“順路,帶你吧。”

  詹蓉在路口右邊上了車,瞪著眼睛發笑:“幸運日,又多了一輛可以蹭的順風車。”

  邵博聞看她應該跟常遠差不多大,說:“詹工平時不開車嗎?”

  詹蓉聳了聳肩:“我沒駕照,我有方向盤恐懼症。”

  邵博聞第一次聽見這種病,希望她找常遠只是想蹭車。他不像謝承話那麼多,也不愛捕風捉影,所以一路沉默,詹蓉也比較安靜,轎車無聲前行,兩首歌的時間後,奧迪停在了社區的地下車庫入口。

  詹蓉推門下車,朝他道謝,邵博聞說客氣,準備去掛擋,結果手還沒伸下去鈴聲先響了。他開車的時候耳朵上都帶著藍牙耳機,見來電人是謝承,而詹蓉已經在關門了,就直接外放了,不料那邊連珠帶炮就是一聲長嚎。

  “老大!月光茶館快快……誒糙……嘟——”

  背景雜音嘈雜,邵博聞只聽他怪叫一聲就斷了線,情況似乎十分緊急。不止他的表情凝重起來,連準備關車門的詹蓉都從窗戶里將頭伸進來,眼神裡帶著關心,她等了一會兒,說:“需要幫忙嗎?”

  邵博聞心思如電,謝承跟常遠去查流動商販了,肯定就在工地幾個門周圍,而詹蓉出入P19差不多半年了,希望知道些什麼。他立刻問道:“工地附近的月光茶館,你知道在哪嗎?”

  詹蓉作為打的專業戶,平時也不太看路,她搖了搖頭,立刻解鎖手機開始搜索,十幾秒之後表情複雜的對邵博聞說:“應該在P19南門馬路對面,是個……那個,嗯,不太正經的茶館。”

  邵博聞幾乎是秒懂,饒是這姑娘口德不錯,他還是覺得事態發展讓他有點崩潰,常遠跟謝承去摸竊賊,結果賊沒摸到自己羊入虎口了,差不離是不小心摸進工地附近的賣yín窩點裡去了。

  他倆都是小身板,而那種地方從來不缺彪形大漢,邵博聞怕這兩個直腸子吃虧,將油門踩到飛起的往那邊趕。

  ——

  所謂關係則亂,邵博聞這次錯怪了直腸子,壞事的不是常遠也不是謝承,而是華源傳說中脾氣最好的林帆。

  下午收工之後,謝承跟常遠就前後腳的離開了工地,謝承根據小道消息,賊眉鼠眼的鑽進了茶館。

  門面窄小,屋裡還有一股說不清的香味,渾濁而且難聞,謝承進門就打了個噴嚏,驚動了前台電腦屏幕後面的大姐。

  這大姐看起來年紀不小,穿得很有些沒羞沒躁,那對畫得跟熊貓眼似的眼睛裡閃著異樣的熱情,一出前台就襲了他的胸,問他要不要服務。

  謝承猝不及防被嚇一大跳,一袋子金屬差點沒砸她胸上,不過他帶著任務而來,躲躲閃閃的問這裡收不收零件。

  老大姐打了個電話,很快珠簾滾動,後面的門從裡面開了之後走出一個看起來能上相撲台的漢子,他抖了抖謝承的蛇皮袋,說他的貨都不值錢,謝承心裡一喜,問他哪些值錢,他下次拿那些。

  外面有幾個女人進來,很直接就走進帘子後面去了,也有人出來,謝承一抬眼,兩人都懵了。

  邵博聞從來都是散財交友,謝承在現場見人就發煙,時間不長卻也認了不少臉,有的人也記得他,這人是華源的一個工人。

  等這人慌忙結帳走了之後,謝承拒絕了大姐的服務,跑出來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常遠,出來之後發現那大哥倒霉,已經被常遠攔了個正著。

  常遠在門口等謝承,因為模樣不錯,先後被兩個女人搭了訕,拒絕之後見她倆進了茶館,就明白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他去小賣部買了瓶水,落實了之後不放心謝承,就準備讓他先出來,結果華源這大哥先出來了。他見了常遠很慌,常遠一問,發現裡頭還有好幾個工人。

  謝承小跑過來,接過常遠遞給他的水猛灌兩口,見他臉色不太好看,就說:“常工,要、報警嗎?”

  這是對工人來說是嫖娼,對茶館來說是賣yín,說嚴重一些甚至還可以冠上聚眾的頭銜,性質不可謂不惡劣。可是紅燈區跟著工地走也是很普遍的情況,新聞報了又報,它們依然是火燒的春糙。

  常遠摸了半天手機,很輕的搖了下頭:“先別亂動,也不清楚情況。”

  說完他給孫胖子打了個電話,他是華源的負責人,底下的工人都歸他管,不管怎麼樣,讓他先把人叫回去。孫胖子一聽七竅生煙,他走得早,說會讓林帆去抓人。

  常遠跟謝承都不知道,做這種生意的人謹慎而且狡猾,電線桿上裝了攝像頭,他們站了老半天又打電話的舉動都在對方的監視器上,而且看起來像是在報警。

  所以很快他倆跑得沒人快,被請進了店裡面,不過這個時候對方還算客氣,只是攔著不許他們走,沒有上手來擒拿。

  他們強行翻看了他的手機,發現不是110,又問了常遠二人的身份。謝承老實交代了,常遠也說自己是凌雲的技術員,手頭緊,想弄點飯錢。

  茶館的大漢手裡舉著西瓜刀嚇唬他們,讓他們不許出去嘰歪,兩人都作嚇尿狀,本來有驚無險都要走了,帘子後面這次撲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性。

  為了防止他們沿門逃竄,兩人被堵在帘子門附近,這女人出來的急,而且沒什麼動靜,常遠背對著她,根本就沒看見,於是被她箍了個正著。

  他只見面前的人臉色齊齊一變,接著就感覺到了身上的束縛,那股瑟瑟發著抖的力量向他傳達出一種極致恐懼的感覺,他聽見一個沙啞但是仍然稚嫩的女聲在背後顫抖而急迫的響起。

  “救、我…救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  邵博聞:從眾的是常遠,認慫的是我。

  第17章

  拉上門帘後的店面里擁擠不堪,不過因為開著燈,亮度倒是足夠。

  常遠低下頭,看見環扣在他腰上的手指有些胖,此刻正以一種用力到不自覺發抖的力道鎖在一起,指節處泛著青白,尖端卻淤滿了血。緊接著他背心一熱,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登時籠罩了他。

  這時他對面的男人朝他身後使了個眼神,目光里似乎帶著某種暗示,跟他脖子上紋的狼一樣兇狠。

  兩個大漢伺機而動,上前一步就扯住了常遠背上女孩的頭髮,開始往後拖。常遠猝不及防,連帶著往後跌了一步,那女孩被前後的力量夾擊,頃刻就抱不住他了。

  但她屈起的手指想抓住什麼,刮擦著在常遠的襯衫上刨出八道深深的指痕,她的指甲應該很長,摳得他腰腹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然後桎梏一松,常遠聽見她悽慘的叫了一聲,他轉過身,看見一個微胖的女孩被一個魁梧的男人繞過脖子捂著嘴,扯著頭髮只能以下巴對著他,臉上全是淚水,腿腳亂蹬的嗚咽掙扎著。

  另一個男人瞬間蹲下去把持住了她的腿,等他再站起來,兩人對視一眼,打橫抬著她就開始往門裡退。

  這裡不是什么正經地方,使得這一切看起來更像是逼良為娼,常遠下意識就往前跟了一步,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女孩鞋子都沒穿的腳。

  謝承本來懵著,見他一動回過神來,連忙去兜里摸電話,他已經養成了一種條件反she,有事就想找邵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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