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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朋友無誤了,沉樞難得的笑了笑,道:“是我,你……”

  不等他細問,徐朝暮又打斷了他,他朝沉樞靠近幾步,看了眼當歸劍,將聲壓低了問道:“你既是謝樘的兄弟,那就是汨疆人了?我聽說前些日子汨疆動亂,謝樘火燒屁股的趕回去,就失蹤到現在,所以現今是如何了?”

  汨疆是西北山川邊界之外的的一個小部族,因去路坎坷山多陡峭,那裡又貧瘠乾燥,物產稀少,大隸朝連收為番邦的欲望都沒有,讓它自生自滅了幾百年。

  然而禍福相依,汨疆環境艱苦,卻造就了當地人異於常人的體質,他們不僅長壽,體魄強健,且更具有學習天賦,百年的繁衍,讓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民族開始逐漸浮出水面。

  大隸朝目前風起雲湧的□□面,據說就和汨疆有莫大的干係,鴻臚寺卿李岩等人勾結汨疆之主黎君,毒害當今聖上,妄圖謀朝篡位,目前已被下獄,等候證據齊備後問斬云云。

  汨疆因此成了隸朝人諱莫如深的地方,徐朝暮欲言又止的,更是驗證了這個猜測。

  沉樞嗯了一聲,不太想提故鄉的樣子,只道:“動亂已經定了,謝樘他……受了些傷。”

  徐朝暮一臉懷疑,“只是、一些?匡我呢,他這破劍從不離身的。”

  沉樞:“……不止一些。”

  徐朝暮反倒沒了擔憂的表情,他聳了聳肩,道:“禍害遺千年,不怕不怕,哎,我是沒想到,來攔截個叛黨,還能攔出個謝樘的大哥來。我是徐朝暮,兄弟怎麼稱呼?”

  沉樞:“沉樞,我壞了你的事麼?”

  徐朝暮擺擺手,不在乎的道:“不至於,就是……你怎麼會和李陵光搭上關係,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尷尬的很。”

  沉樞搖了下頭:“我初到中原,並不認識他。”

  徐朝暮挑起一邊眉毛:“不認識你三番兩次壞我們的事?”

  沉樞稍微遲疑了一下,道:“他……和謝樘有些像。”

  徐朝暮一陣無語,李陵光長什麼樣子他其實沒細看,但還是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畢竟溺愛弟弟也情有可原,他道:“就是長得一模一樣,這事兒你以後最好也別管了,你從汨疆來,不知道李家這事情的複雜性,今天我就當沒攔住你,讓那小子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要是沒有急事,我請你喝酒吧。”

  這話正中沉樞下懷,他此來中原,就是為了查一些和謝樘有關的事,如今不打不相識的遇見了他在中原的朋友,自然是欣然答應。

  圍觀的屬下已然懵了,不知道形勢怎麼就從拔刀相向成了相見恨晚,劉千山看著就差和人差勾肩搭背的自家堂主,急的滿腦門都是細汗,就在這時徐朝暮朝他招了下手,劉千山連忙上前,聽得他道:“你們先回舵口,我有些事要和這位兄台商量。”

  劉千山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沉樞,完全不知道他在打鬥的時候對徐朝暮幹了些什麼,以至於態度如此翻天覆地,他遲疑著開口:“堂主,那李陵光……”

  徐朝暮登時露出一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的表情,“啊?李陵光,在哪兒呢?”

  劉千山一哽,心裡咆哮著“這麼大個人你是瞎了嗎”,嘴上卻虛心求教道:“屬下不太明白,請堂主示下?”

  徐朝暮剛要說話,沉樞卻忽然插了進來,他指了下地上的人,道:“李陵光已經不在這裡了,把你的人帶回去吧。”

  徐朝暮和劉千山同時一愣,接著劉千山幾步上前將地上的人翻過來,登時目瞪口呆,這個穿著李陵光衣服的人,竟然是他的手下老四,那真的的李陵光呢?

  劉千山猛然朝手下那邊一看,除去在小林坡被點穴的那個,果然少了一個人。

  他愣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這人在小林坡與他們虛耗那麼久,並不是因為他們難纏,而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加上當時情況混亂,他甚至漏掉了一個細節。

  就是他的人去追李陵光的時候,只有兩個被攔下了,他當時以為他是顧不暇,現在看來,原來是他故意留給李陵光金蟬脫殼用的。

  還有,李陵光那副身受重傷的樣子,也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吧……劉千山被自己的猜測弄的一陣膽寒,看向沉樞的目光不由帶上了敬畏,此人靠一個簡單的障眼法,讓他們親自把李陵光送出了錦州城,這樣的心機和手腕,實在有些可怕。

  堂主和他又是什麼情況?

  他腦中兀自醞釀著思維風暴,該怎麼含而不露的提醒徐朝暮提防這個人,而他擔憂的對象卻興高采烈的邀人喝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5

  天剛蒙蒙亮,酒樓里只有廚房的灶是熱的。沉樞那壇“求不得”還寄放在客房裡,又不能去偷,兩人無酒可飲,只能止步在一個混沌攤前。

  世事總是如此,想喝的時候沒酒,想醉的時候清醒。

  攤主是個聾漢子,要什麼都得靠手指,倒是方便他們談話。

  徐朝暮折騰了半夜,確實餓了,熱湯上來就是囫圇幾口,沉樞昨日那頓大魚大肉還在胃裡,不怎麼餓,就坐在對面等。徐朝暮邊吃邊說:“沉樞兄弟,你帶著謝樘的劍,到中原來幹什麼?”

  沉樞撫了下磨光的劍鞘,說:“他有樣東西,托我送到一個人手中。”

  徐朝暮立刻領悟的說:“我懂我懂,他是怕別人不相信你,把當歸給你當信物來的。”

  沉樞心底有些悲哀,謝樘是他看著長大的,然而他的劍叫當歸,他其實都不知道。好比他當年當著他義父的面發過誓,無論以後如何都要好好照顧謝樘,然而一諾輕許,他就負了兩人,沉樞心想:除了他每年會回汨疆過年,還不怎麼高興,我又知道什麼呢。

  “大概吧,”沉樞輕輕的說,“徐兄,他的劍為什麼叫當歸?”

  “啥?你不知道?”徐朝暮噴著他的混沌說。

  沉樞頓了頓:“他很少跟我說他在中原的事。”

  謝樘是個不太耐煩的人,徐朝暮想像了一下這兩兄弟談話的畫面,一個臉若冰霜,一個煩不勝煩,就覺得特別好笑:“沒錯,他就是個小混球。不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把劍在入鼎劍閣排名榜的時候就叫當歸了。”

  “什麼是鼎劍閣?”

  也就是看在他是謝樘大哥的面子上,徐朝暮才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鼎劍閣是給中原武林刀劍排名的一個組織,一般在武林大會或其他盛會上勝過閣中原有劍者的,就可以頂替掉他。”

  沉樞喝了口水,聽的十分投入,“謝樘頂替了誰?排名第幾?”

  徐朝暮忽然樂了,“哈哈哈想起這個我就想笑,那時我們還不認識吶,他不知道搶了誰的請帖混進來,又無心的坐了靈山掌門的席位,你知道武林大會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人家掌門姍姍來遲,一看位子上坐了個黃毛小兒覺得他在侮辱他,當時就氣的要徒兒和他比試。結果謝樘不願意搭理人家,那呂掌門又說他不給面子,要親自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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