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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人生地不熟,加上刑審的要務錢理也一肩扛了,李意闌閒得無聊,尾巴似的跟著知辛離開行館,踏上了江陵入夜以後仍然繁華的街市。

  他得知此行的目的是去抓藥,立刻就想起了剛剛按捺下去的疑問,便神態悠閒地笑道:“方才那位氣勢非凡的神醫你是從哪裡請來的?我看他連喝杯茶的功夫都沒有,平時應該十分繁忙,你請他過來出診,想必費了不少功夫吧?”

  知辛輕微地歪了下頭,秉著報喜不報憂的原則,沒有跟他說實話。

  這位神醫確實難請,不少王親貴胄想請他過府常常連人影都見不著,知辛上藥堂時衣著尋常,坐診的大夫在聽明來意後立刻搬出了熟稔的說辭,說是老師不在京中,外出遊方去了。

  知辛沒信,商量著避入內堂,脫下上衣給這郎中看了自己胸口上的舊傷。

  正中心口、前後貫穿,正是李意闌曾經在臥榻上不小心看見過一半的猙獰傷勢,再加上背後那一半,就組成了一道足以奪命的狠辣創處,難的就是知辛竟然還有命在。

  郎中一看大為驚奇,立刻問起知辛這是怎麼得來,又是怎麼治的。

  知辛卻拒絕回答他,一意要見老神醫,郎中猶豫了片刻還是不想錯過疑難雜症,就請知辛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先消失在堂屋裡,接著又領來了“外出”的師父。

  接著知辛和老大夫推心置腹地聊了半晌,後者才終於答應屈尊到行館來看一看。

  這些內情不到萬不得已,知辛就不會告訴李意闌,他藏住心事,一派輕鬆地答道:“沒有,我正好認識一名他很欣賞卻一直無緣得見的郎中,許諾為他引薦,老人家就跟著我來了。”

  無功山的活佛認識這些奇人異事並不稀奇,李意闌不疑有他,既感激又慚愧地笑道:“總之是讓你操心了。”

  知辛在他自然垂下的小臂上蜻蜓點水似的拍了兩下笑著掉了個書袋:“常言道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值得。”

  李意闌不由好笑,暗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瞎值得個什麼啊值得。

  這時他倆正走過燈市口,一陣寒而不凜的冬風忽然拂過長街,街邊屋檐下的紅皮燈籠飄搖晃轉,慢慢露出了寫在燈罩上的圓滿寓意。

  彩龍兆祥,民豐國強。

  同一時間,幾條街之外的禁衛軍舉著火把帶著刀兵,正在逐寸逐寸的盤問搜捕,這一夜的江陵城都城,許多人都是徹夜未眠。

  ——

  二十一日,午州。

  午州西門在辰時初,天光還未亮透時就迎來了一位外來客。

  王錦官進城後直奔縣衙,饒臨的巡防令牌對午州的縣老爺震懾作用其實不大,但她作為李遺的遺孀,身上同時還冠著提刑官的嫂夫人以及司獄侍郎的兒媳的身份,七品的縣令不敢怠慢,立刻替她奔走起來。

  因為孫橋在易陽坊一代實在是“臭名昭著”,所以打聽到其人不算費力。

  兩個時辰之後,王錦官在縣令師爺的殷勤帶領下,來到了孫橋居住的橫五巷一十六號。

  只是孫家大門上落著鎖,無聲地昭示出主人外出的訊息。

  師爺撲了個空,唯恐這位夫人不快,趕忙敲開了街坊鄰居的門去到處詢問,最後在斜對著孫橋家六戶開外的一戶人家嘴裡問到了蹤跡。

  那家的男主人說,昨天傍晚時分,巷子裡忽然來了一個面生的白衣書生,他在孫橋家中停留了約莫有半個時辰,接著就騎著馬,馱著背著行囊的孫橋,走到巷子口左拐,不知道去了哪裡。

  王錦官一聽就覺得莫名古怪,她不認識什麼白面書生,但孫橋走的時機蹊蹺,讓她在焦急之中竟然生出一種是天意或有人在刻意刁難的錯覺。

  既然孫橋帶著行囊,那就說明書生並無惡意,王錦官眼下最關心的是他們的去向。

  隨後師爺在她的請求下,回衙門調了一列巡捕,沿著孫橋兩人左拐的那條街一路盤問,最後得知那兩人出了東門,沿官道走了。

  在王錦官再次上路後沒多久,西邊李意闌等人曾經駐足整頓過的午州驛站里迎來了餐風露宿的張潮和寄聲。

  ——

  辰時末,崇平驛站。

  呂川與眾人背道而馳,自東北往西南,一路或走或停,總算在一整個晝夜之後遇到了沿著官道押送劉喬和羅六子的任陽官兵。

  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聲稱是遇到了山賊攔路,混亂之中疑犯為賊匪所奪,失去了蹤跡。

  呂川卻聽得不無懷疑,更傾向於那些山賊是來自於清涼寺的死士。

  如果是死士劫走了劉喬,那他們最可能的去處,呂川認為應該是他的同夥都在的京城。

  ——

  巳時三刻,江陵天牢。

  黃泉生剛醒不久,得到消息的錢理和李意闌就相繼來到了牢中。

  只是這位主薄怎麼問都是一手口供,咬定首輔對他私下的作為並不知情,並且下牢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沒怎麼審就坦白了,將自己窩藏往來密信的暗格所在告訴了錢理。

  錢理速速派人去取了來,木盒中裝著火漆朱印還有一枚此君令,果然涵蓋了與章仲禮往來的種種蓄謀。

  另一邊知辛留在行館裡,對著紅梅簌簌而落的院子發了半天呆,而後提筆寫下了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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