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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老頭見她這樣爽快,自己這邊的事卻辦得不那麼好,老臉就有些掛不住,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姑娘莫急,小老兒還沒說完。”

  王錦官遞錢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皮拿冷然的眼神看他。

  戚老頭為難地說:“年紀、模樣、同伴都對的上,但是姑娘和那位農家嫂子,說的時間卻不一樣。”

  “姑娘說那孫姓的郎中是七年前到的姜興,但那婦人卻篤定她是在十二年前遇到的那三個人,因為那年正好是奉天末年,她家二姑娘剛出生,如今那女娃已滿了十二。”

  王錦官思索片刻,還是給錢起身立刻走了。

  她想或許是大師記錯了,又或許真就有那麼巧,有兩個姓孫的郎中時隔五年,分別救了一個病人又遇著了一個和尚,反正她拿到了消息,就一刻都不願意耗在這裡空等。

  不過王錦官還是留了後手,她叮囑戚老頭要是有新的消息,就立即給饒臨城門口的游擊將軍傳信,自會有人放他入城,並且付他銀錢。

  戚老頭一聽這女人連別城的游擊將軍都呼來喝去,當即被怵了一大跳,誠惶誠恐地目送她在夜色里縱馬而去。

  ——

  戌時一刻,江陵驛站行館。

  李意闌回到行館,發現知辛沒披袈裟也沒做晚課,正在廳里等他,身邊還陪坐著一名不認識的清癯老者。

  李意闌笑著一問,這才得知這位是京中有名的神醫。

  既然是神醫,肯定很難請動,李意闌不清楚知辛是怎麼辦到的,但這樣的關懷和心意堪比家眷,讓人感激涕零。

  他乖順地讓老先生診了脈,後者全程面不改色,一來是見多了生死,早知命數不同,會力保但不強求,二來是不想讓病人跟著惶恐。

  但李意闌的病情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病灶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是神醫也束手無策。

  老先生用二指壓著脈路,很清晰地感覺到指尖傳來了能令親者痛的起伏,這年輕人肺脈枯竭、氣數將盡,其實到了這個階段還能有這種精神頭,其實已經是一種異數了。

  他心中暗自嘆息,面上卻什麼都沒跟李意闌說,只是收了藥箱,讓知辛隨他去取方子。

  李意闌一天沒見知辛,有點亦步亦趨的架勢,老頭明顯是有話避諱他,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讓他坐著喝他的湯去。

  李意闌不好頂撞長者,只好哭笑不得回到座位上,認命地端起了碗和調羹。

  沒一會兒知辛從外面進來,李意闌就盯著他打量。

  說實話,他覺得尋常的灰色僧衣不如白袈裟適合知辛,但是他這麼穿著卻意外的平易近人,像個普通好看的僧人,沒了那種佛靠金裝的距離感。

  於是李意闌欣然接受了他這身簡裝,笑著道:“怎麼忽然換了身衣服?”

  知辛帶上門,朝他這裡邊走邊說:“不方便,京里的貴人太多了,我不擅長跟他們打交道。”

  李意闌明白不擅長是假,不樂意才是真,就縱容地笑著說:“那就避著點兒,話說你今天去大相國寺,見到法尊了嗎?”

  “沒有,”知辛在他右手邊坐了下來,“來遲了幾天,法尊入定了。”

  李意闌和稀泥地安撫道:“沒事,來日方長。”

  知辛淡定地“嗯”了一聲,明顯不需要他刻意安慰,轉而關懷道:“你這大半天是不是都在天牢里,那處陰冷,你受得了嗎?”

  李意闌之前忙著心事重重,沒注意天牢冷不冷,這會兒答不上來,只好瞎編亂造:“還好,沒覺得比饒臨的大牢冷多少,而且也沒有一下午都待在牢里。”

  “入夜之前皇上宣我去了一趟宮裡,在暖閣里待到現在才回來,沒事的,別擔心。”

  知辛剛聽了神醫的結論,實在是很難放寬心,沒應這聲,只是敲了下李意闌的手臂,抬起來輕輕地招了下手。

  李意闌感覺他像是要給自己摸脈,就撩了下袖口將腕子遞了過去,邊動作邊說:“對了,我回來之前,皇上讓我給你帶句話。”

  知辛將指腹壓在他的脈路上,有些詫異地揚起眼睫問道:“我與皇上素無交情,他怎麼會忽然有話給我?”

  李意闌寬慰道:“他心中掛念怒安大師,想與你見一面,問你打聽老人家的近況。”

  知辛聞言,擱在小腹上的左手猛然抖了一下,只是被茶案擋得嚴實,李意闌沒能能看見。

  他只是見知辛寵辱不驚地笑了笑,平和地說:“皇上要盡孝道,我斷沒有回絕的道理,我下山的時候,怒安師傅一切安好,山中日子平靜,他如今應該仍在潛心修行。皇上有說什麼時候、打算在哪裡見我嗎?”

  李意闌:“他說請你來定約期,問你什麼時候方便。”

  知辛剛想說隨時都行,但話到嘴邊眼裡印著李意闌的身影,忽然又改了主意,他說:“如果皇上得閒,那麻煩幫我向他約請,能不能定在後日的午時?”

  李意闌想著自己明天去回個話,後天宮中還能有充裕的時間安排,就覺得妥當地點了下頭說:“好,我回頭呈報上去,得了確切消息再告訴你。”

  知辛握了一把雜亂無章的脈象,情緒高不起來,點完頭就要出去給他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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