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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黃泉生對馮坤真的那麼忠心,那他怎麼會背著馮坤做有損首輔德行的事?還是說那些事原本就是馮坤的授意?

  但如果說他是偽忠,那麼這人吃裡扒外,明顯不是什麼好鳥,禍到臨頭了還在惺惺作態,如此臉厚心黑,指望他老實交代恐怕不容易。

  不過這種愛投機取巧的人,體魄一般都不會太強健,用點刑倒是可能會有奇效。

  李意闌心中雜念紛紛,臉上卻平靜地勸道:“查案本來就是我等的分內之事,不需要首輔額外提醒,對了錢老,最後那黃泉生抓回來了嗎?還有他的住處可搜過了?”

  “那是自然,”錢理不快歸不快,但還不至於歪曲事實,他公正地說,“馮閣老當官都當成了精,不會隨便授人把柄的。”

  李意闌想想也是,馮坤地處萬人之上,仰望的、不懷好意的,成百上千雙眼睛在盯著他,他要是不謹言慎行,早就被人做成了文章。

  “我聽錢老的意思,黃泉生應該是還沒醒沒審,那他起居的地方搜出什麼來了嗎?”

  錢理面色凝重地搖了下頭:“沒有,都是些常見的書籍字畫,不乏有些貴重的擺件,但涉案的東西是一件沒有。”

  “他的屋中沒有暗格嗎?”李意闌微眯著眼,像是在看錢理,目光卻又有些發散,儼然是在費力思索,他道,“又或者說,這人生性謹慎,一早就將聯絡用的密函都轉移或者銷毀了?”

  他能想到的錢理也想過,聞言摸了下鬍子沉重地否定道:“搜了好幾遍了,沒有找到暗格和密室之類的場所,黃泉生又還沒醒,等等看吧。”

  李意闌心說只能如此了。

  在他沉吟的功夫里,錢理又說:“對了,弩坊署那個鄭監作抓來了,眼下就在牢中,走吧,你我一起去會會他。”

  三人起身在天牢中穿行了半柱香的時間,跟著獄卒停在了一間大獄前。

  獄中的鋪位上正蜷縮著一個雙臂抱腿的人,他被腳步聲驚動後循聲望過來,下一刻就激動地撲下床鋪,連滾帶爬地來到木柵前探出雙手,在空中沖錢理做撈抓狀,並且邊抓邊喊。

  “大人,下官、下官冤枉,下官是逼不得已,是被逼迫的,下官願意如實交代,但求寺卿能夠從輕發落……”

  錢理見狀和李意闌對視一眼,心裡不約而同想的都是該交代的都不老實,這些無關緊要的倒是分外配合。

  一刻鐘之後,他們並不意外地從這位姓鄭的監作口中得知,指使他到扶江都作院調配慈石的人也是黃泉生。

  許之源將他的供詞一字不落地記錄在案,接著幾人又陸續審了幾個清涼寺中抓來的死士,以及在寺中和弘忍和尚交好的僧人。

  那幾個死士和袁寧等人一樣,嘴巴都極硬,暫時沒能問出什麼。

  但是大理寺依靠那些僧人的口述對林慶和章仲禮做了通緝畫像,預備等皇上的硃批一下來,就派發到各街市口進行張貼。

  天牢中的審訊暫時告一段落之後,李意闌和錢理又馬不停蹄地回到大理寺的證物房,那裡許之源正夥同京中最有名的兩名巡捕在查驗證物。

  李意闌走到門口一抬眼,入目的就是被傾倒一空的如意桶,桶中的所有物什都攤平了放在一塊白布上,是灰是土是木頭都一目了然。

  他眼睛尖,一瞟就注意到了擺在白布邊緣上的一截木炭,那炭塊半掌見長、粗約兩指,在篩得細碎的香灰和炭末里有些突兀,因為宮中的東西樣樣都是精工細作,很難出現這麼大塊的“炭末”。

  李意闌直覺這炭塊有問題,很快過手一看,發現這竟然是一個隱藏在炭皮之下的石像生。

  當他從炭塊上抽出了四條能夠回彈的線的時候,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詫異和開眼的表情。

  許之源自嘆弗如地說:“這如意桶的內壁嵌了塊慈石,這稀奇玩意兒就吸在上面。由於這桶的內腔是個腰鼓的形狀,這東西藏在下面那截凹口裡,不伸手進去摸根本發現不了。”

  “而我們哪裡知道還有這種乾坤啊,所以上次倒香灰的時候什麼也沒找到,這些人可真是,嘖……”

  江秋萍也愛這麼嘆,因此李意闌似曾相識地從錢理這位師爺的感慨中意會到了一絲欽佩。

  不管怎麼說,劉芸草等人的智慧高人一等是不爭的事實。

  靜默了一小會兒之後錢理忽然出聲道:“找到了這個東西,就證實了劉芸草交代的一部分口供。但仙居殿門上曾經塗搽的東西已經干透不見了,這要怎麼驗證呢?”

  不等李意闌舉薦,王敬元自告奮勇就跳了出去,李意闌樂得看他大顯神威,不多時果然在門扇上驗出了鹼水的痕跡。

  最後就是太后碰過的那塊忽然“活”起來的密制火腿肉,都說壁虎有毒,但這回太醫和捕役在肉上什麼都沒有驗出來,銀針扎入前後一樣透亮,昭示出肉上沒有毒性。

  這一點和劉芸草吐露的對不上。

  申時末的時候,一名從宮裡來的金吾衛帶來了高賡的口諭,說是批准了錢理全城搜捕的請求,順便讓李意闌進宮一趟。

  李意闌不知道高賡為什麼要單獨召見自己,只是尊者賜不敢辭地跟著金吾衛走了,走前讓王敬元自己回行館,去看知辛回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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