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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見君“嗯”了一聲,看向那三人說:“這幾個人確實挺狡猾的,他們藏在省親那戶人家的柴房裡,碰上搜查就翻牆躲到隔壁那戶已經被搜過的人家裡,等官差走了之後再翻回去。”

  江秋萍思索道:“所以那棵棗樹上的腳印,是他們在陰雨天,也就是初九初十那幾日,翻牆時不小心留下的痕跡,而主人夫婦所謂的鬼壓床也不是什麼鬼神作祟,而是中了迷藥?”

  白見君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遞給李意闌的時候發出了金鐵碰撞的細響,他說:“也許吧,我問了,他們不吭氣兒,你們自己審,這是我跟他們交手的時候他們使用的暗器,你看有沒有用。”

  “還有,他們被抓得倉促,那柴房裡有可能還藏著一些東西,也有可能沒有,我讓人守住了,你們派人去搜一搜吧。”

  這人雷厲風行又成果顯著,合作起來簡直讓人通體舒泰,李意闌真心感激,雙手接過布包,站起鄭重地朝白見君鞠了一躬:“多謝前輩。”

  白見君一臉淡然地受了這個大禮,覺得這年輕人不差,本事不小、架子不大,他反正是挺待見。

  李意闌道完謝又坐回去,一條一條地下起指令來,他讓吳金將新人犯先押到牢里去,江秋萍先帶著知辛去翻城中的籍帳薄,忙完了再去牢里聽審。

  張潮帶著人去天行街搜柴房,寄聲和王敬元去將那位戶主的叔伯請回來一問。而他自己負責招待白見君,給這位前輩重複一遍白骨起立的拼湊經過。

  大家各自領命,火速散了開去。

  ——

  二十日,巳時初,江陵庫部。

  一大早錢理就輕車簡服,只帶了一個侍衛等在了庫部衙署外,置郎中聞訊匆匆趕來,恭敬地將他接進了衙門。

  錢理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要查那枚丟失的矢服,主管武庫的置郎中哭喪著臉,抱怨時間太短,來不及徹查。

  這是京中大員們慣用的伎倆,三拖四請、不辦正事,生怕得罪任何一個派系,以至於屁大點事情都辦不動。

  錢理並不想得罪他,只是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謹小慎微,結果只會絕了他的活路,錢理背水一戰,也顧不得來年官運還能不能亨通,兩眼一閉乾脆釜底抽薪,誰不配合就拖水下水。

  此刻置郎中一席得體的官腔堵得他查不出去,錢理也不惱火,捋著下頜上稀疏的鬍鬚,欲抑先揚地笑道:“我也不願意為難你,不止是你,還有著作郎朱大人、守藏司的司主事、三司的鹽鐵使,都是老夫共事多年的同僚,平時抬頭不見低頭的,能以和為貴自然最好。”

  “只是如今我這項上人頭上懸著屠刀,每日提心弔膽,先不託大說要破案,只盼著起碼能有點兒進展,好向上頭交代,錢理不是徹徹底底的無能之輩。”

  他這話將自己貶得太低,聽得置郎中簡直汗顏,是誰無能一目了然,對方的官銜比他大,他不敢靜默,只能苦不堪言地跳出來給錢理戴高帽子,藉此表達寺卿大人剛剛那句話是如何的自謙,而自己又是多麼的敬仰。

  錢理差點被誇成包龍圖轉世,不過區區幾句馬屁打動不了他,他搖頭笑著,將底牌不太客氣地推了出來:“郎中大人的盛讚,老夫委實當不起,既然你實在沒有頭緒,我也就不再相逼,告辭了。”

  置郎中巴不得這尊刨根問底的瘟神趕緊走,腰背一哈,立刻擺出了送客的姿態:“多謝寺卿體諒,您公務繁忙,下官就不多留了,您老慢走。”

  錢理站起來,將右手的袖口用力地一抖,接著背到身後,頭也不回地大聲笑道:“哈哈哈,賢弟,慢不了啦,閻王爺在路上催我。”

  穿堂的逆風掀起他的袍角,使他看起來別有一種去不復返的氣勢。

  置郎中被他最後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嚇了一跳,因為心虛,胸腔里莫名就有些駭然,他眼仁滾動了兩圈,小跑著追了上來:“寺卿且慢,這話如此不吉利,焉能隨便說得啊?趕緊收回了,唾它三口。”

  “早就不吉利了,不打緊,”錢理轉過頭來,卻對著前方的天空拱了拱手。

  “風檐刻燭,其他幾位大人那裡想必也是同樣的情形,你我心中都清楚,舉步維艱,再怎麼往下查也只是浪費時間,我這就進宮去見皇上,求他即刻賜我一死,另尋其他賢能接替這什麼線索都抽不出來的擔子。郎中大人,留步!”

  最後那句語氣極重,置郎中被他唬得冷汗都迸出來了。

  等過完十全十美的整整十日,皇上太后氣到最飽,這位寺卿愛死不死。

  但這案限才過去一天,他就要去太和殿撞柱子,到時候皇上一問他為什麼不想活,這老匹夫說是打哪兒都沒線索,他縱是巧婦奈何沒米,那罪名可就都落到他們這些交不出線索的衙門來了。

  這就是所謂先下手為強。

  置郎中不愧是京城官場裡浸淫數十載的老油條,嘴臉登時一變,從送改成留,拉拉扯扯地告起了饒。

  “誒喲我的寺卿,你可不能這樣想啊。李家大公子故去之後,提刑就數老哥你是泰山北斗,這案子除了你他誰也破不了!你莫要置氣,矢服這邊沒信兒是我的錯,我馬上將功補過,縱是不眠不休也定要給你一個交代,你相信我,容我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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