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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夜晚出師未捷,臆想中的嫌犯仍然無影無蹤。

  凌晨時分李意闌在一陣逼人的胸悶中驚醒過來,喉頭腥甜欲嘔,卻又什麼都涌不上來,他覺得屋裡悶熱,披上大麾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又覺得外頭有些冷。

  李意闌在廊下站了片刻,最後醍醐灌頂地去了知辛的房裡。

  謝才這些天一直在忙城門的事宜,後院裡那一堆人的去向他也顧不上過問,新來的師爺畏手畏腳的,也很少進後院,因此知辛的人是走了,但屋裡既沒打掃也沒清理,仍然是他離開時的樣子,齊齊整整,冷冷清清的。

  只是沒人住,便也沒點炭火盆,溫度有些低,卻又比室外的凜寒要暖和一些,李意闌進去以後覺得比自己房裡和外面都舒服,於是在桌邊坐了下來,坐著坐著他又想起了原來屋裡的人,出了會兒神,然後慢悠悠地泛起了困。

  接著他在“多有冒犯”和疲憊之間拉鋸了半晌,最後實在沒抗住,躺到床上和衣迷瞪了過去。

  而此時同一時間,城北山寺里的知辛卻還在輾轉反側。

  山林里清淨,僧侶們的作息統一之間還有些傳染似的影響,他本來很早就睡了,可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沙彌起夜,經過院牆外頭的時候撲棱撲棱地咳個不停,動靜不大,卻詭異地將他驚醒了,知辛瞬間想起李意闌,之後瞌睡就再也不來了。

  他直挺挺地床上躺了很久,腦子裡的憂心忡忡連阿彌陀佛都驅不散,這儼然就是八苦之一的放不下了。

  借著獨處與黑暗,知辛臉上終於露出了一些難過的神色來。

  十二月十六日,辰時初,衙門後院。

  寄聲已經習慣了,早上醒來看不見李意闌的人影。

  不過這個習慣儼然不包括他在院子、後廚、正廳乃至於茅廁里都搜尋了一遍沒找見人,接著鬱悶地抬起頭,卻見他六哥迤迤然地從隔壁冒了出來。

  寄聲想了又想也沒有想通,只好勤快地請教道:“我找你半天了,你這一大清早的,跑到大師的空屋子裡幹什麼去了?”

  李意闌難得安穩地睡了半宿,這會兒身體裡還有些懶勁,他無法自控地抬手擋了擋臉,垂下眼睫打了個哈欠,然後沙啞而老實地說:“睡覺去了。”

  寄聲驚呆地看著他,倒是純潔地沒有想歪,只是單純地不解,便策動這腦筋奔騰起來:“啊?你跑別人屋裡睡什麼覺?難道我半夜打呼嚕吵到你了?不應該啊,我昨天又不累,誒也不對啊,睡……那你肯定不是早上才去,不然睡不成這德行,你老實說吧,夜裡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李意闌大概是睡飽了,心情也隨著身體的舒適度變好了,看到寄聲這麼囉嗦竟然覺得也挺可愛,他現在覺得很輕鬆,輕鬆到已經能覺得昨晚的失利無足輕重,打算先好好吃頓早飯,接著才去想案子。

  “別老咒我,”李意闌溫柔地笑了笑,伸手將寄聲一邊的臉頰捏得變了形,“我現在神清氣爽得很,就是有點餓了,想吃陽春麵,廚房裡有嗎?”

  其實廚房裡沒有麵食,不過寄聲一下就笑開了,因為李意闌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要求吃過什麼了,想吃就表示有食慾,而能吃能睡就是天大的好事。

  “必須有啊!你三品大員叻,連碗面都吃不上那多寒酸,”寄聲興高采烈地扒掉他的手,轉身飛快地溜走了,“那你去洗漱,我叫人給你弄去啊。”

  吳金被吵他吵醒了,掀開門縫探出頭來,不太清醒地問道:“寄聲,弄啥去啊?”

  “面呀,陽春麵,”胡大俠慷慨地說,“你吃不吃?”

  吳金還沒說話,好幾間以外的王敬元的聲音忽然以吼的形式傳了過來:“吃,我吃牛肉麵。”

  江秋萍一知半解,也出來湊熱鬧,舉著手他要碗雲吞就行,張潮為了不孤獨,冷漠地報了聲打滷。

  寄聲想想他要上外頭的早市里端一二三四五六七碗面回來,登時就失去了樂於助人的心情。

  於是這天一早,一行人沒在衙門裡用餐,而是一窩蜂地去早市里尋了個巷子口的小麵攤。

  攤主是個魁梧的漢子,他們來的時候正在從鍋里往外撈麵,見來了客人匆忙放下傢伙什,提著陶壺就過來打招呼。

  “幾位客官吃點什麼?我們這裡有……”

  吳金本來在囫圇地揉臉,聞聲抬起頭,登時就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老闆還是半個老相識,他認識對方、對方不認識他的那種。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個小麵攤的老闆居然是嚴五。

  第48章 暗號

  當著本人的面議論別人,吳金總覺得會被聽見,於是坐在攤上的期間裡他什麼都沒說。

  李意闌今天有點邪門,吃了一碗居然還有食慾,又添了一份也幾乎都見了底。

  寄聲大喜過望,不住地在旁邊問東問西,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加肉,一會兒又變了副嘴臉,說少食多餐才好。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碎碎念比較下飯,眾人混在市井之中,難得吃了頓心無雜念的早飯。

  吃飽喝足以後,王錦官遁進人潮中,繼續去盯杜是閒了,其他人則溜溜達達地往回走。

  吳金這時才說:“你們說巧不巧,剛剛那麵攤的老闆,竟然是之前滿城打聽四喜人的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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