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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如這樣吧,先生的法子有理有據,我既然覺得可行,五百兩現在就歸你。但我想請杜先生在這裡小住幾日,善始善終,等快哉門的信遞迴來了再走也不遲。”

  杜是閒沒打算在這裡多留,聞言怔了一下,復又錯愕地笑道:“大人真是好客,可是我如果不答應,現在就要走,銀子是不是就帶不走了?”

  “怎麼會,”李意闌笑著說,“我們這裡是官府,又不是土匪窩,銀子與你都去留自便。”

  寄聲用單手撐著下巴,歪七扭八地坐在旁邊嗑瓜子,邊嗑邊在心裡打諢,心說你還是我們英雄寨的人,現今這官府里數你最大,其實說這裡是土匪窩也沒什麼錯。

  杜是閒卻不知道李意闌還有一段綠林往事,聞言半信半疑道:“真的?那要是屆時答案真的不一樣,錢我又已經花光了,要也要不回來,大人不會拉我下牢子吧?”

  李意闌一臉真誠:“不會,先生智慧過人,給我的感覺比快哉門的奇人異士更加高明,幾天後要是此路不通,先生再替我們想一出就是了。”

  杜是閒腦筋一轉就反應過來了,主動站起來拱手稟報導:“感謝大人這麼看得起我,在下非常樂意為朝廷效勞,我住在東四條友來街七號,如果沒有突發的急事,除了下午,早晚都在。”

  話音落盡的時候他正好走到裝銀子的木箱旁邊,環顧了一周見沒人出身攔阻,就伸手將它抱在了懷中,笑容滿面地說:“諸位繁忙,我就不多打擾,先告辭了。”

  李意闌伸手做了“請便”的手勢:“張潮,替我送送杜先生。”

  張潮木著臉站起來,三兩步追到杜是閒身邊,跟在人身後出去了。

  江秋萍有話想說,他很明顯感覺得到李意闌對杜是閒的態度產生了變化,差異就出現在出門前後,早上探討的時候他還挺避諱杜是閒,現在卻似乎是想將這人留在衙門裡。

  根據江秋萍的了解,李意闌不是這麼善變的人,那既然不是無緣無故,肯定就有原因,江秋萍想知道,但又怕還沒走遠的杜是閒聽到,於是後腳跟著張潮站起來,走到門邊去觀望。

  在他身後,李意闌仗著聽力過人,沒多久就起身走到了呂川跟前,壓低了聲音說:“也有個事要勞你去辦,杜是閒這個人,你幫我盯住他。”

  江秋萍聞言立刻轉過身來,卻被呂川搶了詞兒,呂川不解地耷拉著眉頭說:“為什麼要盯他?他身上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李意闌其實也不太確定,世上愛聽戲的人多了去,他對杜是閒在戲樓外打的幾個拍子耿耿於懷,說到底無非只是出於一種虛無縹緲的直覺。

  可是這種聯想一旦產生就難以忘卻,李意闌不知道他大哥是不是也常常這樣疑鄰盜斧,但杜是閒的小動作,確實而清晰地讓他想起了崇平社戲案里最後那個變成骷髏的女旦。

  據卷宗所載,這“女旦”是一位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人士,臨場頂替人唱戲都能瞞過場下的上百位看客,可見在戲曲上的造詣非同一般。

  杜是閒在戲上的造詣如何李意闌目前不得而知,但卻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李意闌對呂川搖了搖頭,接著又去看江秋萍,目光沉如無波的秋水。

  “可疑倒說不上,只是感覺他出現有些突兀,”接著他提起了戲樓外的發現,說完之後繼續道,“我們姑且先不去猜杜是閒到底是誰,但是可以做這樣一個猜測。”

  “錢大人的追查思路,是查探案發前後幾天在戲班周圍出沒的陌生女子,結果一無所獲,可是如果頂替女旦上台去唱戲的人,根本就不是女子呢?”

  江秋萍腦中“咯噔”一響,像是一炮轟開了某些障礙,他在電光石火間回過味來,雙手一拍激動地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戲袍寬大,能夠遮掩身形,加上乾旦自古就有,只因為那個戲班沒用,所以我們全都卯著女子在追查,嗨!真有意思啊這個誤區。”

  李意闌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忽然又有點不忍,坦誠地說:“我說了只是感覺,可能你也正在被我帶進誤區里。”

  江秋萍硬邦邦地往椅背上一靠,老氣橫秋地說:“管不了那麼多,反正很閒,瞎查吧。”

  “附議,”呂川應著聲站起來,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拍了拍李意闌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那我盯人去了。”

  李意闌在王錦官出門的時候已經掙扎完了,決定以後待呂川要一視同仁,當重而不痛的力道沉沉地落在肩頭的時候,李意闌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有些心酸,原來和兄弟並肩作戰的日子如此讓人懷念。

  他釋懷地笑了笑,接著將另一隻手揚上肩頭,也在呂川的小臂上回拍了兩下:“一切小心。”

  “誒!”呂川重重地應了一聲,粗獷的長相上因為笑容太深,導致高手的氣勢盡失,看起來顯得有點傻。

  這時張潮正好送完人回來,聽了兩耳朵理解不了的話,茫然四顧地問道:“瞎查什麼,又要盯誰?你們趁我不在嘀咕什麼了?”

  寄聲吐飛了兩片瓜子皮,嘻嘻哈哈地說:“不告訴你,我們排擠你。”

  張潮理都不理他,抬腳就朝江秋萍那邊走去,後者正在沖他招手,臉上儼然寫滿了一排“過來,我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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