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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英雄寨雖然類屬於匪,可世事無絕對,名人堆里都能出敗類,雞窩裡自然也會有鳳凰。

  天奉十五年,英雄寨救駕有功,當時微服私訪的太上皇親筆給寨子題了個“義”字,上面還蓋有巡狩天下之寶的璽印,只是他爹喜歡藏私,不准他們往外說而已。

  這些事張潮都不知道,所以他覺得很嚴重,寄聲卻並不以為杵。

  說到避嫌,李意闌跑來當官還要帶著他,可見他覺得這不叫事,寄聲只管跟著他,可張潮又是一片好心,寄聲嚼碎了嘴裡的山楂,心裡敷衍面上點頭如蒜:“明白了明白了。”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從那戶親戚的口中問到了木匠妻子的下落,得知她本是饒臨鄉下樂墾村上的人,如果這些年沒有去他處謀生,如今應該就在那裡。

  樂墾村位於城池西北面四十里處,兩人在城門的巡檢那裡借了兩匹馬,朝著村鎮疾馳而去。

  隆冬時節百木零枯,城外官道的木林里,一隻信鴿箭一般從兩人頭頂掠過。

  ——

  午時初,主街小偏巷。

  道士回頭看了看,見那戶人家已然重新關上了門,眉梢的沉著倏忽一掃,變成了一抹狡猾的竊喜。

  他從懷中摸出臨走前主家塞來的麻布錢袋,拋著掂了掂,感覺分量還湊合,正感慨此行收穫頗豐,低下頭用雙手去撕綁口,準備清點一下報酬,誰知道肩頭猛地一沉,竟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背後拍上了。

  “道長留步,有事向你請教。”

  出聲的是一道略微沙啞的男聲,語氣聽著彬彬有禮,可扣在肩頭的力道卻著實不輕。

  道士心裡有鬼,聞聲就覺得不好,沉下肩膀想要開溜,可沒想到背後的人手上發力,將他直接壓得歪著倒在了地上。

  石板上塵土飛揚,道士就地打了個滾,這才脫離桎梏,坐起來看見了偷襲他的人。

  來的是一個兩人的團伙,黑衣的離得近,臉上病容慘澹,白衣的在一丈開外,頭上精光是個和尚。

  即使有剛剛撩陰手的威力在前,這兩人的氣勢看起來仍然文弱,所謂眼見為實道士將兩人從頭打量到腳,看著看著鎮定又回到了臉上。

  他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將錢袋偷偷塞進了袖筒里,抬起下巴姿態高傲地說:“請教好說,只是貧道眼下有急事要去處理,無暇他顧,公子還是去問別人吧。”

  “誒,”李意闌拖著不贊同的調子踏出一步,懂行的人就能看出他是封了這條路,他笑了一聲後說,“不找別人,就問你。”

  道士應該是不太懂功夫,壓根沒看出對面是個高手,他一下就火了,冷笑著說:“說是請教,實則一派強盜作風,我若是如了你的意,豈不有辱道家風骨!你趕緊讓開,否則別怪我報官抓你。”

  知辛是方外之人,安靜地在拐角上眼觀鼻,既不擔心李意闌應付不來,也不笑這道士大言不慚。

  作為這裡目前最大的官,李意闌懶得跟他胡攪蠻纏,從懷裡摸出一塊巡檢的令牌豎起來道:“別給你自己找麻煩了,我就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你就走人,如何?”

  道士也就是想拿官來壓他,哪想得到自己是求仁得仁,那塊令牌讓他的表情既懊喪又忸怩,他不知所謂地咳了一聲,找場子似的說:“原來是官爺辦案,何不早些言明呢,你問吧。”

  李意闌直奔主題道:“你方才在那戶人家的院子裡用的是什麼法子,使得火苗撩過的黃紙上出現了蛇形?”

  道士不知他的伎倆已被知辛點破,還在裝腔作勢:“冤枉!那是妖鬼在貧道的法力下現了形,哪有什麼法子。”

  李意闌盯了他一眼,似乎是發覺他有些不見棺材不落淚,於是二話不說,欺身到他跟前並指往他胸前戳了一下。

  道士先是眼前一花,接著就身不由己,動彈不得了,他嚇得驚叫道:“餵!問話就問話,這是幹什麼啊?”

  李意闌皮笑肉不笑地說:“聽說得道的仙家本事通天,道長既然都能讓妖鬼顯形了,不如也讓我等見識一下遁地穿牆的絕技。我看牢房的牆夠厚,就很值得穿上一穿。”

  說著他已經擒住了道士的左臂,做出了“拖”的動作。

  道士雖然不能動,但五感都還健全,他明顯感覺到手臂上的拉力拽得他整個人都在往下栽,失衡的重心讓他有些亂了方寸,想起行騙挨罰總比下獄要好點兒。

  權衡好利弊後他叫嚷起來:“好了好了,我說我說,你先鬆開我。”

  李意闌力大無窮地將他像一截木樁子一樣推正了,也不說話,就攤了下手,示意他隨時可以開始。

  道士哭喪著臉,先不惜天打五雷轟地發誓他不是壞人,只是靠本事賺些生活費,接著才肯老實交代。

  “……黃紙是預先處理過的,用淨毛筆蘸取硝水畫出蛇的形狀,等水跡干透紙上就看不見了,而黃紙粗糙,也方便掩蓋紙泡過水的痕跡。硝易燃,接觸到火苗了會比其他位置燒得更快……”

  說到這裡他惴惴不安地看了李意闌一眼,支吾道:“蛇、蛇妖就出來了。”

  李意闌不僅沒像他意料中的那樣垮下臉,反而一臉凝思道:“嗯,那要是本來寫在紙條上的字,再拿出來卻憑空消失了,是怎麼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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