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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能一刀劈開飛花落葉的人多了去,可對半分了還能不改變它原本去勢的人,不多。

  吳金想看看他的……袖箭?也許是小匕首?說實話他沒看清那是什麼兵器,可李意闌手中已經沒了金鐵,儼然已經藏了起來,吳金雖然很想見識一下,但也不是強求的人,他二話沒說,站起來就成了牆頭草,憨厚地笑道:“我走我走,以後公子說什麼我都照做。”

  他忽然就服了,剩下那兩位雖然眼力不如他,可也感覺得出李意闌似乎是箇中高手,便也不再反駁,又坐了會兒跟李意闌商談了一些細節,然後一起上馬走了。

  人一走遠,吹了冷風的李意闌又咳了起來。

  一直板著臉的寄聲連忙跑去牽馬車,嘴裡憤憤地說:“我說我的爺,咱就不能好好的深藏不露嗎?你官大,他們就得聽你的,不走拿令牌扔他們臉啊,動什麼真格的啊,你看你,咳得多造孽……”

  逼人下跪容易,讓人折服卻只能憑實力,李意闌用指頭勾上了兜帽。

  對於說不通的人,不辯不勸,假裝聽不見。

  第2章 和尚

  十一月三十,辰時一刻,午州。

  門扇滑開,寄聲從走廊里跳進來,雙手抱著個帶蓋的托盤,他腿腳一勾,快而重地將門踹上了。

  午州地處西北,離饒臨只有兩天的腳程,道旁雪樹冰花,比黎昌冷了不知道多少。

  室外風雪大作,寄聲已經裹成了一個只露出眼睛的劫匪,卻仍然被凍得嗷嗷叫:“這什麼破天氣!昨天還可以溜溜跑馬,今天就連走廊里都是冰了,已經摔了好幾個人,公子我覺著,咱們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屋裡的炭火雖然燒得旺,可還是冷,門縫窗縫處處漏風,李意闌穿得不多,將八仙桌推到了牆角,正在騰出來的空地上打拳。

  他打的是形意拳,可出招特別慢,加上正面看著還算高大,側身卻是薄薄的一片,因此騰挪移轉完全失了那種拳法本身的霸勁,寄聲覺得他還不如打太極,說了幾次人不聽,他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李意闌老牛拉車似的推出一掌,連個身都沒回,沒上心似的說:“走不了就不走。”

  寄聲將托盤擱到桌上,用空出來的手將頭上的風兜扯下來扔在一旁,接著揭掉蓋子麻利地將吃食往外掏,邊忙邊叨叨:“不走我是很開心了,齁老冷的,可查案的時間就那麼緊巴巴的一個月,這路上再耽擱幾天,那還查個甚哪?”

  李意闌隨著招式又轉過來,語氣不咸不淡:“可哪怕早飯都不吃,現在立刻就走,也有可能是查個甚。”

  寄聲哽了一下,皺著臉說:“這倒也是。”

  李意闌笑了笑,說:“如果到時候沒能破案,你怕嗎?”

  要是真的白忙一趟,屆時李家滿門都會遭殃,親眷重罰,僕役量刑或許稍微輕一點,但絕不可能獨善其身,作為貼身侍從,還有可能會首當其衝。

  不過他胡寄聲也不是嚇大的,聞言不屑地從鼻孔里噴了口氣,狂妄地說:“哈!‘怕’字怎麼寫?左邊一個心,右邊一個白,很遺憾,小爺的心有時是紅的有時是黑的,可就不是白的。”

  李意闌偏了下眼珠子,眼底的揶揄泄露了心裡的不可置否,不過他沒打擊小廝,只是借著順風招式對寄聲抱了下拳,表示佩服佩服。

  寄聲武功不如人,因此從來不肯放過李意闌的任何追捧,他“嘿”了兩聲,心裡一高興,就從小廝晉升成了兄弟,他招呼道:“六哥,吃飯了。”

  李意闌有始有終地說:“等我打完。”

  寄聲:“打完粥就冷了。”

  李意闌掃腿旋身劃了半個八卦:“你放著吧,我一會兒自己燙……咳……”

  寄聲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心道你娘的就一張嘴,每次還不都我伺候你?

  粥是寄聲借客棧的廚房給開的小灶,裡頭放了北沙參、粳米和一些清痰利咽的中藥粉,聞起來就能讓人食欲不振,好在李意闌的舌頭和鼻子都麻木了,幾口就仰頭倒光了。

  寄聲說是不想走,可心裡到底是掛著那個玄乎的白骨案,主要是好奇,順便替李意闌操操心,他時不時就要推窗去看外頭的風雪停歇了沒有,可惜天不如人願,到了午間,室外風聲嗚咽,天氣變得更加惡劣了。

  這種天最適合悶頭大睡,可寄聲白天總是精神百倍,他在屋裡團團亂轉,轉得李意闌眼帘里全是山水神韻,他本來想讓寄聲出去溜達,又想起外頭冰天雪地,連個買燒餅的地方都找不到,按照他家小廝的尿性,估計二話不說就直奔賭坊了。

  李意闌遲疑片刻,最後決定還是讓他出去,但自己也跟著去。

  反正眼下卷宗都在饒臨衙門,他就是有心推敲案情,也架不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閒來無事,不如出去聽聽小道消息。

  風雪天是閒話溫酒的好時候,評書館裡人滿為患,花生瓜子幾乎嗑出了千軍萬馬的陣勢,他倆來得時機不好,先生已經開了場,只能半路出家地加入隊伍,跟人擠著湊了一桌。

  說書的先生一看就是個老江湖,語態抑揚頓挫,聽著十分過癮,李意闌聽了沒幾句就知道這趟是來對了,因這口技人說的這一段,正是任陽的風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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