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平心而論,病患的嘴唇因為體內失水,有些枯乾,不過余亦勤並不覺得手感差,動作輕而反覆,心裡慢慢洋溢起了一種失而復得的愉悅感。

  他無聲地笑了笑,正要收手,微熱的呼吸突然拂上了指端。

  「摸夠了嗎?」

  第52章 龍骨

  這人醒的不是時候, 語氣里似乎還有點促狹的笑意, 余亦勤始料未及,一腔慶幸登時化成了尷尬。

  不過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伙子,很快穩住了,在杜含章唇角又颳了一下, 面色如常地說:「沒有, 因為你的口水還沒擦乾淨。」

  杜含章臉上裡面寫滿了無語,感受了一下,沒覺得下巴哪裡有涼意,這才低聲說:「我睡覺不流口水, 謝謝。」

  余亦勤收回手,忍著笑說:「哦, 但你這次不是睡覺,你是昏迷。」

  「你是不是有點沒良心, 」杜含章笑了一聲,「我是因為沒事吃飽了撐的才昏迷的嗎?」

  余亦勤是魂結斷裂之後才下的火海,並不清楚當時下面發生了什麼,可他將杜含章的話和古春曉的結合起來,多少也能推測出自己之所以能順利找回身體,這人一定做過什麼。

  「你的魂結為什麼突然斷了?」余亦勤問道,「當時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沒什麼,杜含章剛想說話, 就聽見斜對床的人鼾聲驟停, 在床上翻了個身,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嘀咕醒了。

  他感覺自己和余亦勤三兩句也說不完,就說:「大家都睡了,出去說吧。」

  他說著就要往起了坐,余亦勤覺得不妥,不贊同地攔了一下:「你才做完手術,危險期都沒過,別起來了,我也不跟你說話了。」

  「我沒事了。」杜含章對這種管束非常受用,說著拉開了病服胸口處的鎖邊。

  余亦勤透過那兩顆扣子中間的縫隙,看見雜色的氣線在他傷口上縫合似的出沒,是各種靈氣開始運轉,悄悄在修復他的身體了。

  這個畫面有點奇譎,余亦勤想起之前那種強勁的吸力,沒敢再隨便碰他,只是又確認一遍了確實沒問題,才打算去借個輪椅。

  杜含章卻覺得沒必要,用一種病人不該有的麻利坐了起來。

  余亦勤沒見過胸口破了個大洞,還能好得這麼快的,連忙伸手去攙他,杜含章其實不需要,但也沒拒絕,任由余亦勤挽托著手臂,放輕腳步一起出了病房。

  走廊里斜撒著淡淡的月光,照在地磚上,被攔成了一些菱形的方塊。

  兩人緩慢地晃過走廊,進了樓梯才開始說話。

  杜含章接上之前的話題,突然說:「故總想回你的身體,我就放它走了。」

  「之前那個馮副站不是說,防異辦的想盡了辦法都沒能把把你的魂結切斷嗎?」余亦勤詫異道,「還是說只有你想斷開的時候,它才會斷開。」

  「你太看得起我了,」杜含章笑著說,「我都管你的魂魄叫總了,你覺得我能夠控制它嗎?」

  如果可以,故總就不用常常在深更半夜的時候,跑到落地窗前面去扒窗戶了,杜含章如今想來,還真是巧合地發現余亦勤和余雪慵的身體,都在它當做痴漢狀凝望的方向上。

  它應該是有些感應的,只是自己沒能發現而已。

  杜含章繼續說:「但是你們族裡的神戟可以斬斷它。」

  撕天確實可以嶄靈,早先還將魔元一分為二了,余亦勤嘆了口氣,既動容又有點後怕:「你太冒險了,撕天是可以斬斷你的魂結,但它不會管你的死活,下次不要幹這種事了。」

  「不這麼幹你就回不來,」所以雖然苦頭沒少吃,但杜含章不後悔,「當年的誤會也解不開,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選,但下次應該沒有了。」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下意識摸了下心口,心說畢竟世上只有一個故總。

  余亦勤看到他的動作,感覺他有點落寞,頓了下說:「你為什麼叫它故總?」

  杜含章垂下眼帘,似乎陷入了回憶:「當年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它是你的魂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的肚子,上面的毛的紋路里有『故里』的字樣,我就管它叫故里,故總其實是何拾叫起來的,說它架子大。」

  靈猿本來就是余亦勤魂魄里的生氣部分,不占什麼靈識,自然也無從攜帶記憶。

  余亦勤有點不相信:「我……不對,它架子很大嗎?」

  「分人,」杜含章似笑非笑地說,「它跟我處得挺好的,跟其他人就不太行。」

  余亦勤扶他拐過平台,側頭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杜含章打橫了左手,伸出食指在他胸前點了兩下,心情有點愉悅:「現在沒法對證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捫心自問一下。」

  余亦勤靜了兩秒,做認真出神狀,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捫完了,沒覺得。」

  杜含章聽他的話風就知道他在鬼扯,戳破道:「你應該是個後爹,你肯定什麼都沒捫到。」

  余亦勤笑起來,沒脾氣似的說:「我給我自己的魂魄當後爹?什麼亂七八糟的輩分。」

  杜含章半倚著他笑道:「有什麼不行的,故總多可愛。」

  這四捨五入,也就是在他的一半可愛了了,無奈余亦勤根本擔不起可愛的人設,消化不良地沉默了片刻,擰了下眉峰說:「所以你這麼多年下來,是把我的魂魄當兒子在養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