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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亦勤被他一看,腦中霎時「嗡」的一聲,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同時餘光里又瞥見那棵桃樹被他掃得攔腰折斷,枝頭的花苞卻突然綻放,緊接著花瓣像是風過千樹一樣,成片地飄了過來。

  那幾點淡粉狀若飄搖,可來勢卻快得不可思議,一下就撞到了余亦勤眼前。

  他怕迷到眼,下意識歪頭一閉,這一動也不知道牽扯到了什麼,心口和腦子裡居然襲來了一陣劇痛,疼得他一下沒蹲住,悶哼了一聲,抱頭弓背地跪到了地上。

  「誒哥們兒?你咋了?」

  技術員看他在幫自己撿面具,正拖著箱子來接,就見這個剛剛還力大無窮的瘦子直接跪了。

  他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扶,還沒碰到人,背後又是一聲斷喝。

  「嘿!幹什麼你?」

  技術員人沒扶到,又被喊聲分了心,倉促間回了下頭,就見一個小平頭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他嚇了一跳,正一頭懵地想自己是拉了什麼仇恨,對面的余亦勤卻在這兩聲驚乍里緩過了勁。

  他抖著睫毛睜開眼睛,卻見面具的眼洞前方只有地磚,根本沒有車,也沒有人,原來剛剛那個畫面,竟然是一個自然的形同真實的幻覺!

  余亦勤恍惚了一瞬,腦子裡仿佛還聽得到對方的聲音。

  「呵……你不用開了,我等的人來了。余雪慵,你過來……」

  然而隔著虛空,對方不可能真的講話,所以余亦勤聽到的只能是記憶或者幻覺。

  「不用開」應該指的是桃樹,他好像是在跟桃樹說話,不過余亦勤沒顧上這個,因為注意力全在對方的聲音上。

  他覺得很奇怪,這人的聲音和那天夢裡說剖心的是同一道,一樣的虛弱,一樣喜歡在開口之前,帶點諷意地笑一聲。

  余亦勤瞥著那個面具,左膝還點在地上,他茫然而揪心地想到:他原來是叫,余雪慵嗎?還有地上的那個人,怎麼會和杜含章長得那麼像?

  這邊他正腦筋瘋狂打結,小羅的聲音卻猛然從旁邊冒了出來:「余哥,你沒事兒吧?」

  剛剛出聲的也是小羅,他從小超市里出來,正好目睹到余亦勤沖人「下跪」,小羅還以為是這個戴安全帽的怎麼他了,提氣就是一嗓子。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不對,畢竟安全帽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扶他來著。

  「我沒事。」余亦勤回完他,臉色有點發白,他接著去看技術員,揚了下手上的面具說,「大哥,這可能是胡弘平案的物證,不好意思,麻煩你開箱讓我們看看其他的東西。」

  眼見著熱心市民秒變TVB警探,技術員直接懵了。小羅見狀,立刻朝他出示了一下工作證。

  余亦勤查了下箱子裡的東西,發現都是胡弘平的生活用品,沒什麼特別的,他就只拿走了那個儺頭和面具。

  這一耽擱就到了午飯時間,街道里飄滿了食物的香氣。

  小羅跟著他東奔西跑,連頓午飯都沒有說不過去,雖然他一直推脫說不用不用,余亦勤還是帶著他去下了館子。

  兩人坐進包間裡,菜上了余亦勤也不吃,淨對著那個縮成胸牌大小的古怪面具走神。

  小羅好奇心重,邊吃邊問:「哥,這是什麼,面具嗎?樣子怎麼這麼奇怪?」

  「我也不清楚。」余亦勤將湯碗裡的番茄雞蛋都撈進他碗裡,接著拿起手機站了起來,說,「你先吃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小羅點了下頭,余亦勤轉身出去,站到了路邊的香樟樹下,開始給杜含章打電話。

  除開杜含章,胡弘平和這個面具也有關係。

  它很新,看內側就知道還是個半成品,和胡弘平那個包漿濃厚的儺頭風格也截然不同。可信神的人一般不會突然改變信仰,即使改變也是除舊迎新,不太會完整保留之前的物品,所以這個新面具給人的感覺非常突兀。

  余亦勤暫時還摸不清當中的關聯,但他可以找杜含章討論一下。

  反正討論是對方先提的,而且被面具晃出了記憶或者幻覺之後,余亦勤心裡涌動著一陣很想找他交談的念頭,比如在正事說完之後順便問問,這種面具到底是什麼?他又認不認識余雪慵?

  只是他沒想到,電話撥出去之後,聽筒里傳來的反饋卻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余亦勤沒有稍後,直接掛了,轉身回了包間,準備半個小時之後再打,只是他板凳還沒坐熱,手機又突然震了起來。

  他還以為的杜含章,接電話的動作就很快,然而手機屏一亮出來,來電人又只有兩個字:吳揚。

  余亦勤接起來,聽見吳揚在那邊喊:「哥,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店裡,怎麼了?」余亦勤明明不在,只是說了飯館吳揚也不知道,就這麼著了。

  「我們發現那個骨碎補了!」吳揚大聲嚷道,「你跑得快,來幫忙逮人啊。」

  這個骨妖非常關鍵,在余亦勤這裡有優先等級,他立刻說:「好,你現在在哪?」

  「我給你發……」

  吳揚本來想說發定位,但想起這麼快的移動速度下,定位估計延遲的不能要了,靈機一動改了口:「……個定位,再吃一根蝶見草,你到附近了就找得到我了。」

  蝶見草是妖族的一種異草,誰吃了都能秒變香妃,不招蜂但瘋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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