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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仵作復驗墨念右肩處,而夜凰則不得不對著兩人做解釋:「我生母乃是推官之女,跟著我的外祖父斷訴訟刑獄之事,早熟仵作的檢驗之事,我自小就是聽生母講那一件件的案宗,這些倒是多少熟悉,故而一看那屍格所錄,倒覺得奇異,這才言語。」

  她把所有的源頭推到這誰都不好問的生母之上,墨言只能點點頭,而墨紀是清楚夜凰底細的,雖為拆穿卻心中大驚:推官之女?武王妃明明是將門之女啊這驗屍推斷的她怎麼會懂?

  正想著呢,仵作也發話了:「這肩頭的確無傷啊」此刻的仵作倒是順當,把衣服已經解開將墨念的兩肩全露,當然胸膛也露,這夜凰怎生能看,只能背過身子去,心裡罵娘。

  這種情形倒是墨紀反應快,趕緊上去,抓了張白布掩蓋了其身,只露了雙肩出來,此刻才喚著夜凰,夜凰這才轉身過去自信瞧看,但見墨念雙肩毫無一點碰撞後的血印青紫,當下看向仵作:「這麼摔下去,卻一點傷痕都無,您覺得合理嗎?」

  仵作此刻額頭已有汗水,面有難色:「確實,大意了,大意了我當時只是驗傷,加之血衣裹身,這身上血污不少,未能仔細查看,還請大人恕罪」說著就給墨紀跪下了。

  如果這是別人家,仵作少不得還要推賴一二,但面對的是墨紀這位大官,其妻又是梁國公的養女,一個小小仵作此時如何敢賴下去,當下便是認錯,可這麼一來,屍體之上卻又不能解釋的情況,這怎可認定是意外呢?便不能蓋章不說,按照道理,屍體還要送去衙門再審。

  可是江安府的知府死了,這案子交給下面的,不合適,交給臨界的,也得有那時間等,此時正是暑天,哪敢這麼耗著?墨紀皺著眉略是思考一番,便決定先主此事,並立刻叫人封了靈堂,出事的院落,細細勘察,而那位仵作也予以將功補過的機會,再驗屍體。

  這麼一鬧騰的,意外變成了非意外,對於墨家人來說,無意是傷口上撒鹽,傷痛之餘更是想弄明白這是怎生會事。

  墨紀略是安慰了幾句老爺子,叫墨文扶著他爹準備一道出去給鄉紳做下解釋,此時大嫂斐素心帶著大女兒,春桃抱著小女兒進了來,齊齊都是按著規矩披麻戴孝的進來,準備行禮後就出去跪守。

  「大兒媳」墨言見其便開了口:「念兒的喪事怕要緩上一緩。」

  大嫂斐素心一愣:「這是為何啊,公爹?」

  墨紀上前言語到:「大嫂,大哥恐怕不是意外之死……」大嫂斐素心聞言便是驚訝的抬頭,同時她手邊的春兒卻是一步後退藏身在了斐素心的身後。

  夜凰正好在她對面瞧見這舉動有些詫異,掃看向春兒,偏是被斐素心的身子遮住,而此時斐素心伸手把春兒從身後給拉了出來,十分自然的將其一摟說到:「不是意外是什麼?難道,會是有人加害?」

  墨紀攤手:「此刻真還說不清楚,還請大嫂容我替大哥討個公道」

  斐素心此刻把春兒一拉福身行禮:「那就有勞叔叔給討個公道」

  「大嫂千萬別這樣,這是我應該的」墨紀說著嘆了口氣:「只是大哥入殮供儀這些都要推後些日子。」

  斐素心點點頭:「嗯,應該的,只是這天熱,你們還是要快些查個明白,莫叫他這般……不得殮……」

  「自然」墨紀應了聲,此刻墨言也開口:「可不是,查是應該,可也拖不得日子。」

  「給我三天時間吧」墨紀說著沖那管家說到:「速速備下公文紙,我只有先請鄰縣的幾位仵作前來,一起探討一二」

  管家答應著前去,墨言嘆了口氣:「走吧,咱們先去給鄉紳們說清楚,而後去你母親跟前吧,她這會也不知緩過來沒,哎,這事總要告訴她的接二連三的,也不知受的住不」說罷搖著頭嘆著氣的扶著墨紀是顫巍巍的出了堂。

  「夜凰,你陪陪大嫂,我去安置一下」墨紀言語著出去了,夜凰自是應聲的去了斐素心跟前伸手攙扶於她,將一扶上斐素心的眉便蹙了下,夜凰隱隱覺得斐素心似是哆嗦了一下,但再觀察之,卻好似自己眼花了一般,此刻的斐素心只是滿眼哀色而已。

  「大嫂,節哀順變啊」夜凰想了想,只能說了這麼一句,斐素心點點頭,看向她:「你們今日回來,就遇上這事……」說話間已經淚水落下,夜凰瞧著她那哭腫的核桃眼,心裡也是萬分難受,便伸出一手給她拍了拍背:「哭能解痛,可是切莫哭壞了身子啊,你還要帶大春兒她們呢,若你哭壞了身子,你叫她們依靠誰?」

  斐素心聞言點點頭,漸漸的收了勢,待看到墨念成了現在的樣子,那仵作還在跟前觀察,便是抿了唇上前兩步沖那仵作問了起來:「張大哥,今個早上您送我家老爺回來的時候,說他是意外致死,不知此刻又因何說是非意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仵作一臉歉疚的說了下這矛盾處而後才看了眼夜凰說到:「是我一時粗心,沒想到這點,要不是二奶奶出言質問,還當真露了這眼,幸得她發現,不然大人這案豈不是判的糊塗?」

  斐素心聽聞是夜凰發現的,便看向夜凰,眼露詫異:「你還懂這個?」

  夜凰只能又撒了道謊,斐素心聽了點點頭而後看著夜凰說到:「那妹妹可知我家老爺怎麼死的?」

  夜凰又沒能細細查驗怎能說的清楚,只能推說墨紀已經打算聯合鄰縣的仵作來,再行勘察。斐素心聽了也沒說什麼,只問了這之後穿衣入殮的事,仵作倒是門清,說只能等再次驗屍過後才能動其身,故而墨念此刻衣衫不整也是無法,好在他多少體諒未亡人的哭出,把那白布拉高了些,將墨念完全給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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